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襲人,卻拂不醒如沁沉睡的嬌顏。歐陽永君迎出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甄陶抱起如沁的那一瞬,這一刻,心已沉到谷底,「甄陶,給我吧。」毫不猶豫的搶到懷中,想不到再一次的見到如沁,竟會是她的昏倒。
抱著如沁向著廂房而去,身後是芸清那一身的火紅追身而至,「歐陽哥哥,她是西楚的逍遙王妃,男女有別,還是由我來抱她吧。」芸清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四字逍遙王妃只讓歐陽永君的心頭一怔,彷彿有刀尖劃過一般的痛,「芸清,我與她的事不要你來插言。」他的懷裡還藏著如沁寫給輕展軒的休書,雖然她被輕展軒帶走了幾日,可是自己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吧。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思慮這些,而是他要知道如沁到底為什麼昏倒了。
小心平穩的將如沁放在床上後,他便急忙為她診著脈,其實他之所以那麼急的去尋那魚鱗草,一半也是為了如沁,因為如沁必是飲用過了西楚大軍共用的那種水,所以她也必是中了毒,然而想不到那魚鱗草早已被根除了個乾乾淨淨,讓他甚是無力。
無視那隨後進來的沉著臉的芸清,他一心都在如沁的身上。
她的脈紊亂而無緒,讓他驚心,隨即之後更是驚心,如沁她居然又有了身孕。
可是那毒,雖然是慢性的,卻還是侵入了她的體內,那孩子……
心傷,那必是輕展軒的孩子,可是自己呢?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為什麼就不給他點點的機會呢?他不要做她的哥哥,他想要守候她的一生,他不在意她從前的一切,然而這孩子帶給他的依然是心傷的感覺,真希望是他的,可是卻不是。
孩子,記得她的第一個孩子他就奮力的為她守護,那麼這第二個呢,他又忍心不管不顧嗎?
似乎只要是她的,他都喜歡,雖然心底深處已經悄悄的湧起了一份妒意,他嫉妒輕展軒,嫉妒他又給了如沁一個孩子,可是再番嫉妒,他還是割捨不下眼前的她……
是天意嗎?手中的脈越來越清晰,微闔的眼睛讓他眸中的她也卻越來越模糊,拒絕的不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可是他還是知道了。
然而那接下來的脈象卻清晰的卻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了,起身,旋即出門,一邊跑一邊向甄陶道,「甄陶,你照顧她,我去請師父。」
衝到師父衛笙的院落裡,眼見師父站在窗前,歐陽永君迅速的走了進去,小案上那一盤他與師父還未下完的殘棋依然還擺在那裡,可是此刻他已再無心那棋了,「師父,我遇到了一個奇跡,但是我真的不能也不敢十分的確認,你隨我去探一下如沁的脈象吧,她身體裡居然有一種力量在與那毒抗爭著,而且似乎已經在慢慢的消融了那毒性。」
「那毒可解了?快帶我去。」衛笙也忍不住的好奇了,除了魚鱗草,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解毒,與歐陽永君已經討論了許久,卻依然沒有定論。
兩個人來到如沁所居的小屋,床上的她依然安靜的沉睡著,芸清正坐在茶桌前氣嘟嘟的品著茶,而甄陶則是戒備的看著她,當看到歐陽永君與衛笙走進來的時候,甄陶才鬆了一口氣。
歐陽永君看著衛笙探著脈時那臉上不住變化的神情,他就知道師父必是如他一樣也是驚異了。
終於,衛笙鬆開了手指,手捋鬍須站起來的時候,臉上也是一片欣喜,「君兒,是她腹中的胎兒救了她。那胎盤上有一種物質剛好克了那毒,所以既保護了胎兒,也保護了母體,這真是奇異。」
歐陽永君的臉上也是放出一道異彩,「是了,我剛剛也是感覺如此,卻是不敢相信,這太奇異了。」突然,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滿目都是興奮,「我知道了,芸清,必是沾了你嫂嫂的福氣,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他記得那一日如沁幫助紅族族長夫人誕下一子後,因體質虛弱便累倒了,他便吩咐產婆將夫人的胎盤偷偷給如沁吃了,想不到那胎盤卻給了如沁抵抗那毒的能力,也幸好她只是接觸了三天的那有毒的水,否則只怕再也抵不住那毒的侵襲了,便是因著她過於勞累加上有孕在身才引起那毒素過早的在她的身體裡橫行,而當兩股力量相爭的那一刻只讓她的身體更加的疲憊,所以才導致了她的昏迷。
如沁雖通曉醫理,卻是唯獨忘記了照顧她自己。
那紅族果然是一塊風水寶地,看來他有了時間必要去那裡仔細的勘察一番,那裡的一切帶給了如沁福祉。
芸清迷糊的望著歐陽永君,明明如沁還昏迷著,可是他為什麼這麼開心?難道她的希望來了?
「如沁沒事的,只是她身體裡的毒與一種抗體在對抗著,相信天黑之前她必會醒來,她的毒沒事了。」歐陽永君向甄陶向芸清宣告著這一個好消息,此時,他的心裡是狂喜的,只要如沁沒事,只要她的孩子沒事就好,他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她的開心。
「甄陶,孩子的事她和大哥都知道嗎?」
「孩子?如沁又有了身孕了?」甄陶詫異的問道,顯見他並不知道。
輕輕的點頭,開心之餘也更多的落寞,「是的,孩子很好,這一回她終於如願以償了,她最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寶寶了。」感慨的說完,上一次那寶寶的失去給了她多大的打擊這是他與甄陶都知道的。
衛笙看看臉上已有些不自在的芸清又看看床上安然沉睡中的如沁,真不知道他的寶貝徒弟心裡在想什麼,或許他要讓他開開竅了,否則只怕芸清就要抗議了,雖然他不想插手歐陽永君的私事,可是他既已知道如沁是西楚的逍遙王妃,他便在心裡極力的反對歐陽永君對待如沁的那一份特別的情愫了,就算如沁理出了七魂散的解藥,就算如沁救了徒兒又如何?他希望他的徒兒幸福,而這一些如沁似乎給不了……
她腹中的胎兒注定了就是一種毫無血親的隔閡,待她醒了,他希望可以與她長談一次,因為他要讓他的徒兒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