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間的民房向後倒退,慢慢的,眼前是一片荒野,而人煙也早已淡去,如沁迷糊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妹妹,剛剛的所見就是元村嗎?」如果是,馬車又為何錯了過去。
婉柔點點頭,面上是一片淒然,「沁姐姐,我記得我從前住過的地方再過一個山坡就要到了。」
原來婉柔從前只是住在元村的附近。
前面就是一個下坡了,如沁已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宅院,房頂與樹上鋪滿了雪,只偶爾在角角落落的地方才會見到房子與青松本來的顏色,如沁下意識的回頭望去,眼目中輕展軒似乎還沒有跟上來。
可是馬車還在繼續飛馳,車前的幾個人都不擔心輕展軒吧,是的,就算輕展軒真是與人吵架了,那也只有他打壞別人的份,而別人是萬萬傷不得他的,他雖如癡兒,可是他的武功卻還在,而且似乎比先前還要更靈活了。
小路上,沒有腳印也沒有車軋過的痕跡,那座宅院孤零零的守在雪色中,給人的感覺就只有淒冷。
馬車停了,芸清扶著她和婉柔一一的下了馬車,看著婉柔有些顫抖著的雙肩,如沁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但是她卻堅定的握緊了婉柔的手,「妹妹,你放心,有我在,皓兒一定會找回來的。」
明明她也是這般的嬌弱,卻要給婉柔安然,歐陽永君與芸清是不解,而甄陶卻佇立在雪中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感動莫名。
緊閉著的大門就在眼前,也彷彿阻擋了一個婉柔曾經的惡夢,如沁站在風雪中,讓婉柔依靠在她的肩頭,感覺著她不停顫動的身子,如沁輕輕拍了拍婉柔的背,「為了孩子,我們只有堅強。」一如她,為了無邪,她一直都在堅強,一直都是把心底的那份牽掛和思念珍藏。
聽了她的話,婉柔悄然抬起了頭,冰冰冷冷的淚滴在衣襟上甚至凝成了一朵一朵的小冰花,「沁姐姐,我錯了。」
「進去吧。」歐陽永君早已先躍進了院子裡,然後打開了門邀請著大門外的幾個人走進去。
如沁的心裡還是惦著輕展軒,「王爺,他怎麼還沒到?」
「我去看看,歐陽,這裡就交給你了。」有些不捨婉柔,可是甄陶還是選擇了去找輕展軒。
院子不大不小,有些古舊,因著許久沒有人居住了,那每一處都透著無邊的冷意,此時,距離的近了,甚至可以看到牆壁上一個個被凍裂開的縫隙,如沁不知道,這樣的地方婉柔是如何挨過三年的,攥著她的手更緊了,努力的把溫暖送到她的手上她的心裡。
這樣的地方,讓她也明白了婉柔身上的病是怎麼來的了,月子裡大冷的天就出了屋子,她能活到今天已是奇跡。
那個罪魁禍首他真是該死呀,就連她這個從來都沒有起過殺人之心的弱女子也恨不得逮到了那人,再一刀斃了他的命。
隨著歐陽永君進了冰冷的屋子裡,婉柔的身子不再抖了,可是她的面色卻更加慘白了,就彷彿又想起了從前的一幕幕一般,「妹妹,你與皓兒一起在這裡生活了三年,是嗎?」
「嗯。」婉柔抽抽鼻子悄聲道,她想要要回皓兒的心從來也沒有斷過。
她說,孩子是被人活生生的帶走的,想像著一夜醒來身邊的孩子不知去向的那種感覺,作為母親的心一定是最傷最痛的。
打開了所有的門與窗子,可是空空如也的屋子裡根本沒有任何的線索,甄陶已經來過三次了,倘若真有線索他總也發現了,這一次就是輕展軒房刻意的要來,卻不想他來是來了,卻又成了癡兒,又哪裡能發現什麼線索。
牆牆角角,如沁仔細的搜索著,不管有沒有希望,她都想要在這一方天地裡發現些什麼。
婉柔穿著一件狐皮大氅靜靜的立在門邊看著如沁、歐陽永君和芸清在仔細的尋找線索,淚水依然不可遏止的流下來,這裡曾經記下了皓兒的歡聲笑語,可是如今那一切卻離她是那般的遙遠。
當一處一處的走過時,希望也漸漸開始渺茫,而失望卻越來越重,三個人會合在小廚房的走廊時,彼此都是搖頭。
越過婉柔,站在白茫茫一片的院子裡,空落落的院子裡雪地上只有他們幾個人剛剛走進來時的腳印攪亂了那雪地的平坦,一個個的凹陷在眼前閃動,不經意的望著這一切,突然間如沁眸子一閃,她急忙就奔出了院子,來到大門外看著原野中的其它雪地,然後她驚喜的笑了,「歐陽,你過來。」
歐陽永君聽到她的聲音後立刻就奔了出來,「如沁,你發現什麼了嗎?」
「歐陽,你仔細看看這裡的雪地,再回到院子裡看一看。」
歐陽好奇的看過後就一溜煙的奔回到院子裡,如沁已經挑起了她的好奇心,然而一望之下,他剎時就懂了,「如沁,你說這裡就在這場雪之後曾經有人來過,是嗎?」
如沁點點頭,「是的,否則這人為的平整又是誰的刻意呢。」
「沁姐姐,最近這裡真的有人來過嗎?」婉柔從兩個人的欣喜與對話中也感受到了端倪。
如沁笑笑,為著自己的發現而欣喜,「婉柔你看,院子裡的雪比起院子外面的雪少了薄薄的一層,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外面的是天然堆積而成的雪,表面平坦而又有一種如沙般的感覺,而院子裡的卻彷彿是被風吹平整的,與著外面的截然不同。」所以如沁才確認這裡在這場雪之後一定有人來過。
來過了又怕被人發現了足跡,所以就將雪平展了以避人耳目,這樣的心機倘若不是做了什麼不想被外人道的事情是絕不會如此作為的。
可是,那人他此來的目的呢?
這般的刻意隱藏,絕不是偷雞摸狗簡單的入室偷盜行為,而是有所目的的。
「難道他們是要找什麼東西嗎?」婉柔也迷惑了,這裡她曾經住過了三年,三年的經歷讓她對這裡非常的熟悉,皓兒失蹤的時候屋前屋後她都找遍了,而且甄陶也來過,絕對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的。
不住的點頭,如沁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歐陽,將院子裡的雪全部掃起堆在牆角,我們再細細的找一遍,或許真的會有什麼發現呢。」
芸清也道,「姐姐的話有道理,如若沒有,那人也不必費這般的周章努力掩蓋他來過的事實了。」
院子裡,歐陽永君與芸清、如沁立刻就忙開了,一邊清理著院子裡的積雪一邊試圖從雪色中尋找一些線索。
如沁在前院,歐陽永君在屋子後面,而芸清則是在房子的側面,三個人分工細緻的尋找起來,三個人中如沁是最慢的,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適合勞累所以就慢慢的掃著雪再仔細的檢查著每一個可能的地方,婉柔看到了她的疲累,也加入到了她的行列,可惜她的身子更弱更嬌貴,才用木板推了推雪就不住的粗喘著,惹得如沁又要停下手中的活計來為她輕輕的捶著背,「婉柔,進屋子裡坐一會吧,或許馬車上也行,那有暖爐,總不會冷的。」
無奈的搖搖頭,「沁姐姐,我真是沒用,讓你們操心,自己卻幫不上半點的忙。」有些慚愧,其實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她因為皓兒。
如沁把她推向大門外,直接就拉著她到了馬車前,剛要上車,遠遠便見那坡頂上輕展軒和甄陶正飛快的奔來,「王爺來了。」如沁望到輕展軒的時候,心裡立刻就輕鬆了,分開也一會兒了,她真怕他那大人的身材小孩子的天性一眨眼就闖了禍,這元村住的都是普通的百姓人家,可經不起他的拳打腳踢呢。
婉柔手扶著馬車,低低的一聲咳,立刻就惹來了飛奔而來的兩個人的注目,甄陶是無聲的看著她,而輕展軒則是一把就抓住如沁的手,「老婆,她病了嗎?」
「是累著了。」眼角的餘光看到甄陶有些焦慮的眼神,如沁的心又是一沉,許多事讓她漸漸在心裡有了揣測,只是她還不能完全的確認。
「阿軒,我沒事的,只是剛剛掃了雪就喘了起來。」婉柔也看到甄陶面上的緊張,她急忙解釋道。
「沁兒,掃雪好玩嗎?我也要掃。」大家都在試圖從雪中找東西,他卻要把掃雪當樂子了。
如沁莞爾一笑,「軒,去吧去吧,除了雪要是撿到其它的東西就拿給沁兒喲。」有他在,那前院子裡的雪估計一會就掃完了,這也省得她拖後腿慢過了歐陽永君和芸清。
「王爺,還是我來吧。」不管輕展軒的表情怎麼樣,甄陶還是尊重的要搶下輕展軒手中的掃把,輕展軒可是堂堂的西楚逍遙王和攝政王,倘若被傳出去他親自掃雪,豈不是要被人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