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24 北京之春 第五十章 不招不行!
    施可兒氣鼓鼓的打量著坐在對面的陳法羅,一身白色西服,黑色領結,頭髮照舊打理的一絲不苟,玳瑁黑框眼鏡是這時代很少見的那種扁長方的眼鏡,鼻樑高挺秀氣,膚色白皙,仔細往下看居然還唇紅齒白,斯文的平光眼鏡後面,色迷迷眼神毫無掩飾赤-裸-裸往自己這邊上下梭巡,時不時跟自己的眼神對上後還咧嘴露出一絲志得意滿的淫笑,手裡夾著一支香煙。

    這裡是從北京前往天津火車的頭等車廂的豪華餐室,老段府一大家子人出行即使是從北京到天津這麼段的路程,七籠八箱是幾十件行李老太太、大哥、陳法羅和施可兒自己連丫鬟帶保鏢十幾口子人,上車好一陣子才一行人才在三個包廂裡安頓下來。段宏業陪著老太太說話,陳法羅這廝生拉硬拽的拖著自己過來餐車這邊,說是要主動的毫不保留耳朵私下的跟自己這個癡戀了四年萬里迢迢追過來的正牌女友匯報一下這兩天的思想動態!

    這一對璧人挽著走進餐室的時候當真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這年頭能坐得起頭等包廂的旅客一般非富即貴見識都不少,不過像陳法羅和施可兒外形氣質這麼俊朗秀美登對的一對卻也不多見,兩個人身材都挺高挑,施可兒穿的一身深紅色厚呢長袍,陳法羅則還是一成不變白西裝黑領結。倆人坐下是施可兒秀目微瞪打消了陳某人摟著她擠在一邊的企圖。

    這廝是稍給點顏色就能開個染坊賣無紡布的主,雖然昨晚大哥回來後眉飛色舞的說已經搞定了馮大炮那邊的相親和結盟事宜,把陳法羅的表現吹了個天花亂墜,按說相親的心事了了,自己應該心裡高興才對,可一想到陳法羅沒有跟著大哥一起回來又讓她心裡泛起一種說不出的失落!這廝一定又去哪鬼混了!肯定是這樣!段二小姐覺得很生氣,後果會不會很嚴重……

    「陳法羅!你昨晚去哪鬼混了?你的隨身皮箱都還在老段府呢你人死哪去了?你看你今早的黑眼圈!」施可兒咬著嘴唇終於忍不住道,其實當初陳法羅在郵輪上時的黑眼圈比現在要更多更大,不過女人不講道理起來沒法理喻的,「枉我叫人給你打掃收拾屋子等你回來!」段二姑娘很有點委屈。

    「娘子!為夫這廂給你賠罪咧!」陳法羅嬉皮笑臉的伸手又捉住了施可兒的纖手輕輕壓在餐桌上摩挲,一邊道,「昨兒幫人去處理點私事,耽誤了時間,是我的不是,娘子你大人有大量,且饒過小生這次!」

    「你可真長能耐了啊哈,一個吃喝嫖賭浪蕩子,到北京沒三天居然還能給別人幫忙去了,幫忙還幫到徹夜不歸?!你是這麼來當老段家的未來女婿嗎?!你當老段家是什麼,你當我是什麼?!」施可兒氣不打一處來,以陳法羅的作派,昨晚的事情鐵定跟女人有關,段二小姐似乎早忘記了陳法羅不過是她高價雇來攪局相親事宜扮演便宜男友的托,施可兒的正牌男友還在美國不知道哪疙瘩做書蟲呢。

    「真是我錯了,可兒,我不知道你收拾了房間還給我留了床,要不然誰也攔不住我回老段府來過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嘛!」陳法羅掐滅了手中的煙卷,另一隻手也放到施可兒的手上,兩手合在一起輕輕摩挲,兩眼含情脈脈的望著施可兒秀美絕倫的嬌顏,「可兒,要打要罰你儘管說話,陳某絕不說半個不字」

    「打?你個繡花枕頭根本經不起姑娘三拳兩腳,不信試試看」施可兒氣還沒有消,手上一使勁,那十幾年功夫可不是白練的,陳法羅這廝疼的呲牙咧嘴直告饒,「哎別別啊,手……手……疼……疼……鬆手啊姐姐,這手將來養家餬口全靠它了,分分鐘上萬大洋啊,你不想將來我養不起你吧,哎……你真能下死手啊!哎哎,投降,我投降不成麼?我認罰!認罰還不行麼?!」陳法羅這廝如果不運功還真抗不住施可兒的纖纖玉掌上的勁。

    「認罰?你準備怎麼認罰?!」施可兒略鬆了點勁,陳法羅忙不迭的把手抽回去放在嘴邊直吹氣,一邊嚷嚷,「哎,都紅了,哎……都腫了,服務員服務員!趕緊來點冰塊……哎……將來爺還得靠這手吃飯養家把妹啊!冰塊!沒有?凍牛排弄塊來也行啊!快快!還有毛巾拿幾條過來!」

    「真傷著了?我看看……」施可兒被陳法羅大呼小叫搞的有點吃不準,心想自己手下還是有分寸的,陳法羅疼那是肯定的,傷不該那麼嚴重啊,難道最近功夫沒怎麼練輕重都搞不清了?施可兒一把捉過陳法羅捧著的手仔細打量,這廝的手也就虎口這有點紅而已,一點不腫,絕對沒傷著,「哼!裝樣!」施可兒忍不住生氣又使了把子勁,沒想到陳法羅早有防範,手像泥鰍一樣滑出了施可兒的掌控反手捉住了姑娘的手,直接就湊到嘴邊輕吻了一下。

    「哎……你個流氓!」施可兒臉紅了下一抽手卻沒抽動,也不知怎的心裡沒來由的一軟,居然就由得陳某人這麼握著了。

    「可兒我就知道你疼我,怎麼樣,我這個正牌男朋友還是相當稱職的吧?」陳法羅笑瞇瞇的摩挲著姑娘的玉手心裡覺得收穫不小,異性之間,牽手是一個相當私密和有進展的關係階段。姑娘家的玉手,如果肯讓人牽了,那是兩人關係躍進的一大步。施可兒這個品學兼優文武雙全天生麗質英氣勃勃的美女,陳法羅是打算重點培養和調教的,當然現在距離成功的道路還相當遙遠。

    人家美國有正牌男友,家裡有皖系大佬段老爺子罩著,自己剛到北京沒三天已經入了洞房初建了後宮,所謂事業八字都沒一撇,將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女人要去拯救和安慰,能不能追到施可兒,其實陳法羅心裡並沒有底,接受了中西方教育的高智商高學歷女子,她們和小玉仙這樣的傳統女性完全不同,腦袋裡男女平等和一夫一妻的這種啟蒙理念一經扎根要再輕易被影響說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越是優秀思想越是新潮和獨立的女性,越不容易輕易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不過陳法羅既然連林徽因陸小曼也打算拯救,多一個施可兒如何能阻止這廝的蓬勃慾望和野心!

    「我哥說你能記住那個陸軍檢閱使寫的幾十首歌還能唱的一字不錯?」施可兒轉移了話題,盯著陳法羅的眼睛道,在她的心目中陳法羅就是一個走狗屎運的草包,那次在賭場也是全靠運氣才贏了,至於怎麼在老段府門口救的大哥,看他語焉不詳的樣子估計多數也是靠運氣和大哥自己的本事。

    所以當段宏業回來把陳法羅吹成一個過目不忘的天才的時候她怎麼也相信不了,這個紈褲子弟自己承認大學期間都在外頭酒吧舞廳鬼混的時間遠多過學習的時間,怎麼就能變成一個天才了,而且這廝說自己是美術學院的,那跟音樂八桿子打不著嘛!難道在美國的酒吧舞廳泡久了能聽到並學會大洋這邊馮土包子十幾年了陸陸續續做的幾十首打油歌?!她不信!雖然奇跡不是沒有發生的可能,但在陳法羅這個草包紈褲身上?憑的什麼?憑他爺爺捐過船他父親捐過炮麼?簡直是笑話!

    「僥倖僥倖!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來來喝咖啡喝咖啡!可兒你穿什麼都好看,哎,領口是不是太高了怎麼顯得脖子這麼修長,迷死人了!」陳法羅插科打諢想矇混過關。這事不容易解釋清楚,連馮大炮自己因為十幾年軍旅生涯幾經起伏隊伍散了又聚身邊都沒人幫他整理記錄的這麼詳細。陳法羅內心告誡自己下次類似的情況要悠著點了,要不然容易被人當妖孽淋狗血綁十字架點火刑柱。真理是赤-裸-裸的,所以陳法羅希望真理都掌握在心儀的美女那裡而不是光罩在自己頭頂。

    「不行!陳法羅別想矇混過關!這事必須給我解釋清楚!要不然我睡不著!」施可兒其實是一個相當優秀同時也驕傲的女子,這個世界真能讓她敬重和佩服的,第一是他爹,三造共和六不總理,施可兒覺得有權勢的男人裡她爹是她唯一的偶像!第二就是她的美國男友,那廝對科學和知識的癡迷以及過目不忘倒背如流信手拈來的能力使得施可兒自愧不如,第三就是施可兒自己,其他人她覺得沒一個看得上的,眼前這個紈褲浪蕩的陳法羅,除了長的還過得去,聲音也怪好聽的,其他根本沒的比!

    現在突然從自家大哥的陳述裡發現這個陳某人居然也有一絲天才或者妖孽的可能,姑娘心裡的疑問揮之不去一定要問個究竟!

    「當真要聽?」陳法羅頗為無奈,拒絕美女的請求也好要挾也好撒嬌也好,的確不是他的強項!

    「一定要聽!而且必須是能讓我接受的解釋,否則……哼!」姑娘的眼神說明這個事情她絕對認真的想插科打諢糊弄過去是絕對不可能。

    「既然不招不行,那我有一個條件!」陳法羅沉吟了一下,決定一勞永逸給施可兒下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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