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記得那落在我身上的手小巧而柔軟,像是一雙女人的手,一定是的,可是當我漸漸清醒,當我的意識恢復時,我抬眸望見我的身邊卻不是一個女人,滿屋子的紅燭中卻是那戲班的班主躺在我的身邊,紅紅的錦被蓋住了我,我知道我的身上未著寸縷,那羞辱的感覺讓我只想立刻就死了。
卻在這時,阿風來了,他帶走了我,帶我離開了這皇宮。
那落紅就在床褥上,在我的眸中幻化成一個個的殘忍,殘忍的告訴我我失去了我的純真,也失去了我的所有……
含著淚,真想自己立刻就死去,可是除了意識以外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力氣,我迷糊的隨著阿風走了。
那個溫泉裡,只有我與他,他擁著我靜靜的泡在溫熱的水中一天一夜,只想讓那潔淨的水洗去我身上的骯髒,我恨,恨那女人也恨那戲班的班主,是他們毀了我所有的美好。
雖然阿風真的不介意,可是我的淚卻始終也沒有停過。
再也沒了笑容,我成了一個只會哭泣的女子,而阿風就一直就守在我的身邊,從未離開過我。
我的世界裡,是雪,是他四處尋來的小動物,小貓小狗小鳥小兔子,似乎能找到的送給我憐惜的小動物他全部都找到了,也都在我的小屋裡。慢慢的,我心底深處的冰霜開始慢慢融化,是阿風給了我真愛,給了我世間最難得的幸福,他的不在意讓我知道了這世上的最溫暖那便是只要有愛,什麼都無可阻擋。
為了我,拋棄了他的皇位,也拋棄了他的尊貴,他要的就是要與我相攜一生,平平淡淡的走過一生呀,而我給他的卻是我無盡的淚落,當漸漸清醒自己的自私的時候,我慢慢的向他展開了我的笑容,那彼此間的每一瞥每一望都是我們相互的誓言,即使我們真的沒有說過什麼也沒有承諾過什麼。
一切都在不言中。
一天,兩天,一個月,時間在悄悄的逝去,而我與他也慢慢的融在一片寧靜與溫馨中。
姐姐,那是只屬於我與他的天地,一個小院,幾間屋子,有他的書房,有我們的臥房,甚至還有我們將來孩子的小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清雅,讓我開始嚮往那恬靜的生活。
孩子,我想要孩子,我知道這也是他的所想,只是他卻從未對我有過什麼越矩的動作,每一夜都是他的相擁而眠,都是他重重的心跳在我的耳邊不住的躍動,那每一下都讓我安心,讓我知道有他在我的世界就只會美好。
如果他不在意,如果他容忍了那一些,如他也懂得我心中的苦,那我又何必要把痛苦永遠的強加在我與他的身上呢。
或許是我錯了,或許是我太自私了。
掩藏在陰霾中許久的心慢慢的敞開,那一日,我拉了阿風坐在我的身邊,我輕輕的說,「阿風,倘若你捨不下那一切,倘若你不想因為我而負了那麼多的女人,如果現在回去,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忽地摟住了我的身子,緊緊的,手臂上的力道揉捏著我的身子有一些些痛,他低吼,「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真心話嗎?倘若是這樣,我不饒你。」
我迷糊了,他是怎麼了,這是自從離開皇宮以來他第一次對我說過的重話,心下有些忐忑,似乎自從發生了那一切之後我都變得極其的脆弱,隨意的一句話都能讓我心驚膽顫,讓我害怕莫名,任著他的手臂把我越箍越緊,我卻沒得半點的回應,我怕了。
軟如水的身子,在他的用力相擁時早已癱軟如泥,他抬首,把我的小臉從他的肩頭抬起,「阿瑤,我會陪著你一生一世一輩子。」那是離開皇宮時他曾經說過的話,我記得,便是那句話,讓我一直感動,讓我一直以為我與他只是生活在夢中一般的不真實。
那一刻,我仰望著他的容顏,眸中又是不爭氣的淚落,他的薄唇一咧,一抹微笑掛在他的嘴角,再輕輕的送過來,然後,那輕輕的一吻就印在我的額際……
那一刻,我的腦子裡只飄蕩著他的話,一生一世一輩子。
我任他吻著,陌生且又熟悉的吻,多久了,他沒有這樣的吻過我了,可是這一刻當激吻徹底的放開時,他灼重的呼吸卻席捲了我,彷彿要將我燃燒一樣。
那是我不懂的,陌生的一種火熱,軟如水的身子在他冰涼身子的慰貼下漸漸的升騰起了一份渴望,眸眼半瞇,我攀上了他的頸項。
那是一種原始的卻又是帶著我深深愛意的期待,在他溫柔如水的撫觸中,我心底深處的那層冰山已悄悄的融化了。
身子就在他的一寸寸的攻城掠地中漸漸繳械,蓓蕾為他而開,花草為他而綻,當一切被我摒除在我的世界之外,當我的心裡只有他的那一刻,我終於成為了他的。
卻是有了沒有預料到的痛,卻是有了沒有預料到的一抹殷紅。
那是片刻間詫異過後的狂喜,原來我還是從前的那個阿瑤,原來我從來都沒有失去過什麼。
老天,你曾經給了我多少的心傷,那麼這一刻你就給了我多少的快樂。
謝謝你,讓他只是我的唯一。
淚落,伴著點點梅花紅,卻是我的欣喜。
感恩,其實我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為,我有阿風。
那一夜,當淚珠兒淡去,貼著他的身子我疲累的睡去,再也沒有了惡夢纏身。
姐姐,在我感恩的那一刻我便決定要回來看你了,我想要知道一切,想要知道那一日小院中的洞房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或許是我錯怪了秦修容,或許只是她的不得已而為之。
……
當阿瑤述說完了那一切,如沁才知道原來阿瑤當初認識輕展風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皇上,卻是阿瑤救了輕展風,也因此而有了這一段劫緣。
那是天意吧,天意當如此,任誰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