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神探【完結】 第三集 巫女的煩惱(三)
    好一番說明後,房凌薇抱著胳膊,坐到了一旁,她的視線停留在了葉蘭臉上,像是在說:『你看怎麼辦吧?』似的。

    這種行為,不得不說是在考量葉蘭作為該部門最高領導的氣度及勤勉。

    然葉蘭是何許人也?若比起無賴手段,小混混恐怕都不如她。只見她對此的回應非常簡單,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房檢事想接下這樁案子,那就接唄。」

    「啊?科長,這可不是咱們的工作範圍啊……」李利翁及薛寶堂同時露出了訝然之色。

    葉蘭攤了攤手,說道:「別向我申辯,要知道無論怎麼說,我們也是警察部署的一環,有著替市民排憂解難的義務不是嗎?」

    她話雖這麼說,但實際上也只是將皮球踢給了部下們。或許房凌薇對此正求之不得。但平白被剝奪了悠閒,李利翁及薛寶堂心中的苦悶可想而知。尤其是李利翁,他本來就不是警察,當初被借來的理由,也純粹就是處理一些堆積的文件而已,現在一轉眼,反倒要付出許多薪水以外的勞動,不得不說他對此非常的不滿。

    看著葉蘭順水推舟後,那副一臉輕鬆的樣子,薛寶堂輕聲對李利翁耳語道:「你有沒有發現,科長今天春風滿面的,大概是贏錢了。」

    的確,聽他這麼一說,李利翁也發現了葉蘭似乎不大一樣,她鼻子裡哼著流行歌曲的調子,手裡握著電視機遙控器坐上了沙發,一副無事得意的樣子。

    「那個……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時,房凌薇帶來的徐小姐怯生生的說道。

    房凌薇見所有人都接受了她的提議,顯得非常滿意,她略帶興奮的催促道:「不,一點兒也不麻煩。與其說這些客套話,你不如趕快給我們描述一下被跟蹤的情況。」

    雖然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直白了,但這位被害人好像還是沒有能下定決心的樣子,顯得很為難似的,抬眼間不忘留意這些人的表情。

    李利翁用溫和的語氣對她說道:「慢慢說沒關係的,有什麼問題,但講無妨。」

    雖說他很不願意處理這擋子事兒,但既然答應了房凌薇,自然也就應當說話算話。再者,李利翁有時也會想著為市民做些貢獻。

    「啊!好、好的……」

    總而言之,李利翁整潔,且有些成熟氣息的笑容還是頗具些殺傷力的。徐小姐臉蛋稍稍紅了一下,接著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起跟蹤狂來。

    「剛開始感到不對勁,是在幾個月以前的事了……」

    ※※※

    據受害者徐小姐所說,起初她也只是感覺有人在監視自己,但幾天以後,就發現身後似乎有著奇怪的人影一路尾隨;與此同時,自家的郵箱裡也開始出現被直接投入的匿名信件。因為徐小姐是離開父母獨自生活的關係,所以信件並沒有提到她過去的事。

    只不過,信中的內容,卻都是些是不被監視就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徐小姐邊說邊拿出了一封信件,在信封上既沒有寫明地址,也沒有寫名收信人及寄信人的姓名。在信封裡方著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書面紙。

    展開它以後,李利翁不禁屏住了呼吸。

    只見密密麻麻的小字擠滿了整張紙的每個角落,行間根本沒有絲毫空隙可言,而上面寫道:

    六月二十九日,上午八點四十九分二十四秒,這是你昨天的出門時間。罕見的早了呢,比平時要提前了半小時左右。自從五月四日以來,你還沒這麼早出過門。順帶一提那身由上到下的白色連衣裙和你相配。因為你這天走得比平時稍快,所以只用十分鐘就到了車站,對於從來沒趕過八點半那班軌交的你來說,那擁擠混亂的高峰場景,難免會讓你露出那副驚訝的神情。最後你上了最前那節的車廂,坐在駕駛席後方不遠的地方。在車上,你拘謹地讀著書刊的樣子多麼惹人憐愛。在中山公園站時上來了一個女人,他沒把你踩疼吧?我可真有些擔心那。還有,你猜我為什麼要寫這些?那是因為我想瞭解你的一切,想成為你的一部分。所以無論何時,我都會注視著你的,因此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讓我失望的改變。

    諸如此類的東西,在後面幾頁差不多也盡然相同,除卻一些主觀描寫,簡直詳細的像是私家偵探的跟蹤記錄一般。

    李利翁大致看完了,揚了揚手裡的信件,問道:「這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回憶了一下,徐小姐回答道:「上個月的月底,我開門時從門縫裡掉出來的。」

    李利翁在心裡計算了一下,信件上記載著最近的日期是六月二十九日,而且是以倒述的方式寫下的;現今是七月份,也就是說,徐小姐是六月三十日之後收到該信的,確實是月底沒錯。另外,由信件的放置處選擇上,可以看出跟蹤者有一定的暴露欲,至少他沒有將信件塞進郵箱裡,從這點上可以肯定他定是迫不及待讓徐小姐察覺到自己的存在;而且他的塞信時間,應該是在徐小姐回家之後,因為由信件上的描述來看,他是片刻不離的窺視著徐小姐的,這樣一來,只有等徐小姐熟睡以後,他才有行動的時間。

    由此李利翁可以推斷出來,跟蹤者的生活就算不與徐小姐同步,也應該作到接近。而他的自由活動時間,預計會在晚八點至第二天晨七點之間。

    想到這,李利翁又問道:「這裡面對你行動的記載沒有錯嗎?」

    「一點也沒錯。」徐小姐心有餘悸的回答了提問:「我每天早上都是九點前出門的,但當天當早班的同事有時,必須提前走,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出門為他代班。」

    她這麼一說,這封信就確確實實不能視作胡亂編造出來的恐嚇信了。至少可以肯定,確實有某個人正在對徐小姐實施跟蹤行為,並且將仔細觀察後的結果寫在信裡。

    千萬不要小看跟蹤狂,該行為與刑事犯罪有個共同點,那便是兩者本身都具有一定的偏執性。當窺視欲轉化為佔有慾時,許多跟蹤者會對被跟蹤者的生活進行干預,更有甚者,比如等徐小姐有了男朋友之後,跟蹤她的人會用血在她家門前寫上警告也說不定。

    「你心裡對跟蹤對像有猜測嗎?」薛寶堂問道。

    徐小姐搖了搖頭,說道:「不,我連他怎麼偷窺到我的都還不清楚……但是,就在最近,又發生了更加令我害怕的事……」話說到這裡,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神情有些驚恐。

    房凌薇歎了口氣,將手輕輕放到了這位眼看就要哭出來的小姐肩上。

    許是因此而稍微感到了一些安全感,徐小姐朝著房凌薇微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說「謝謝你」似的,然後轉頭,接著上言說下去道:「那是以我的一個夢為開端……

    在夢裡,我正走夜路回家。前面走來一名老婦女人向我問路。因為我正好知曉那個地點,所以就詳細的向她作了說明。

    在與老婦人分別了幾分鐘後,我又出現了被人跟蹤似的感覺。我想逃,但卻因為過於害怕而邁不出步子。正在那時,突然有人衝了過來,用一把鋒利的小刀刺中了我!

    雖然沒有感覺到疼痛,但我還是意識到自己似乎就要死了。所以竭盡最後的力氣,將不知為何會握在手裡的小刀回刺進了對方的身體。

    ……當我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就聽見那個人發出的喊聲。」

    雖然她說得一板一眼,但一時間到底令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利翁想了想,問道:「那個人喊的什麼?」

    「好像是……是『爸爸』。」徐小姐一邊說,一邊用手裡的紙巾擦拭著額頭,又繼續說道:「在做了那個夢幾天後的一個夜晚,我和像平常一樣走在路上……

    一個老婦人忽然向我問路……這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換作平時,我或許就向她指路了,但眼下的情景,卻已經早夢裡出現過了。她的容貌、聲音,還有語氣,連同問出來的話,都和夢裡所見一模一樣。在我的腦袋裡理所當然的浮現出了那個夢境的後續情節。

    當時我十分害怕,哪裡還顧得上向別人指路?立即就逃離開了那兒,發瘋似的奔跑了起來。

    ……終於等我跑回了自己家,剛要放下心來,見到大門前赫然寫著『不要做與夢相違的事』!」

    她說完這些,像是再也經受不住那份重新喚起的恐懼,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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