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迷糊,越不懂了這些人情世故的變遷。
「小姐,天晚了,早些睡吧。」春桃早已鋪好了被褥,囑咐她早些上床睡了。
「春桃,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嫁給王爺嗎?」她是想問自己為什麼沒有嫁給白錦臣,再不問憋在心裡讓她真是心裡睹著的難受。
春桃柔和一笑,「小姐,聽說是白家退了婚的,具體是什麼原因只有老爺和夫人才清楚呢,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真的不知道。」
她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歎息著,「你去睡吧。」
春桃卻伸手扶著她向床榻走去,「春桃要看著小姐睡下了才行,王爺吩咐了,小姐的睡眠要充足,這樣才能保證小姐與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
任由春桃攙著自己向床前走去,心裡卻是不住的響起白日裡父親與娘親之間的對話,想要問什麼,可是看著春桃笑融融的面容,如沁終於還是忍住了沒說,看來她要早些想辦法讓自己恢復記憶了,否則別人都知道的事情就唯獨她一個人不知道的感覺真的不好。
春桃吹了蠟燭便去外間睡了,如沁閉上了眼睛,卻是輾轉反側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摸著小腹上的傷疤,想像著那一個個傷疤形成的過程,就彷彿渾身被刺傷了一樣的痛。
她受過傷,而且還是兩次,同樣的刀傷,是誰那般狠的對待自己呢。
記憶裡在寧府她連殺雞都看不得,卻不想自己居然被人砍過兩刀,也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了兩道難以磨去的疤痕。
過了四更天,人才在迷迷糊糊中漸漸睡去了。
可是因著心裡有事,天才一亮又是醒了,聽著門外沒有什麼動靜,如沁便靜靜的躺在被窩裡懶怠著動。
「春桃。」意識正在神遊之時,她聽到了門外的低喚,往常的這個時候她是連醒都不會醒過來的,而娘親也從不許春桃叫醒她,由她愛睡多久就睡多久,更是萬般的寵愛。
這麼早也不知是何人來叫春桃,心裡突然警覺起來,難道是要娘今天就要她搬離沁園了嗎?
手指絞著被頭,她猜想著這一切,心裡竟是略略的有些發慌。
「周媽,你找我嗎?」如沁聽到外間春桃低低的聲音,卻再沒聽到周媽的回應,但是春桃的腳步聲卻漸漸的遠離了屋子裡。
門輕聲關上之後,外間的屋子裡就再也沒了聲響。
如沁想也不想的披衣而起,悄悄來到窗前,院子裡,果然是周媽正向春桃交待著什麼。
如沁聽不見,卻感覺到了渾身的冷意,雖然爐子裡的炭火還是旺旺的,可是她的穿著太過單薄,一身褻衣外只披著一件小襖。
「阿嚏。」一聲噴嚏讓她立刻就小跑回去再縮回了被窩裡,有些事,如果不知道了就不會煩了,如今不經意的知道了讓她可真是憂心。
門開了,似乎是春桃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如沁急忙閉上眼睛,她感受到了春桃站在床前的氣息,似乎是看著自己睡了,這才不作聲的走了出去。
要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這般裝睡,難道是不捨這沁園嗎?
她躺著的位置就是那三天輕展軒經常睡著的位置,他總是睡在外側,想要給她一種安全感一樣,那三天,她以為會發生的『洞房』一直沒有發生,都是他擁著她睡過了一夜一夜,讓她至今還在迷惑著寶寶是如何出現在她的小腹中的。
不過她清楚他是為她好,孩子才過了三個月,小小的胚芽真的不適合……
沒羞,怎麼又想起了這些呢,不過那三天帶給她的是太多的溫情與暖意,雖然她對他很陌生,可是她不怕他,相反的,卻是讓他的音容笑貌更深的植入她的記憶裡。
手指探向他曾經睡過的枕頭,彷彿還有他男性的氣息環繞在其上,他給她一種尊貴、成熟又睿智的男人形象,這是記憶裡的白錦臣不可相比擬的一種感覺。
輕蹭著他睡過的枕,臉已紅通通的仿如懷春的少女般。
門外,飄來了低低的不停踱來踱去的腳步聲,那是春桃的,看來周媽的出現一定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咳……」她低低的咳嗽了一聲,以示意春桃她已醒了,不想再讓春桃難耐,其實她已大抵猜出了什麼。
門果然應著她的咳嗽聲而開,「小姐,你醒了嗎?」
「春桃,有事嗎?」她體貼的問,看著春桃漲紅的臉,她也知道一切都來了。
「小姐,老爺昨天出門遇到一位相士,那相士說府裡沁園的這個位置有一股陰氣不適合有孕的人住著,所以夫人知道了一大早就遣周媽過來,吩咐讓小姐暫時先搬到少爺先前住過的屋子裡小住幾日,待找人作了道場除了這陰氣之後小姐再回來住也不遲。」春桃倒是伶俐的說著一切。
如沁如何不懂,昨日裡爹與娘所說的話她早已一字不漏的聽過了,當下也不作反對,只笑道,「那更衣吧。」
原以為白錦臣起碼要緩幾日才能到,如今看著娘遣周媽來的急切,如沁猜想著,不是今日便是明日白錦臣便要到了。
腦海裡迷迷糊糊的又是閃過一團團的影像,極力的去想時,一切又生生的斷了。
搬入哥哥清冷而無人居住的房間,雖然已生了火,卻還是給她一種不舒坦的感覺,自己的房間她竟然住不得,那所謂的陰氣就是白錦臣呀。
可是,欲是不想讓白錦臣見著她,卻反而更增加了她的好奇心,她想要知道,為何當初自己嫁了輕展軒。
哥哥的書房裡好多的書,她帶上春桃從天文地理五花八門的書中居然也翻出了兩本醫書了,簇新的書拿在手中時她就知道哥哥一定沒有看過,撣了撣灰塵,「春桃,哥哥離府有多久了?」
「兩年多了呀。」春桃但笑,一邊說一邊抖著那另一本書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