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我感覺到了陽光照耀在臉上的溫度.
微微睜眼,腦袋一晃,便感覺頭痛欲裂,一時忍不住齜牙……果然,酒喝太多了.
可是,頭暈頭痛就算了吧,為什麼……還有種身體被車碾過的散架錯覺?散架就算了,疲倦也可以不計較,可為什麼,身上還有汗干後黏在皮膚上的不適感?
不得不說,我非常百思不得其解.
「搞什麼鬼啦……」看了天花板好一會兒的我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卻在瞬間抽了口氣……從身體某個不能言喻的部位傳來的痛楚讓我立馬頭皮發麻.
「唔——」死死摀住唇,眉頭不安的糾結成蝴蝶結,「究竟搞什麼啊!」為什麼這感覺……跟某些小說裡的發生某個情節以後,描述的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手不經意往旁邊摸去,摸到一手光滑油亮的發.額,那觸感很舒服……沒錯啦,但是我敢以如果不是就讓保憲得不到幸福幸福起誓,那頭髮,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我頓時醒悟過來,睜大了本來就不小的杏眸,一臉的僵硬和不敢置信……那那那那那那,那麼,那頭髮究竟是誰的?
我立馬頭皮發麻.
忍不住掀開衣服探頭瞄了一眼,但隨即就被自己雷了個外焦裡嫩.
媽媽媽媽媽媽呀!自己全身上下居然都是光溜溜的……未著寸縷吶.
難不成,該不會……
過了很久很久很(其實就幾分鐘,只是對我而言,思考的過程太過驚悚),久到自己終於能夠鬆了口氣,於是下定決心揪緊蓋著的層層衣衫,忍著疼痛坐起來心一橫眼一睜脖子一扭……
但隨即,當場就傻眼了.
自己身側,躺著一個蓋著衣衫,披散著一頭漂亮黑髮的人……男人.
年紀約莫二十左右,絕對的妖孽貨色.
透過竹窗的陽光照在男子臉上,鍍上層淡淡的金黃,襯得他的側臉越發面如冠玉.尖削的臉,膚色極其白皙,卻沒有給人半點病弱的感覺;蝶翼似的長睫毛低垂,在眼簾處散出一襲美好陰影;眼睛雖然緊閉,但估計也不會毀了這張漂亮的臉.唇形漂亮粉潤,好似美味可口的果凍,又似春日的櫻讓人忍不住有一親芳澤的慾望;秀雅好看的鼻樑亦十分高挺.
青絲如瀑,盡斂塵世三千煩惱;黑亮可鑒,光滑如緞,饒是因長髮柔軟、黑亮、直順被家中人贊許無數次的自己,也忍不住驚歎那黑髮的完美.
男子年輕的臉掩映在錯亂而因陽光泛出金褐色光芒的髮絲裡,不過這不但無損男子的無雙『美貌』,更添幾分女子柔雅的銷魂.
看著那個陌生的美如妖孽的年輕男子,我緊緊咬著嬌艷的唇瓣,鼻子一酸,霧氣瀰漫.下一秒,任淚水在無聲裡滾滾而下.
很快,眼睛就乾澀喉嚨嘶啞,但過後,也稍稍整理平復了下心情,擦乾眼淚,審視了下自己,發現除了雙腿有些疼痛麻痺外都還好,脖子上也沒有什麼不該有的『草莓』痕跡,當然,可以選擇無視掉鎖骨上那淡淡的噬咬痕跡……狠狠皺眉,隨即拾起褻衣單衣和水干,迅速溜進了沐浴間.
不敢拖延時間趕著回家的我很快梳洗完畢:洗乾淨了後果然舒服多了,可惜的是,無論再怎麼洗,也洗不去昨夜的不堪……
表面哪怕如何清純,也改變不了自己已經不是完璧的女兒身的事實.
唔……可是,又怪得了誰?昨夜殘餘隱約的記憶殘片告訴自己,是自己,先撲上去的.
自己這般輕佻主動投懷送抱的舉止,在男人看來,估計是可恥可厭的吧……呵呵.
走在回賀茂府的路上,自己都是一副失魂落魄行屍走肉的丟魂樣.
「少姬君!」剛踏入府中,眼睛腫成桃子模樣的青璃、水晶二人立馬飛奔而來,「謝天謝地!您總算是回來了!好在二位大人都不在府裡……不然……」
「呵呵,」勉強強擠出笑容,「不好意思,我太任性了……出去喝酒喝著就睡了.」『酒後亂性』,多麼諷刺啊,果然逃不過『酒是色媒人』嗎?失戀在前,失貞在後……果然有夠打擊人啊,這個世道.
「幸好昨晚二位大人因為入宮為即將生產的籐原慶子妃舉行戒齋儀式什麼的沒有回來……」水晶委屈的看著我,「姬君您真是有夠嚇人吶!我們真真是急死了!」
「對不起.」我正悼念自己無處安放的貞操,根本不想多說,低著頭裝死了一會兒還是吩咐,「我累了……讓廚房做點吃的吧.我回房休息會,好了送過來.」語畢又如遊魂一般迅速飄走了.
「十六夜姬君這是怎麼了?」水晶訝異.
「心情不好唄.」青璃歎了口氣,「姬君還需要多些時間才是.好了,我去了.」
「等等我啦……」水晶三兩步跟上,「可是十六夜姬君這模樣太奇怪了……」
「她不說,我們又能夠如何?」青璃挑眉,「水晶你就放心吧,十六夜姬君是個聰明人.她自己能夠調整好的.」
「就怕一有人她就一如既往揚起笑臉,」水晶皺眉,「這個十六夜姬君可比沙羅姬君要通透太多了……誰真正明白過她的真實想法?我寧肯她像沙羅姬君一樣把什麼都放臉上,可這……唉.」她搖頭歎息.
「這未嘗不好.」青璃的微笑沒有溫度,「這個世界本就是殘忍的,何須這麼多該死的溫情!再說了十六夜姬君這種性格很容易得到大家喜愛,不是嗎?」
「唉.」水晶只是歎氣,沒有說話.
夜晚,我趴在床邊憂鬱的看著月亮。
「嗚嗚嗚嗚嗚……」我把臉埋進被褥裡,泣不成聲.
紅燭明明滅滅,燭淚一滴連著一滴,宛如我此刻那泣血的心.
「至少不是臭老頭……」我再次狠狠咬著下唇,使勁兒想把眼淚逼回眼眶,「哭什麼哭啦!那麼那麼銷魂的美男啊喂,知足了啦.」憶及掀開衣衫下看見的刺目鮮艷,忍不住輕顫,「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始作俑者是自己,就算要找人負責什麼的都丟不起那人.說是不介意,但是誰能做到?最最寶貴的第一次啊,就這麼……這麼沒了……
我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頭痛,越想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