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方一離開楊江公寓,薛寶堂的身體就像是計劃好的似的突然開始惡化。看著他那副面如土色的表情,李利真覺得與其說是病魔,不如說膽小在他體內作祟。然儘管如此,李利翁還是惡作劇似的將薛寶堂硬是送進了醫院,這樣迎來了第二天的陽光。
看了看表,恰巧是正午時分,李利翁身在地方檢察院的大廳裡,呆著穿梭過往的人群。時不時有穿著檢事服的人員向他投來驚疑的目光,或許因為之前的大出風頭,李利翁在業界已經變的小有名氣了。
李利翁來這兒當然也不是顯擺、或者消磨時間,只是他覺得或許只有在這兒在遇見她。可現在,在等了半天的李利翁看來,蹲點候人的計劃,似乎有落空的趨勢。
『不想見的時候老突然冒出來,有事兒找她卻連個鬼影都沒有,這個房凌薇,真不討人喜歡。』
李利翁這麼想著,忽然聽見有人用一本正經的口氣,在他身後嘲諷道:「呦,這麼快就被超自然案件調查石炒魷魚啦?」
如此沒有禮貌,卻能滿不在乎說出口的,除了房凌薇,恐怕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李利翁回過身去,臉上堆滿了笑容,招呼道:「您好啊,房檢事。不過真是讓您失望了,至今我還沒有被超自然案件調查室解雇的跡象。」
房凌薇眉頭一挑,聳了聳肩,說道:「哎呀,是嘛?我剛才瞧你一臉呆滯的坐在那兒不東,還以為你正為丟了工作而煩惱呢。」
李利翁可不覺得丟掉現在的工作是項丟人的事兒,事實上,他的正職應該是名律師才對。只不過他也沒有去糾正房凌薇的閒心,今天他來,可是辦正事的。但說到底,被一個完全不太熟悉自己的人貶低到這種程度,李利翁心裡的不爽情緒可想而知,然即便這樣,他還是不能因私廢公,所以決定暫且忍耐。
然每次與房凌薇呆在一塊,李利翁總有種像是被被針刺痛、渾身都不舒服的感覺。說到底,這是因為房凌薇確實是個鋒芒畢露的人。她那副薄薄的、帶有反光作用的鏡片,在為她外表平添一份知性色彩的同時,又像是毛片中的馬賽克,總能將她潛在中最具有殺傷力的部位,以一種喊遮半掩的方式表現出來。
有時李利翁難免會去猜想,房凌薇脫下眼鏡及冰冷的面具,在男人的胯下婉轉求歡,這該是個什麼模樣,今天當然也不例外。但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房凌薇先聲奪人的問到:「那個案子查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新的進展?」
「有是有……就在昨天我剛發現了一件有趣的線索。」
「線索?」房凌薇眉宇間細微的掙扎動作,表現出了她此時內心的複雜情緒,但他嘴上卻說:「哼,反正能被你注意到的,一定又準是些雞蛋裡挑骨頭的無聊事兒。」
然她話雖是表現的那樣不屑一顧,雙腳卻是絲毫沒有帶主人離開這兒的現象,證實著她的情緒完全被勾了起來。可以說,事情簡直跟李利翁想像中的一樣順利。
只不過面前這個擁有超凡美麗外表的女人,先不管她身上有多少不可理喻之處,光看她一直咬住白河不放,就有些難以令人理解。因此李利翁決定趁這難得的機會,敲打一下房凌薇的口風為妙,也好煞煞她的威風不是?
古來夫道有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而房凌薇,也正和這種女人的典型。
「房檢事,請聽我……」
「李利翁,你是在懷疑我對嗎?」
李利翁話未說到一半,就被這樣突然打斷了,並且被這一番先發制人瞬搓失掉了銳氣,他的嘴一張一閉,像是吃了一吃蒼蠅似的,吐不出又嚥不下。
而在房凌薇的嘴角,浮現出了滿足的笑容,好像只有在李利翁的身上,她才能最大程度的獲得自尊。
「很好理解不是嗎?你在想些什麼,全都寫在臉上了,拜託你至少學學怎麼把想法藏進肚子裡好嗎?被人看穿心理活動,對一個庭辯工作者可是致命的。」房凌薇說著,故作隨意的攤了攤手,但相信任何旁觀者都可以看出她現在有多暗爽。
李利翁對此抱以苦笑,似乎房凌薇有些自視甚高了。李利翁覺得,恐怕再怎麼樣,他都用不著房凌薇去教他深藏部露是個什麼境界。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胡思亂想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一直在將高永昌當作某個案件的嫌犯在進行調查。」房凌薇說著,最後加了一句:「請辯護律師停止那些多餘的打探,不得不說,這讓我不愉快。」
『她剛才說……把高永昌當作嫌犯進行調查?』李利翁差點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為此他重新加以確認道:「你說你一直在調查高永昌?」
「是的。」房凌薇先對此予以極之確認的肯定,接下來說道:「高永昌曾經經營過一家畫廊,這點相信你知道……幾年前,我的一位打假科好友,接到有大量明畫贗品流入市場的消息,於是就開始了相關調查。只不過苦於該部門的人力、資源還渠道有限,調查一直沒有取得很大進展;最後他也就委託在檢察院工作的我,一同幫他調查該案。」
「那你能確定贗品案和高永昌有關嗎?」李利翁問道。
搖了搖頭,房凌薇無奈道:「證據不足,而且怎麼查都查不到贗品的來源,所以在嫌犯已死的今天,都還無法將他定罪。」
李利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又有一個謎題被解開了。因為調查贗品案,房凌薇才會在高永昌生前就介入了調查,繼而才會有,房東潘老太誤將躲在電線桿後面的房凌薇錯當成了幽靈。
「能說說你懷疑高永昌的原因所在嗎?」
房凌薇說道:「高永昌所開畫廊的生意一直很好,那是因為他有特殊渠道可以得到著名畫作。不過,調查證明那些畫作中攙雜了大量的贗品。」
「等一等。」李利翁打斷了一下,接著提出了疑問:「既然有那麼多的贗品,為什麼生意還會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