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神探【完結】 第四集 夢的盡頭(十六)
    剛開始,氣氛還算是比較輕鬆的,不過,似是被李利翁那頗為認真的訴說語氣所感染,月見霜傾聽時的表情也轉而有些細緻微妙起來。

    等李利翁將事情經過,大致說完以後,月見霜小口抿著咖啡,低聲說道:「從你的描述上看,我覺得徐小姐的情況,非常像『表演型人格障礙』。」

    「表現型人格障礙……」

    無疑,這是個日常生活很少接觸到的病語詞彙,以前也被稱之為『歇斯底里人格障礙』。其臨床表現為言行誇張、有急欲突出自身的行為、強烈渴望受到關注、無法聽取他人的合理意見、行為缺乏一貫性、看不到自身缺點、不正視困難、討厭進行細緻化考慮等等,可以說,這樣的人,很容易遭遇到社會性及生理性的種種困難。

    誓如,有種人只會誇誇其談、引人注目,而對真正重要的事情卻避而不見。這樣的表現,自然是得不到他人的認可,這樣,這種人就會陷入到「對方討厭我、針對我」這種極端的想法中去,是為一種對固定自我評價未完成時的情況,也就是俗稱的沒有自知之名。

    不過,也並非所有有這樣表現的人就是表演型人格障礙,畢竟輕率浮躁是現代年輕人的通病。而且在這個就職就等於推銷自己的社會當中,人在交往時,必定會展現出一個張揚的自己。所以,如同這樣的病症,埋沒在人群當中,已經漸漸的不被受到重視。

    打個比方,從不同方面不同文化的角度上看,或許你身邊某位表演型人格障礙,正在受到超乎尋常的關注。過去,在推崇沉默即是美德、謙虛即是品格的年代,多嘴多舌、性情張揚、過度浮誇的人只會得到最卑鄙的評價;但換作今天,這個推崇社交及炒作、還有秀出自己的年代裡,這樣的人只會得到更好的評價,甚至許多事物,已經不再需要知識的沉澱,只要掌握住浮誇,就可以得到世人的表揚及關注。

    而落在月見霜的嘴裡,或許她是因為徐若穎表現中出現了太對希望被人關注的情緒,所以才下達此判斷的。

    本來,徐若穎說的許多話,即像是不惜說謊亦要獲得關注似的,有關這點,李利翁也早有點兒意識到了。只不過,他雖頗為精通心理學,但畢竟不能像月見霜這個職業醫生那樣下達診斷結果。

    「難雖然很難判斷她是不是真的患上了這樣的精神疾病,但是在我看來徐小姐確有這方面的傾向。」其實月見霜之所以會那麼快下達判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女性患者占該疾病的多數,

    表演型人格障礙的舊稱——歇斯底里人格障礙,其中這個『歇斯底里』,是從希臘語中的『hysteria』(子宮)一詞派生出來的,其概念源自於精神學中一個非常古老的傳統認識。而在中世紀的女巫審判當中,許多被選出來的犧牲品,多是有著這樣性格的女人,因為其歇斯底里的症狀,常常會被誤解為惡魔附身。

    然光看hysteria這個詞彙,會被以為是女性特有的人格障礙,所以隨著精神類疾病研究的不斷進步及細化,此類症狀就被改為了表演型人格障礙。

    「哼,你們是函索徐小姐為了引人注目而撒謊?這簡直就是誹謗!」薛寶堂難得這樣強硬的說話,顯然,李利翁和月見霜的話令他相當氣氛。

    李利翁苦笑著攤了攤手,說道:「我不知道寶堂你小時候有沒有這種情況……比如為了想要受到父母關心,而故意裝病;或者其實病已經好了,還說自己很不舒服?」

    「我、我才沒有過呢!」

    面對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謊言,李利翁連拆穿都懶得去拆穿,只是說道:「不管你沒有有這樣的心理,我小時候確實有過……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有過。總之,就是這樣的心理狀態,如果嚴重起來的話,就會成為表演型人格障礙,在成長過程中,會逐漸傾向於以自我為中心。」

    月見霜似乎也懶得去理薛寶堂,很快又轉回了正題道:「那個叫徐若穎的女孩,或許只是由她自己虛構出了一個跟蹤狂,並假扮成在跟蹤狂陰影下瑟瑟發抖的樣子。這種可能性,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不得不承認,月見霜的推測非常具有道理。畢竟自從徐若穎身邊的那明跟蹤狂出現以來,她從警方這裡,父親這裡,還有曾先生以及周圍的朋友那裡取得了充分的關注。而且如果說那些所謂的預知夢及被跟蹤的情況,都是她自己杜撰出來的,確實也就可以解釋了。

    只是,案情確實有著許多謎團未經破譯,李利翁當然是不會這樣草草下達判定的。

    想了想,他問道:「見霜,你為什麼會認為徐小姐有表演型人格障礙呢,可以說說理由嗎?」

    「這個嘛……我也不是臨床經驗非常豐富的心理醫師,不過推測還是可以的……」月見霜摸著尖尖下巴,說道:「或許是因為承受了精神壓力的關係,例如強迫觀念,或是慢性的愛情缺乏症。」

    精神壓力、強迫觀念、慢性愛情缺乏症,毫無疑問,徐若穎非常符合以上的條件。

    「月醫生,我可不認為徐小姐是在做什麼表演!」薛寶堂又一次非常主觀,且不具合適理由的發達了如此宣言。

    對於他的抗議,月見霜只能聳了聳肩,委婉的予以回答道:「我只是說出了一種可能性,你不用那麼激動。」

    李利翁也皺著眉頭,冷聲說道:「寶堂,如果你不能客觀對待這件案子,或者說不想聽到對你愛慕對像不利的發言,你完全可以選擇從這兒出去。我想你知道,有一個大男人以譴責和抗議的方式想讓一位女性閉嘴,是非常下流和野蠻的行為。」

    這句話就像是個突如其來的蒼蠅,一下飛進了薛寶堂的嘴裡,讓他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我還有件事想問一下你的意見……」接著,李利翁又將徐若穎夢見三人被襲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月見霜的眉頭不由皺成了一個「川」字,而薛寶堂得意洋洋,那樣子,似乎在說:『看吧,我說徐小姐沒有說謊嗎?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解釋預知夢的事兒!』

    想了片刻,月見霜沉吟道:「……這個名叫徐若穎的女孩,無疑一直處於極度不安當中,也一直承受了相當強的精神壓力。她害怕自己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被跟蹤狂襲擊,所以做了那樣的夢……而那把銀色的匕首,我認為是因為她潛意識裡仍對KR留有強烈印象的象徵。」

    李利翁又道:「那我被襲擊而導致受傷的事她也說中了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月見霜說道:「很可能是徐小姐害怕身邊的人受到什麼傷害,所以因而產生了這樣的夢境……不過說到底,夢境中的東西,這位徐小姐可以記的那樣清晰,本身就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

    她最後那句話,倒是讓李利翁深深點頭,畢竟夢醒時對夢中的事兒感到模糊,這是任何人都有的感觸。

    「而且……」說到這裡,月見霜忽然停了下來。

    「而且什麼?」李利翁忙問。

    人見霜笑了笑,說道:「都說睡眠少會影響到思考,我現在是真相信了……李利翁你這麼聰明,怎麼就會沒有想到這點呢?」

    李利翁抓了抓後腦勺,說道:「我還真沒想到,不然哪會問你?別賣關係了,快說吧。」

    月見霜呵呵一笑,說道:「那日你胳膊受傷,我替你包紮,這樣你身上自然會留下消毒水的味道。而那位徐若穎小姐,似乎是對這種味道很敏感,在你身上聞到那股味兒,所以下意識就把你的受傷,以及夢中被人襲擊的場景聯繫在了一起。

    不得不說,這番推理確實合乎於邏輯。

    當然,李利翁也清楚,月見霜說的固然有其道理,卻也只是一種可能性。所謂人心莫測,並不是那樣簡單就能看透徹的。

    「那,徐小姐夢到襲擊者是她的青梅竹馬,這又怎麼解釋?」薛寶堂很不甘心的這樣說道。

    月見霜微笑著說:「這正說明著,這個女孩對於愛情有些既缺乏又緊張的心態……我想,她一定是對那個青梅竹馬的男性有著不安情懷,這正是愛慕心態的一種。」

    李利翁覺得月見霜的言論確實具備考量價值,只不過,他也確實接二連三的與徐若穎做了同樣的夢。有關這點,他自己也可以作出解釋,這或許是因為被徐若穎的言論所帶動,不知不覺的就夢見了白天一直在想的事兒。

    但,如果說跟蹤狂是徐若穎虛構出來的,那襲擊李利翁三人的那個黑衣人又如何解釋呢?而殺害應俊的人又從何而來?

    李利翁一下子拋出了這兩個問題,讓薛寶堂頓時變的神采奕奕。

    「對啊對啊,跟蹤狂是絕對存在的!」

    月見霜攤了攤手,說道:「這就是李利翁你所要考慮的問題了,相信及時我費盡心思去想,也是想不出答案的。」

    她這句話不斷在李利翁的耳邊徘徊著,李利翁只得離開了醫院。

    他知道,事情確實並非那樣簡單。無論是跟蹤狂的騷擾、連環兇殺,還是在夢境中出現的曾若馨……這些當讓李利翁心裡堆積滿了未燃燒的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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