偏院門外,停著一頂小轎,四個健壯的轎夫恭敬的候著,見柳飄絮出來,趕緊施禮,青竹掀起轎簾,扶著她上轎。
「柳夫人,一會兒,見到老祖宗,有什麼話儘管說,只要說實話,就不會有事。」臨近二門前,青竹挽著她的手,身子貼的很近,含蓄的提點,她們這群丫鬟平日裡被表少爺佔了不少便宜,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柳飄絮瞅瞅左右沒人,才低低的說:「謝謝青竹,我知道怎麼說。」來的路上,已經多少想明白點,昨天劉少宇的放肆,幾個丫鬟都告訴她了,小人,總會無計可施時,背後放冷箭。
剩下的,就看接招人怎麼出招了!
拍拍青竹手,表達她無聲的安撫,進入廳內,眼角瞥見老太君威嚴的坐在上座,幾個丫鬟乖巧的站在角落裡,沒有近身服侍,地上,梅花白瓷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暈濕了一片。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就聽見一聲怒喝「水柳氏,你可知罪?」緊跟著,啪!老太君一掌拍在桌上,新換的茶盞,蹦跳兩下,最終,堅持不住,再次滾落,清脆的破碎聲,使得緊張的氣氛更加壓抑。
柳飄絮低著頭,本想繞過殘渣,跪的安全些,聽見動靜,也只好咬咬牙,眼一閉,直挺挺的跪下,瞬間,疼得她眉頭緊皺,腿部肌肉不斷抽搐,卻不敢移動半分,瓷片深深的插進肉裡,忍著幾乎奪眶而出的眼淚,高仰著頭,問:「祖母,不知孫媳犯了什麼錯?還請祖母明示,孫媳這幾日,細心伺候相公,沒有跟祖母問安,是孫媳不對,還請祖母諒解。」
乳白的裙衫,已經有了點點血跡,並逐漸擴散,染紅了一片,低垂的身子,沒有絲毫失禮,認罪的態度很誠懇,她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等著適時反擊,可是,老太君卻不給機會,反而沉聲問:「水柳氏,背誦女誡。」
做好充分思想準備的柳飄絮反而錯愕的抬頭,不明白老太太這是唱的哪一出?她又沒有紅杏出牆,對長輩恭順有禮,對下人憐愛有加,絕對守婦道,幹嗎背那個,而且,她壓根就不會!如果背誦幾篇文言文,例如愛蓮說、陋室銘,還是手到擒來,算幾道數學題也是可以的,說幾句english,也是小case,唯獨這女誡,她是一個字也不會,瞪視了半天,見老太君直直的看著她,沒有半點躲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有點扛不住了。
「哼!想你也不敢背,為人妾,就應該懂得妾的規矩,霸佔相公數日,不僅,疏於伺候,怠慢、懶散,還妄想虧損五哥身子,水柳氏,你膽子可真大呀!」老太君見她心虛的模樣,怒火更焰,聲音拔高,整個院子都聽得真真的。
最後,不給她申辯的機會,高聲喊:「來人,關入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