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神探【完結】 第二集 愛人,再見(八)
    或許李利翁心虛吧,他一想到自己的想法有可能被房凌薇看穿,連動作都變得笨拙起來。

    但李利翁到底不是庸手,心念急轉之下,很快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似房凌薇這等炙手可熱的青年俊傑,居然會著手調查這麼一樁案件,由此可見,此案確實存在蹊蹺。

    「能告訴我這份檔案令你在意的原因嗎?」李利翁如此問道。

    房凌薇並沒有打算在這件事上對李利翁有所隱瞞,出於檢察官的自尊作祟,他坦然的回答道:「高永昌自殺一案,不能排除他殺嫌疑,並且極為複雜。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將這樁案件做為研究資料,故而在我調查尚未結束之前,權你還是放棄相關的查閱吧。」

    她話裡的高永昌,指得就是白河的丈夫。

    『他殺的嫌疑?她居然也在懷疑高永昌的死因!』事到如今,李利翁不得不承認,就像莫羅米說得那樣,房凌薇與自己的思考模式確實很像。

    李利翁眼珠一轉,試探性的問道:「你說高永昌有被他殺的可能性……那請問有沒有證據?」

    房凌薇恨恨的瞪了李利翁一眼,顯然她已經識破了這個男人的卑鄙行為。

    首先房凌薇知道,李利翁應該也是對高永昌之死抱有疑問的,不然他絕不會來這裡調查其死亡資料。而現今,他卻出言否定高永昌之死的他殺可能性,這很明顯就是想套出房凌薇的話來。

    「我沒有回答你的義務,並且就目前而言,超自然案件調查室也不具備介入該案的條件。」房凌薇冷冷的道,拒絕了李利翁的更進一步打探。

    『超自然案件調查室……』李利翁心裡默念著,如果光聽這個名字,外行人或許會以為是某個厲害的部門也說不定。但事實上,該部門確實不存在任何優先權可言。

    然而,就算是這樣,李利翁也並沒有放棄調查的意思。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讓我把文件複印一份吧?這樣總行了吧?」

    房凌薇默然了一陣,深深看著李利翁,說道:「你……剛才說你是超自然案件調查室的搜查顧問?」

    對於她的答非所問,李利翁早已見慣不慣,因為這是取決於個人自我主義化的一種病態症狀,房凌薇更是其中的表表者。故而李利翁對她反常的自我主義表現全然以常態處之。

    「沒錯。」他這樣回答道。

    「看你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律師,也應該是通過了國內最難的律師執照考試吧……」這句猶如旱地雨露般稀有的話,多少令李利翁有些受寵若驚,他倒沒有想到房凌薇居然會誇獎自己。只不過,她後面補充的話卻令他非常生氣:「雖然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蠢事,或者得罪了什麼業界高人……但是居然會淪落在韓雅韻那家可憐的小事務所,確實有些屈才了。」

    為什麼會到雅韻律師事務所?這個恐怕連李利翁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如果沒有韓雅韻,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李利翁。

    或許在李利翁的內心世界裡,韓雅韻的存在價值遠遠超越她女人的身份……李利翁對韓雅韻有愛情嗎?當然有,但他心中的尊敬大過於愛情,而且,他還對韓雅韻心懷著一份感激,這也正是兩人關係無法不尋常化的原因之一了。

    房凌薇的這番話其實已經觸到了李利翁的最低底限,為此,這個慣於打滑耍賴的卑鄙男人也不禁氣憤滿膛,以一種出乎自己意料的語氣喝道:「關你屁事!為什麼我的事非得向你一一說明不可?別以為你是個檢事就了不起,三個多月前你在法庭上那敗家犬的模樣,我可是記憶猶新那!還有,你識相的就把檔案交好粗來,不然這裡沒什麼人,我可不敢保證不會當場上演一番美女與野獸的好戲!」

    總算是說出來了,平時他從來是以一副謙謙君子的假面具示人,連說話都不敢大聲,這下把房凌薇這咄咄逼人的婆娘狠狠吆喝了一番,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反觀房凌薇,她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會被人這麼厲聲的呵斥,身體輕輕打顫,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忍住了快要掘堤的淚意,她賭氣似的說道:「你、你這是求別人的態度嗎?我就不給你又怎麼樣!」

    李利翁聞言一愣,似乎被房凌薇那委屈的小女人狀給鎮住了。他現在就感覺自己是一條盯上青蛙的蛇,既毒且狠,似乎什麼壞事都是自己幹得。

    房凌薇胸口一陣起伏,好不容易平復了下來,轉而以一種看待臭蟲般的眼神鄙視著李利翁。

    「把女人當作玩物一般,肆意欺凌,百年之前是這樣,百年之後也是這樣!中國男人真是惡習難改……」猶如是大壩掘堤一般,房凌薇以不復尋常的熱烈口吻,開始了她滔滔不絕的演講。

    「歸根就底,儘管在建國以來就已經出台了男女平等的法案法規,但社會上的男女平等現象卻從未有過改善,只是形式上的妥協罷了……但實際情況,婦女雖然撐起半邊天,卻絲毫沒有等到半邊天的相應權利……套用到法律上,女性更是成為了許多事件中最直觀的受害者,犯罪學將女性犯罪看成是一種社會現象……狹義的犯罪學主要研究犯罪現象及其犯罪原因,然而女性多被作為一種受利用的……」

    恐怕李利翁這二十六年歲月中,都從未有聽過這麼亢長煩瑣的演講,這種強迫性說教令他神經緊繃成一條橡皮筋一樣的彈性組織。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李利翁漸漸聽不進話了,房凌薇的高跟鞋發出響亮的聲音,像是在話圈一樣的來回渡步,繼續進行著激烈的大女子主義論文,絲毫不見消停地喋喋不休。

    「……所以,我們這些手握公共法律維護權利的人,要時刻明確自己的權利大小,還有牢記著自身所肩負的責任,不遺餘力的投身於為民主事業的奮鬥中去——明白了嗎?」

    雖然非常不解,房凌薇為什麼會將一個事關女性平等的話題引到權利分配上,但李利翁下意識還是回答了一句:「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房凌薇呼了口氣,似乎為李利翁可以接受自己的觀點而默默高興,說教模式終於宣告終結。

    而由於站的過久,李利翁地雙腳已經變得像石頭般僵硬了。

    房凌薇這時將手中的文件遞交給了他,說道:「快點。」

    「呃……你這是?」李利翁顯然尚未反應過來。

    房凌薇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頗有些不好意思,別過頭去,故作冷淡的說道:「複印機就在那邊,快點去複印,然後把原件還給我!還磨蹭什麼?我可沒那麼多閒功夫陪你扯皮!」

    「哦、哦!真是謝謝了!」李利翁忙不迭的點頭,雖然兜了個大圈子,但總算是拿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這份文件了。

    等他回到警察總署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時三十五分的事了。

    翻開檔案的複印件,李利翁默默查閱了起來。

    案發日期是五月九日,十六點零七分。接到第一屍體發現人,自殺者妻子白河的報警後,十六點十五分,警察及急救人員就趕到了楊江寓所二層D室。自殺者高永昌(33)當場確認死亡,遺體被發現時位於居所的裡屋。

    外出購物的白河於十五時一刻左右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上吊在門框上的丈夫,嚇得呆了。

    事情大致經過即是如此,按照白河的證詞,之所以會拖延這麼久時間報警,是因為眼見丈夫上吊,受下太大刺激,失神了好一會。

    接著,檔案中還附有幾張照片,除了遺體以外,也對現場進行了拍攝取證。不過因為李利翁手上得到的這份是複印件,所以照片的清晰度並不算太好。

    屍體旁有一個酒瓶,餐桌上也還放置著使用過的一次性筷子,及喝完了的胃必治藥水瓶。因為居室過小,所以餐桌就位於廚房裡,故而腳下有一個酒瓶,也沒什麼希奇的。另外,地上還有便利店的塑料袋,證實了白河外出購物歸家的準確性。最後,屍體的上衣口袋裡還發現了遺書,不過因為是打字完成的,所以也無法區分出筆跡。

    該遺書的大概意思是說——因為所欠債額巨大而深感苦惱,為了獲得保險金來還債故而蓄意自殺。

    屍體的解剖結果也沒發現任何疑點,所以最終判定不屬於刑事案,裁定為自殺。

    縱觀下來,這是一樁邏輯上不存在問題的自殺案,可謂再尋常不過。據權威資料顯示,國內每年約有二十七萬人自殺,雖說學生群體佔了其中很大一部分,但類似於高永昌這類的例子,也並不算少見。

    雖是這樣說,但李利翁卻總對此案無法釋懷,他總感覺有些細微的地方,不大對勁。然而,這也只是一種直覺,並未有什麼證據可言。

    李利翁苦惱的抓了抓腦袋,總覺得心中哪處存在著一片陰影,令他全然無法割捨去疑心。

    下意識得又看了幾眼現場照片,李利翁忽然感覺自己摸索到了什麼。他拿起這張照片,仔細端詳了起來,心中虛虛實實問題雖然暫時沒有得到解答,但疑問卻更深了。照片中擺放在餐桌上的胃必治藥水瓶,令他大皺眉頭。

    『一個準備自殺的人,有必要按時喝藥嗎?』懷著這個想法,李利翁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反覆思量著這個概念。

    首先,也不是說自殺者沒有喝藥的可能性,單憑這點也不足以判定高永昌偽裝自殺。再者,也不能排除高永昌臨時想到要自殺的可能性,本身上吊就不是一件操作條件非常苛刻的行為。

    李利翁感覺頭疼異常,他把視線從文件上移開了,揉了揉太陽穴,再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張紙。

    那是一張打印出來的網站頁面,該頁面記錄著白河的另一面——畫作修復師。

    頁面上,白河笑得非常靦腆,背後一副巨大的國畫豎立著。注意了一下日期,似乎這次採訪是在白河結婚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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