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裊裊,越近時,心裡越是踏實,也越是興奮,終於就要出山了,站在山的高處,甚至可以看得見遠處小小的人影。
無憂加快了腳步,心裡恨不得立刻就到了那有人煙的地方,一路還是沒有追上銳哥哥,銳哥哥的腳程太快了,歎息著,真不知道倘若找不到銳哥哥她要怎麼辦,出來的急,所以她身上除了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外,其它的就只有身上的一些飾物罷了。
這一想心裡就有些忐忑了。
就要到了,房屋樓閣,是山中他們的小院所無法比擬的,她不懂為什麼娘親那麼喜歡住在山中,除了自己的幾個家人,想要見到外人幾乎是不可能,可是因著娘親喜歡,爹爹也是除了買些東西以外絕不出山,非常有種婦唱夫隨的感覺,爹待娘親真的很好很好。
從小她就羨慕爹爹和娘親的感情,聽銳哥哥說爹和娘也是經歷了許多的風雨才走到一起的,讓她小小的腦袋瓜就以為只有歷經了磨難的夫妻才會有幸福的。
走下了最後一個山腳,眼前人影晃動,一片熱鬧,想不到還是一個集市呢,她果然沒有走錯路。
好熱鬧呀,無憂第一次走在這麼熱鬧的地方,連人多都成為了她眸中最新奇的一道風景,蹦蹦跳跳,開開心心的走在人群中,體驗著那份不同於山中的嘈雜的感覺,一顆心連半點的憂患意識也沒有。
無憂的身後,幾步開外,兩個地痞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這小鎮上很少見到這樣美輪美奐的少女,清純而又亮麗,所以無憂才一入了集市,立刻就被人盯上了。不止是那兩個地痞,只要是無憂所經之處,她週遭所有人的視線都是無一例外的投射到她的身上,第一次見到穿粗布衣裳的少女也可以這樣好看,這世上沒有人拒絕美好的人與物,可是無憂卻把心思都投注在了周邊的熱鬧之中,初出山中的她根本不知道這山外的險惡,更不知道此時的她已成為了某些人流口水的目標。
東瞧西望,賣雜貨的,賣胭脂水粉的,賣種子青菜的,數也數不盡的東西,無憂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一邊新奇的看著眼前的這些人與物,一邊希望可以在人群中發現銳哥哥的蹤跡。
驀的,十幾米外一個背影像極了她的銳哥哥,她也不知道銳哥哥是穿著什麼衣衫離開山中的,所以想也不想的立刻就向那背影奔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銳哥哥,等等我。」這一喊更是吸引了別人的視線,
一條窄窄的過道隨著她的奔跑而讓開了,可是,無論她怎麼喊,那背影的主人都彷彿聽不見一樣,一直向前走去。
追上了,她猛地一拍那人的肩膀,「銳哥哥,喊了你半天,怎麼都不等等我。」
那人吃痛回首,一張陌生的臉現在無憂的眸中,嚇,她居然認錯人了,吐吐舌,「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道歉的態度倒是極為誠懇,再加上她這麼好看讓那人也看呆了眼,所以那人也並未說什麼,只是搖搖頭歎息了一聲,轉回身繼續逛他的集市。
四周七嘴八舌的人開始議論起她的身份來了,「這是誰家的姑娘呀,好像是出來找人的。」
「可不,還認錯人了呢。」
「年紀輕輕,一個單身女子走在這集市上,真真是……」咂舌,一個婦人衝著她搖搖頭。
無憂有些迷糊了,她不知道她自己招誰惹誰了。
其實她誰也沒招誰也沒惹,只是她好看的臉蛋惹得男人回首張望,惹得女人心裡嫉妒,所以讓她一時間竟成了這集市上眾多人等追望的目標了。
那些聲音有的悄悄的鑽進了無憂的耳中,她又不是聾子,自然也覺察到了不對勁,卻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她只是在找她的銳哥哥而已。
一陣誘人的香氣飄過來,那是燒餅的味道,真香,無憂這才想起來自己從早晨知道銳哥哥下山的那一刻起到現在竟是滴米未進,只喝了些水罷了。
那燒餅的香氣惹得她肚子裡的饞蟲興奮的叫囂起來,無憂走了過去,爹爹說過這集市上的東西要用銀子買或者用東西換的,她身上沒有銀子,就只好用手飾換了,摘下了腕上的一個碧玉鐲子遞向了賣燒餅的大叔,「大叔,我想要買燒餅。」
嬌滴滴的嗓音好聽的讓那大叔立刻就抬起了臉,大叔張大了嘴,這小鎮上太少見到這樣的絕世美女了,以至於他的下巴立刻就掉了半邊,手中的鍋鏟也毫不遲疑的落到了地上,「匡啷」一聲響,惹得周圍人等的哄堂大笑,無憂皺了皺眉頭,「我要買燒餅。」
大叔半晌才回過神來,「好……好……,姑娘要買幾個?」
無憂眉頭一皺,她也不清楚這鐲子能換幾個燒餅,於是,手中的鐲子一遞,「你就按這鐲子的成色估個價,能換多少燒餅就換多少燒餅吧。」鐲子讓眾人的眼中又是一亮,這少女不只是貌美,竟然還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姑娘,一出手就是一隻上好的鐲子,別說是買燒餅了,那鑼子連這整個燒餅鋪都可以買下來了。
大叔面上登時一喜,「姑娘隨便拿,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手一伸,鐲子就落在了他的手中,他今天是天上掉餡餅,遇到寶了。
無憂也不客氣,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那她就多拿點,前面要走的路她也不知道有多長,沒吃的東西太餓了,於是,不由分說就撿了十幾個烙好的燒餅隨手一包,捧在胸前就大搖大擺的走了,她可沒有搶劫喲,這可是這位大叔說的,隨便她拿。
人群裡,歐陽辰逸皺了皺眉頭,從沒見過這麼粗枝大葉的姑娘,一個上好的鐲子換幾個燒餅,她真是腦袋進水了,繼續尾隨在無憂的身後,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了自己此時的行為,單單就是因為娘和爹的建議嗎?可是看著無憂的背影,他真的放心不下她的一切。
背著包袱,手中一手提著那包好的燒餅,一手啃著一個,餓了的時候吃著,真香。
慢慢的走到了集市的盡頭,無憂禮貌的叫過一位大媽問道,「請問去京城的路是不是這一條?」
「是的。」那大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驚艷於她的美麗。
無憂便繼續向前趕路,娘說銳哥哥要去歷練,那一准就是去京城了,既然追不上銳哥哥,那麼她就去京城好了。
吃了燒餅,人立刻就有了力氣,也不管天色是否已晚,居然就繼續趕路了。
走到偏僻的地段,嘈雜聲終於去了,無憂吐了一口氣,集市上雖然熱鬧,可是習慣了山中寂靜的她在集市上走了一會就受不住了。
歡快如小鳥一樣的邁著步子,突然間眼前多了兩個大漢,笑瞇瞇的望著她的小臉蛋,「小姑娘,燒餅不好吃,跟哥哥們走,有吃有喝還管住呢。」大手一撈就要把無憂搶到身邊。
無憂下意識的一閃,這話她可聽得清楚,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不懷好意,「走開,我不認識你們。」
「一回生,二回熟,現在不就認識了嗎。」這到手的肥肉怎麼也不有讓她撒手跑了,這女人賣到青樓裡去一準是個天價,瞧她買燒餅的笨樣,估計也是個不懂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先搶了賣了拿到錢再說,至於她的身份,揭曉了的時候,他們早已逃之夭夭了。
一步一步的緊逼,無憂緊張的後退,她的小腦袋瓜裡在迅速的分析著眼前的這個場面,她錯了,其實她應該女扮男裝才對,生得俊俏不是她的錯,可是不懂得保護自己就是她的錯了,從未出過門的她哪裡知道這山外的險惡呀,其實都怨爹和娘,讓她從小看到大的就是他們的幸福甜蜜,所以對世間的醜陋知之甚少。
跑,她還長了兩條腿,這樣一想,不由分說的一轉身就向人群擁擠的集市跑去,哪知她快,她身後的兩個大漢更快,竟不想塊頭雖大,身形卻是輕盈而起,其中一個旋身就落在了她的而前,這黑道上混了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了,豈能放跑她一個小丫頭,那麼日後他們也甭混了。
小臉漲得通紅,額上的冷汗不住的撒,無憂恨她爹了,要是多教些她功夫,也不至於讓此刻的她這麼狼狽呀,她發誓都是她爹的錯,所以她要懲罰他們,一年之內絕對不回家。
一前一後兩個大漢,她的人已再也沒有辦法遁形了。
無助,無措,當兩個大漢身上那難聞的體味送到她鼻端的時候,小手不自覺的就掩了口鼻,卻難擋住他們的武力。
一個大漢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小妞,走吧。」另一隻手正想要摀住無憂欲喊救命的口,突然間只覺手腕一痛,立刻兩隻手臂都齊刷刷的垂了下去,齜牙咧嘴的痛叫出聲,「誰玩陰的,給大爺我滾出來。」
無憂看著大漢痛叫的剎那心裡立刻就輕鬆了,「銳哥哥,是你嗎?你快出來。」
可是回答她的不是她的銳哥哥,而是歐陽辰逸一身儒衫,他不疾不徐的站到了三個人的面前,「是你們兩個要滾吧,滾……」一聲喝,嚇得兩個大漢渾身一抖,也立刻就明白了剛剛暗襲他們的就是這少年。
「啊……」兩個人齊聲一喊,就衝向了歐陽辰逸,無憂身形一閃,一張小臉花容失色,雖然她見過歐陽辰逸的輕功和捉蛇的本事,可是他的功夫如何她還不知曉。
一雙大眼驚恐的望著歐陽辰逸和兩個大漢,腳下隨時準備腳底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