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嘴角兒笑意逐漸蔓延開來,同樣蔓延的還有無盡的落寞與哀傷:「鄴水太子一手造成的衡陽屠殺你們不可能沒有聽過吧!八百多條人命在他看來就像螻蟻一樣,本來就是艱難的生存下來的,卻被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奪去,要說是魔頭也不足為怪吧!」
(據史料記載:鄴水太子龍君長在出訪衡陽的時候,因途中遇到刁民冒犯,盛怒之下下令屠城,屠至八百時候,因隨行大臣極力勸阻才罷手,衡陽一時血流成河、屍骨遍野。時年龍君長七歲。)
上官晨曦皺眉道:「龍君長,這並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君長抿著嘴,無聲的看向窗外,半晌才歎了一口氣,淒涼地說:「但是你們知不知道其實下令的人不是我?」
此話一出,在座的都愕然了。君長又嘲諷一笑:「但是除了我誰還敢這樣下令呢?」
上官晨曦猶豫著,這些日子想出看來君長並不是個殘暴的人,偶爾有些急躁罷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苦衷?誰還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嗎?」君長反問著,眼睛裡溢滿笑意,「上官公子是在同情我嗎?」
:「同情?」上官晨曦冷笑一聲,「不管有沒有苦衷,殺了人就是殺了人!魔頭就是魔頭,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我也沒有資格同情別人!」
君長知道他這話不是針對自己,而是在嘲諷他自己,也就默然不再做聲。
赫連洛離一直默然的看著兩人,眸光深沉。
「砰砰砰」傳來幾聲敲門聲,上官晨曦率先開口道:「誰啊?」
:「是我!」赫連東昇低沉的說著,語氣略顯急促,「公子來了沒有?」
房間裡的幾人相互看了看,赫連洛離點了點頭,君長去把門打開了,赫連東昇看見君長後微微一愣,隨即走了進來,對著赫連洛離微微一揖:「公子,人來了!」
君長雖然不知道他所說的人是誰,但是看上官晨曦以及抒寒瞬間發光的眼睛,她就知道是他們等的人來了!
赫連洛離點了點頭,嘴角邊也染上些許笑意,起身大步邁出房門,上官晨曦們隨後跟上,君長疑惑地看著赫連東昇:「東昇哥哥,當家的等的人是誰啊?」
赫連東昇神秘一笑:「當家的看樣子也不會介意讓你知道這些,但是現在時間緊迫,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君長「哦」了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看向下面,人頭攢動,紛紛擁擠在一個四方的檯子前面,君長明瞭:頭牌要出場了!
能進飛仙閣的人都是有些家底的人,穿戴也自然華貴,君長掃了一眼在場的各位,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個布衣男子的身上,倒不是因為他氣質與眾不同,而是因為這男子實在太過平凡,一身布衣與周圍奢華的擺設格格不入。
赫連東昇順著君長的眼睛看過去,了然一笑:「這個人是來贖人的!」
:「贖誰?」
:「上一屆的頭牌姑娘!」赫連東昇微微不屑地說著。
:「看樣子他是要失望而歸了!」君長挑眉看著赫連東昇的不屑,赫連東昇一幅自然如此的摸樣
:「每一屆的頭牌都是我們用許多年時間耗費大量人力與物力培養出來的!豈是這些凡夫俗子能輕易贖走的?」
:「如果頭牌姑娘自願跟著他走,你們會不會答應?」君長不死心的問道。
赫連東昇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君長,眼神變化著:「當家的不會做虧本買賣!」貌似不相干的話,已經很明確的回答君長了。君長撇撇嘴,繼續看著那男子。
:「在場的各位,歡迎大家前來飛仙閣,今夜是新一屆花魁的出場夜,想必大家都期待已久了吧!我就不再拖延大家的時間了,按照慣例還是先請出我們的上一屆花魁落雁為大家表演驚世絕俗的驚鴻舞!」一個中年男子站在台上,面色沉著地宣佈著,下面引起一陣騷動,落雁雖已是飛仙閣的花魁四年了,但見過其面的人少之又少,因為花魁不禁身價高,而且一般只會賣藝不賣身,當然不包含特殊情況。對於這些一般的有錢人來說,見花魁一次也是值得興奮的。
音樂聲先響起,幾個舞女撒著花瓣上台了,落雁卻遲遲未出現,正當眾人疑惑的時候,一個舞女突然展開一張紅布,又快速的收起,而落雁已經在這一瞬間憑空出現在台上。君長挑了挑眉,障眼法,落雁不愧為花魁總要有些別出心裁的主意才行。
一身紅衣的落雁妖嬈迷人,眼睛下方的淚痣襯得整個人慵懶不已。舞姿翩躚,輕盈靈動、恍若飛天的仙子,又似墜入凡塵的精靈。大紅的衣袖飄揚著,花瓣圍繞在她周圍揚揚灑落,似夢非夢的迷幻,讓在場的人的驚住了,驚鴻一舞,名動天下,落雁不愧為落雁!
一舞畢,全場掌聲雷動,君長也忍不住鼓掌,落雁的確是她見過的女子中最會跳舞的!天上的大雁見了也的確要驚落下來。
落雁從舞蹈中緩緩收回神思,幾絲落寞浮現在臉上,優雅地行了一個禮,就在眾丫鬟的簇擁下下去了。君長也為她眼中的寂寥所感染,歎了一口氣,瞥見那下方的布衣男子癡呆的看著落雁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不覺幾分好笑,這人又何必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呢?
中年男子再次上場,雙手攏在袖中,一字一句的說著:「落雁姑娘的驚世之舞各位已經欣賞到了!現在就開始各位為落雁姑娘贖身吧,依舊是價高者獲勝的方式。」
:「這樣豈不侮辱了落雁姑娘的驚世才藝!」人群中一個憤憤的聲音突然開口道,「怎麼可以這樣將落雁姑娘賣出?!」
君長無奈的看著那個布衣男子,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了,布衣男子臉上的餘怒還未消,也不避諱的直視著台上中年男子瞬間陰沉的目光。依舊一臉義正言辭地說著:「落雁姑娘是飛仙閣這骯髒的地方裡唯一的青蓮,我不會容許她被你們玷污的!」
君長對著布衣男子又有了認識,他不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平凡,他應該是一個讀書人,而且還是一個迂腐之極的讀書人!布衣男子換來的只是大家的鄙視的眼神,在飛仙閣裡講純潔實在是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台上的中年男子明顯不耐了,揮手示意一個小廝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小斯點點頭,立馬招呼了幾個人駕著布衣男子就要往外走!布衣男子掙扎著,嘴裡不忘大聲喊叫:「落雁姑娘,如果你在的話,就聽小生一言,不要讓那些人玷污了你的才藝,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從這污穢的地方救出去的!落雁姑娘、落、、唔唔唔、、、、、。」 布衣男子後面要說的話被人用抹布給封住了!人們麻木的看著他被拖出去,眼睛裡寫滿不屑和輕蔑。
台上的中年男子神色幾分惶恐的看了一眼二樓的開放的雅間,君長知道他在忌諱赫連洛離,赫連洛離現在就坐在那邊。順著眼請看過去,赫連洛離也剛好抬起頭看著她。對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君長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樓下,會意他:自己就在這邊看。
赫連洛離也就沒有再強求,君長微微探出身子看向下面,男子已經被拖到門口了。忽然一陣冰涼的水滴落在臉上,君長抬頭,就看見樓上欄杆旁紅衣微微飄出。
終於在布衣男子頑強反抗下,掙脫了幾個小廝的束縛,再次衝進來,四處逃竄,台上中年男子臉色大變,幾個小廝也趕緊追了上去,中年男子又招來幾個大漢,在飛仙閣裡齊齊追逐著。布衣男子倉皇間撇見君長所在,一咬牙直衝二樓來,君長心道不好,卻沒有挪開腳步,等著那男子近身,一把鉗住喉嚨,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的尖細的釵子,對著君長的脖子恐嚇著靠近的幾個龜奴:「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老鴇匆匆而來,見著這動靜,臉色都嚇得蒼白了!中年男子也上了二樓,眾人齊齊將不一男子圍住,怒視著他。
中年男子看著君長微微露出些疑惑,正要下令讓龜奴們動手抓人,老鴇慌張的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臉色當場大變,指著男子道:「你快放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