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王妃【完結】 第3卷 怕了
    那一聲太后已讓輕展軒的身子不由得僵了一僵,他最怕的事情還是找上來了,必是母后知道了如沁的事情,自己從梅林裡把她一路扛過來,又讓她那麼慘然的離開,而母后在這宮裡的眼線那麼多,必是已知道了。他去了廣明宮,只要見了母后,少不了要被母后一頓訓斥了。心裡亂著,輕展軒看了看寶柔兒,再看了一眼歐陽永君,這個節骨眼上太后來請他他可真不想去,可是隨即他的心裡又咯登一下亂了,難道是沁兒又出了什麼事,所以母后才這麼急的邀他前去的嗎?

    這一想立刻頭也不回的就向門外而去,「二弟,側王妃的病你先診治著,那件事等我回來再辦。」畫人像的事他不想讓寶柔兒看到,心裡還是對寶柔兒一百個不放心,卻也不想打草驚蛇,倘若她在宮內宮外都有根基,那麼這一次她就要將這根基連根拔起,再也不手軟。

    話一說完,只一眨眼的功夫,廳堂裡就沒有了輕展軒的蹤跡。說實話對寶柔兒歐陽永君只覺討厭,頂著那張酷似婉柔的臉也分去了輕展軒對如沁的寵愛,但是看在輕展軒的面子上他也只得應付。於是,直接就免去了一番客套,慢慢搭上寶柔兒的脈像時,他凝神聽之,半晌便有了眉目,只先笑道,「恭喜王妃有喜了。」

    寶柔兒輕輕一笑道,「我也覺著是了,這兩天正欲告訴王爺呢,嗯,就過幾天吧,過幾天是王爺的生日,到時候就給他一個驚喜,所以暫時要請二爺你保密喲。」

    歐陽永君鬆開了她的手臂,卻又道,「可惜那脈像還是有一些怪,我只是覺得孩子已……」說了一半他又頓住了,「側王妃還是多注意休息好了,至於你的頭疼病,因著這孩子的事情就暫時還是不要吃藥來醫治了,只要不太傷神,保證睡眠便不會太過於頭疼了。」那胎兒的胎心極弱,他也無法預知是否能夠保得住,可是寶柔兒此時是絕對的不能吃藥了。

    「嗯,多謝二爺了,不過這頭疼病可有什麼好方子可醫嗎?待孩子順利產下我再服那藥也不遲呀。」

    「好,我寫給你。」說著話便來到桌前,丫頭小絡急忙跟過來研著那墨塊,歐陽永君一筆一筆的寫下了藥方,寫好了,吹乾了那墨跡,這才遞給了小絡,「收好了,記得頭疼的時候早晚各服一次,便會止疼了,平時不疼的時候只日服一次就好了,這樣子連著服上三個月那病根便也差不多就除了,但是不管服不服藥一樣注意好休息和睡眠。」耐心細緻的說完,歐陽永君只覺自己完成了一個使命一樣的便要退出去。

    小丫頭收好了那藥方,奇怪的是她居然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的就要退出去,「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她越是不說話歐陽永君越是覺得奇怪,而且她的體態身形就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寶柔兒笑著接過去道,「我這丫頭一年到尾也說不了幾句話,她口齒不清的。」輕描淡寫的說過便向著小丫頭使了一個眼色讓她退出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在下便告退了,在下還有要事要辦。」不想與寶柔兒過多單獨相處,看著那張彷彿清靈如水的容顏他卻從來都是有一種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覺。

    寶柔倒也不相留,只點頭頷首便看著他離開了。

    歐陽永君來到了輕展軒的書房,想一想輕展軒臨離開前的吩咐,輕輕一笑,必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所畫的人像吧,可是此刻他已避開了一應人等,於是,自己便親自動手研了墨,只細緻的畫起了那人像……

    再說輕展軒,到了廣明宮,才一進了廳堂,就看到母后一臉怒氣的神情,立時便明白了必是她看到了一臉慘白的沁兒,於是只垂首半聲也不敢言語。

    「軒兒,你是不是欺負沁兒了?」第一次的如此嚴肅的聲音送到輕展軒的耳中,顯見母后是有些氣了。

    「母后,孩兒我……」

    「別說什麼藉口,不管是誰的對錯,沁兒那孩子有孕在身,你也該讓著她些才是,怎麼可以扛著她一路到興安宮呢,倘若她有什麼閃失,你可要賠我一個孫子。」手指指著他的頭,這皇宮裡除了輕展軒,再沒第二個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的對待沁兒了,瞧著他繼續垂首而默不作聲,老人家更氣了,「小兩口就算吵架拌嘴也要有個分寸呀,她回來也不說話也不哭,只默默的坐在她屋子裡發呆呢。」

    「母后,孩兒可不可以去瞧瞧她。」想起她慘白著的一張臉,此時輕展軒也不放心了,都知道心傷是極不利於胎兒的成長的,況且他更不願如沁傷心,一切都是他的一時衝動,原還想著待她的氣消了些了而自己也查的有些眉目了再來看她,可是此刻既然已經身在廣明宮裡了,他不自覺的就是想要去看看如沁,也讓自己的一顆心稍許的安然些。

    「三日內,你要是哄不好她,讓母后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你就別來見我這個老太婆了。」發著狠話,恨不得要煽他兩巴掌一樣。

    輕展軒狼狽的點頭如搗蒜一樣灰土土臉的退了出來,急忙向著如沁所住的屋子而去,到了門前,卻不敢進了,徘徊著,一個小宮女瞧見了,忙道,「王爺恕罪,王妃說……」低著頭,好像那接下來的話不好出口一樣。

    輕展軒立刻就明白了,「王妃說她不見任何人,甚至也包括我,是麼?」倘若他猜得不錯定是如此。

    那小宮女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卻不再說話,卻也不攔他,她知道倘若他一意相進,她是攔也攔不住的,小兩口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個做下人的還是乖巧些,話點到了就適可而止吧。

    輕展軒見她不攔著也不向屋內稟告,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一閃身就進了外間的廳堂裡,卻不見青兒,想來必是在屋子裡哄勸著如沁,真想問問青兒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可是卻不好進去叫她出來,只得走到如沁的門前,想要聽聽屋子裡的動靜,可是他長這麼大從來也沒有如此這般的仿如作賊一樣的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見了,想他從前在飛軒堡裡的時候別說是冤枉了誰,就是把一個女人隨意的獻給了誰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卻淪落到了連自己的王妃也不敢見了的地步。

    抬起的手在空中舉了半天卻是落不下去也不想收回來,就這樣呆立了半晌,突然門「吱呀」一聲就在他的面前開了,青兒迎面邁出了步子,卻在一抬頭的時候只愣住了,「王爺,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辟叭」一聲,屋子裡是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那清脆的聲音告訴輕展軒不是茶杯便是鏡子了……

    黑眸一掃青兒,示意她讓開。

    青兒卻猶疑了,如沁與輕展軒,兩個都是她的主子,按說輕展軒的權力還比如沁更大些,可是她與如沁一起相處久了,如沁的為人她多少還是清楚的,更何況今天的事情其實也有她一半的責任,都怪她因著如沁的回來多少有些得意了,也因此讓別人鑽了空子,而那罪魁禍首必是與寶柔兒和小絡有關,只可惜她還未抓到把柄,如今見著如沁委屈,她倒不想相幫王爺了,於是她只當未看見輕展軒的示意一樣當下也不讓開,只向著屋子裡道,「王妃,是王爺來了。」

    輕輕的,如彷彿有些飄渺的聲音淡淡的飄了出來,「青兒,我身子不好你是知道的,身子乏,也沒什麼精力,所以就不見王爺了吧。」管他是誰,剛剛才打了她一巴掌,她的氣怨這一回可不好消了,想要見她,甭想。

    「沁兒……」放低了姿態,輕展軒柔聲向屋子裡輕喚,雖然還沒有查出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在他冷靜下來之後,在他見到歐陽永君之時,他已知曉自己錯怪了如沁,然而那一巴掌卻已發生而無可挽回了。

    「王爺,請您回去吧。」語氣輕柔,卻也堅定而冷冷的拒絕了他的相見。

    輕展軒瞧著還擋在面前的青兒,真想一把推開她,可是推開了,如沁就會容許她進去嗎……

    強行進去了,又有什麼意義,重要的是如沁的回心轉意才是,可是這會兒的他卻不知要如何哄女人了,絕少有這樣的經歷,卻都一一的用在了如沁的身上,她就是他的魔星,她的劫難一樣。

    要伸出的手幾經考慮之後終於還是乖乖的放在了身側,卻不甘心,「沁兒,母后說你身子欠佳,我宣太醫來看看吧。」沒話找話的引著茬,要不被如沁趕著還一直站在這門前,他可真是尷尬了。

    「青兒,送王爺回去吧,門也關了,外面透進來的風大,我受不住。」其實是他站在門前讓她受不住。

    「是,王爺請吧。」青兒不怕死的居然也硬氣起來,一心一意的只幫著如沁。

    輕展軒肺都要氣炸了,可是卻不敢硬闖進去,只得道,「沁兒,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吧。」一邊不自在的走出去一邊心裡在盤算著明日要怎麼哄著沁兒,一個恍惚肩膀居然就撞在了門楣上,倒是不痛,卻是讓那守在門前的小宮女們瞧了一個真切只捂著嘴偷笑了。

    第一回被如沁這麼徹底的拒絕,而他也被她吃得死死的,更不敢強硬的衝進去,可是突然間他想起了剛剛那落地碎裂的東西,腦子一轉,便有了再轉回去的理由了。

    呼呼的轉身,速度奇快的讓青兒還未反應過來,他已飛一樣的就到了如沁的門前,大刺刺的推開門衝了進去,「沁兒,我看看剛剛是什麼東西摔壞了,呆會兒就吩咐讓人換了。」很蹩腳和牽強的一個藉口卻也是他此時唯一可以利用的。

    如沁正坐在梳妝台前失神,先前聽到他聲音的時候讓鏡子一不小心就落了地,也碎了一地,此時再聽到輕展軒的聲音,想不到他居然還會轉回來,只冷冷道,「王爺,鏡子碎了便難重圓了,這鏡子就算好了用著也只會讓人面變得模糊不清,所以不勞王爺費心了,王爺請回吧。」

    這一番話暗喻了多少的寓意在裡面輕展軒豈有不懂之理,可是此刻的他就想著要無賴一回,於是他只當作聽不懂,痞痞笑道,「換了一面只會比這一面更好,你且放心吧。」

    如沁輕輕的起身,從他的面前走過,卻連正眼也沒有瞧他一眼,只當他是下人一樣的看也不看,「王爺請回吧,這小屋裡不是王爺該來的地方,別污了王爺的眼。」粉紅色的長裙曳地,一步一移間只如花瓣般顫動如浪。

    她的臉色還是蒼白,面容也依舊平靜,似乎並不是在生氣,可是她分明就是拒他於千里之外。

    門外,青兒已追了來,輕展軒瞥見青兒正探頭探腦的望進屋子裡時,只長臂一揮,立刻那未關上的門便嚴嚴實實的把青兒擋在了外面。

    從未如此的哄過女人,也讓他也頗為不習慣,可是剛剛真的是自己下手重了,他一閃身就追過去,站在如沁的身旁,看著她拿起書桌上的筆,正畫著一幅未作完的畫,畫中山水蟲魚,小橋人家,風景獨好,卻偏偏就少了一些人的點綴,於是便也少了些許生氣,看著如沁的側臉,那面上隱隱還有他的五指山,心裡只更加的內疚了,下意識的一伸手就環住了如沁的腰,「沁兒,對不起。」這樣的低聲下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倘若她還不理他,他真想直接強硬的把她攬在懷裡,再也不鬆開,看她能把他怎麼著。

    女子淡淡一笑,「王爺說笑了,讓如沁也受不起,如沁不過是一個不入人眼小人物罷了,為了不惹王爺生氣,還是請王爺離開吧。」手中的筆慢慢的抬起,心下的氣怨也更加的濃了,那火辣辣的巴掌彷彿剛剛才撤去的一樣,就連那嘴角的血絲也印在她的腦海裡,她照鏡子的時候恨不得砍死了他,他居然還敢前來,這一想只將那筆一揮就送到了一旁的他的面上,輕展軒不防她會如此,竟然被那墨筆狠狠的劃下一道墨跡,黑呼呼的就在臉上,平日裡聞著那墨香都是好的,可是此時他臉上的墨香卻再也讓他不好過了,「沁兒你……」說了一半卻急忙收住,這一筆比起他那一巴掌可是小巫見大巫了,看來他還是得忍。

    女子漫不經心的回首,原以為她在他臉上的隨意一筆輕展軒多少會有些惱怒而離去呢,可是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主兒,他依然乖乖的站在原地,居然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倒是她看著他臉上那一道墨跡,長長的一條,滑稽可笑的讓她再也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一笑竟是忍不住,只把先前的鬱悶之心弱去了些,一邊笑一邊輕咳起來,大喜大悲的轉換中,只讓她也笑岔了氣。

    「沁兒,很好看嗎?」乘著屋子裡只有如沁一個人,他也不怕被外人笑了,「要是能讓你開心,那就再多畫幾道。」低聲下氣的說著,看著她的笑容這似乎是一個好兆頭。

    「真的?」那慘白的臉因著這一笑卻慢慢就增加了紅潤,一雙大眼睛促俠的望著他,「還真是好看,那沁兒就謹遵王爺的命令繼續畫了,王爺可不要動喲,不然就畫得極難看了。」說著,那手中的畫筆只蹭蹭蹭的就遊走在輕展軒的臉上。

    那第一道墨跡的左右,她輕飄飄的就連添了幾瓣葉子,再隨意的點點為蕊,輕展軒的臉上登時就現出了一朵黑色的墨蓮,只是那墨蓮好看歸好看,卻也徹底的毀了他男人的形象。

    「王爺,真遺憾,沒鏡子了,要不你看了一准滿意。」掩著嘴如沁繼續偷笑,捉弄輕展軒讓此刻的她只無比的愜意,誰讓他欺負她來著,那麼小心眼的人,她要一一的還回去,哼,就要做一回小女人,也不要那淑女的形象了,她就要讓他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就算她不是東齊的公主,她從前也從未怕過他呢。

    看著他傻呆呆的不知要做何反應的站在那裡,此一刻他逍遙王爺的威武形象早已毀於一旦了,如沁卻依舊不解氣的向著屋外道,「青兒,快拿鏡子來,要給王爺用呢。」最好再多跟幾個丫頭進來,多欣賞欣賞下他此時的「美麗面容」,「對了,叫小丫頭再端了水進來,一會王爺要淨手呢。」至於那面她決定就不讓他淨了。

    輕展軒張張嘴,正猶疑著要阻止的空檔門已開了,腳步聲窸窣的走了進來,讓他恨不得立刻就找個地縫鑽進去,「沁兒,你在我的臉上畫了什麼?」這回可有些急了。

    「水裡爬著的小動物。」低低的笑,明明是墨蓮她卻偏要嚇他是小動物。

    頭一暈,他聯想豐富的只想到了那最不該畫的小動物,這一刻他不止是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他還恨不得立刻就把那進來的人一一的給轟出去,可是還未動手還未出口,如沁已向著剛進來的青兒和宮女們笑道,「放著,然後就都在這屋子裡候著,誰也不許離開。」

    隱隱聽到低低的笑聲,是小宮女們忍也忍不住的笑意,長袖一探正要送出,他輕展軒何曾受過這樣的捉弄,立即低吼一聲,「都給我……」

    他的話還未吼完,如沁立刻就接口道,「王爺,這可是你讓沁兒畫得呢,真是好看。」轉著圈的在地上圍著他看,彷彿他已成了一隻被觀賞的紙老虎一樣。

    黑著一張臉,她的話讓他又做不得聲,的確,是他讓她畫的。

    報應,那一巴掌的報應回來了,有時候瞬間的衝動所要付出的代價卻遠比那衝動剎那間帶來的快感要多上許多,此時,當他終於醒悟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晚了,女子依然還沒有原諒他,他知道。因為她眸中的笑並不是他如常一樣見到的那份秀美的笑意,明明是開心,可是此時如沁的笑意裡卻多了更多的牽強。

    那笑意裡的牽強中也摻雜了更多的落寞,她明明還是不開心,是的,如沁真的不開心。

    當輕展軒那一巴掌落下的時候,她不止是面上的痛,更痛的其實是在她的心裡,離開了父皇與母妃,再一次把自己認認真真的交到了他的手上,卻不想換來的卻是他如此的不信任。

    想想兩個人曾經一起的甜蜜與溫馨,甚至還有飛軒堡裡那一幕幕讓她傷心難過的往事,一切只如煙一樣,甚至讓她無法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她與他真的就無法安安靜靜的走在一起嗎……

    為何他會如此的對待她,她與歐陽永君清清白白的根本就什麼也沒有做過,那一巴掌已打去了她對輕展軒的所有的信心。

    從前總是小孩子一樣每一回生氣了就想著要離開,然後逃避輕展軒的一切,可是如今呢?

    倘若她再次負氣的離開,那麼最受傷害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輕展軒,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為了寶寶她也只有容忍他,但是她絕不能放任他如此繼續的欺負自己,雖然當玩笑了過後,她的確笑了,可是那笑裡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真正的開心。

    心裡,還是怨他。

    原來,傷一個人的心不過眨眼間,可是想要彌補回來那已然傷了的心卻是那般的難。

    手中的筆隨著笑聲的止息,如沁一甩就回落在了桌子上,飛濺的墨水點點落在了那山水畫中,墨跡潤染了那山山水水,彷彿一個個的生靈在畫中起舞,輕展軒也在這一刻看到了如沁眸中對自己的失望。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