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王妃【完結】 第3卷 相別
    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那痛楚彷彿已經送到了身上一樣。

    可是沒有,耳邊一道「嗤嗤」的聲音響過,當如沁再次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她身邊的柱子上那飛鏢已沒入到底只剩下了那鏢上的紅纓緩緩晃動,飛鏢像是被什麼所擊才轉移了方向,是誰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救了自己。

    如沁抬眼望去,院子裡,千變魔女與阿群依然還在纏鬥中,避在一邊的村民們更是誠惶誠恐的只想讓這一場打鬥結束了,仔細的掃向每一個角落,卻沒有發現那個悄悄救了她的人。

    是誰?

    是歐陽嗎?

    可是他明明還沒有回來,他也沒有必要躲在暗處呀。

    「你出來。」大聲的低吼,有些驚懼,這人藏得那麼深,就只是為了救她嗎?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輕展軒,倘若是他,那麼他的速度還真是快呀,這麼快就查到了他們的蹤跡。

    可是除了院子裡的打鬥聲,四周靜極了,根本沒有一個人回應她的喊聲。

    如若是輕展軒,他必是要捉自己回去,還是為了他的面子吧,可是這人依然躲在暗處甚至連回應也沒有。

    可以擋住千變魔女飛鏢的人也必不是尋常之輩,顯見這人是故意的要躲著她。

    「出來,你是誰,你出來。」再一次的掃向週遭,希望可以從那一個個陌生的面孔上發現什麼,可是沒有,她什麼也沒有發現。

    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大門前歐陽永君與鬼變五俠中的四兄弟剛好趕了回來,卻也錯過了剛剛那驚險的一幕,那個人,那個神秘的人如沁猜不出他是誰。

    可是卻是他悄悄的救了自己一命。

    幾個人立刻封睹住了院子,歐陽永君是絕意要將千變魔女擒住了,如沁來不及再去思慮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是誰,人便已從剛剛的驚險中回過神來,「歐陽,絕對不能放了她,否則得不到毒盅的她還會去害別人。」

    歐陽永君點點頭,再頷首向鬼變五俠中的四兄弟,幾個人皆已會意,只待她有逃跑的跡象就立刻一起衝上去制住她。

    「歐陽,小心她下毒。」這女人如此惡毒的將毒蟲下到井水裡,那麼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呢。

    可是如沁的話音才落,只見一股粉色的輕煙已迅速的被千變魔女拋到空中再裊裊落下,所有人大駭,立刻就想到剛剛如沁所說的下毒之說,急忙捂了口鼻,卻已經晚了,阿群凜然的居然沒有避那毒氣只奮力的揮出彎刀,剎時眼前就飛濺出了血腥,那妖女一個恍惚就被彎刀所傷了,然而阿群也立即被毒氣所薰而倒在了地上。

    好在歐陽永君和鬼變四俠的經驗多些,摒住呼吸的空檔,再揮開那粉色的煙氣時,又哪裡還有千變魔女的蹤跡了。

    與歐陽一起趕回來的青叔急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取了一粒送到阿群的口中,再一一的分送到那些昏迷倒地的村民口中,如沁隔著窗子倒是沒有昏倒,只是有些迷糊而已,歐陽永君也取了兩粒藥丸,衝進屋子裡,一粒給了鬼變老三,一粒餵服了如沁,如沁這才緩過心神,「幸好這只是江湖上最普通的毒氣,也幸好你有解藥,否則只怕這村子的人又要遭那魔女的毒手了。」

    「她中了阿群的彎刀,只怕她體內原本吸收的毒盅也會隨之死去,估計半年之內她的元氣是無法恢復了。」歐陽永君鎮定的說道。

    如沁點頭,「所以我們還要注意她的行蹤,不可以讓她在半年之後繼續為害百姓。」

    院子裡,那些昏迷了的村民們漸漸醒來,一切都恢復如常,雖然沒有逮住千變魔女,卻也大傷了她的元氣,這也算是一個好的徵兆了。

    瞧著村民們一個個的恢復了神采,如沁和歐陽永君等人也終於安心了,只是鬼變老三身體裡的毒蟲如沁與歐陽永君還是沒有辦法驅除,如沁只開了一個藥單,吩咐鬼變老三每日裡按時煎了服了,只要出現了如村長一樣的症狀,就可以進蒸房裡將毒蟲蒸出去了。

    雖然她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除了鬼變老三身體裡的毒蟲,但是這些藥服了對人的身體並無害處,加之鬼變老三失去的只是內力,其它還是如常人一樣,所以也並無大礙。

    處理完了花家村的事情,幾個人終於輕鬆了一些,青叔與青嬸只催促著她與歐陽永君盡快趕路。

    離鄉兩載,誰人不思家。

    如沁懂得他們的心思,便與村裡的百姓告別離去,那一送竟是送了幾里地,依依不捨中是村民們的無限感恩,倘若沒有如沁和歐陽永君,只怕他們現在還在水深火熱中煎熬著。

    「沁丫頭,你真的不回去無相了嗎?」鬼變老大還是不死心,這丫頭的醫術了得,讓他好生欽佩。

    「鬼變大哥,請轉告我娘,如沁一切都好,只要將來有時間如沁一定會回去看她。」娘親才是她最惦念的人,紅著眼圈說完,那一日她出嫁前的夜裡還與母親那麼親密的說著女人家的體已話,可是如今……

    「如沁,走吧。」似乎看到了如沁眼底的淚意,歐陽永君只催促道。

    微笑著揮手,再也不停留,她自己的路她要自己走。

    一行五人只向東而行,阿群居然也與著他們同一個方向,他只說他要回去青牙山。

    一起走了十幾里地,便也要分道揚鑣了,「阿群,你等等。」知道阿群對待柳絮的心思,如沁不管阿群與柳絮從前到底經歷過了什麼,也不管柳絮到底為何負了阿群,她只是不忍看著柳絮繼續留在風月樓,那裡怎麼也不是一個女子的歸宿。

    尋了一戶路邊的人家,如沁從青嬸的背包裡取了紙筆,寫了一張七魂散的解藥,倘若她猜的沒錯,柳絮之所以被輕展軒所控制便是因為她也被強服了七魂散,「阿群,這個藥給柳絮服了,她便也自由了,希望以後你能夠好好待她。」

    阿群驚喜的望著如沁,原來如沁早已知道,沒有說謝,只輕輕的接過了收在懷裡,伸手握住了如沁的手,「過幾日我與師傅也會去一次東齊,師傅說了要帶我去辦一件大事,到時候,我們東齊再見。」坦誠的笑望著如沁,陽光下那張臉只更加的邪魅。

    「阿群,希望下一回相見的時候,我能見到的是你的真面目。」歐陽永君閃閃眼睛笑咪咪的說道。

    如沁一怔,阿群卻被歐陽永君的話驚了一驚,轉身撒手片刻間就離去了。

    望著阿群的背影,如沁想到的是村長院子裡那個悄悄在暗處保護著自己的人,那個人,他到底是誰……

    一路向東,只撿著偏僻的路段而行,可是奇異的,輕展軒居然沒有派人繼續追來。

    似乎他已放任了他們的離去。

    沒有暗影也沒有甄陶,更沒有他本人的出現。

    那一路上都是出奇的平靜,平靜的有時候甚至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假如因為那封休書他已放棄了如沁,可是歐陽永君呢?他是質子,是東齊留在西楚的質子,大戰在即,輕展軒如此的放任歐陽永君的離去,難道就不怕東齊出兵西楚而被西楚的百姓所唾罵嗎?

    這時候,誰也不懂了輕展軒的心,雖然如沁樂得逍遙,卻也彷彿時時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樣,總是感覺那暗處裡有一道目光在幽深的望著自己。

    距離東齊越來越近了,逃難的百姓也越來越多,歐陽永君的話越來越少,似乎是近鄉情怯,而更多的必是為著百姓的流離失所而黯然。

    「歐陽,還沒有開戰,也許戰爭會停下來呢?」

    歐陽永君站在陽光下,越近邊域這裡的天氣越暖和,眼見已沒了雪色,有得只是冬的蕭瑟,一片淒清,「希望還趕得急。」若是真的因為他的離去而讓東齊開戰,那麼他就是東齊與西楚的罪人了,不論是哪一個國家的百姓,都是生命呀,西楚呆得久了,所以他對西楚或多或少的也有了感情。

    「還有多遠?」

    「明天就要出關了,再往前行我們必要小心些。」雖然很期待,可是可以看出,不止是歐陽永君,青叔和青嬸也是憂心忡忡。

    「我覺得輕展軒不是一個容易放手的人。」

    不過是為了他的面子罷了,「歐陽,還是考慮一下要怎麼出關才安全吧。」越往前行西楚的兵營越多,只恐盤查也越緊,想要穿過這一段路到達東齊,似乎有些難。

    「我們走山路。」青叔建議道,「只是,那山路一路陡峭,極難行走,是極險峻之地。」

    潤紅了一張臉,其實更多的時候是歐陽永君背負著她,再險的路都是他在受累,一路行來,歐陽永君已瘦了幾圈,那七魂散的解藥一直也未曾熬給他喝,雖然藥已從沿途的醫館裡抓了,卻一直因為趕路而沒有熬下,「歐陽,到了東齊,要趕緊先熬了解藥喝下。」不管怎麼樣,他身上還是有毒的,這是不容忽視的一個問題。

    歐陽永君笑一笑,彷彿事不關已一樣,「那就走山路吧,只是青叔,路上要盡可能的避開紅族的勢力範圍。」

    青叔點頭,「聽說紅族最近絕少與山外人有往來了,只要我們小心避過,應該是可以通過山路出關的。」

    一路行去,果然如青叔所說很是險峻,雖然已是嚴冬,但是卻是一路山巒,層層疊疊中倒是綠意漫山,無邊無際的青松望也望不到盡頭,遇山過山,遇水過水,倒也不曾慢下來。

    只是遠遠的,如沁已看到了一座山掩映在那雲霧之間,「歐陽,你看,那裡好美。」就彷彿是人間仙鏡一樣。

    「過了那座山就到了東齊了。」青嬸高興的笑道。

    腳步越發的快了,一棵棵的青松向後倒去,間或有飛鳥掠過讓山間更增生氣。

    突然間,歐陽永君卻停了下來,如沁也感受到了他的身子一僵,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然而入目所及卻沒有半點人影,「如沁,你閉上眼睛,呆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管,只趴在我的背上就是。」

    因著他的話一股肅殺的氣息拂來,如沁也感受到了那山間似乎正有無數雙的眼睛向著他們望過來,卻還沒有閉上眼睛,只聽「刷刷刷……」的聲音不住的向他們飄來,眼見是數不清的箭飛射而來,心一跳,竟是遭到了伏擊……

    那一隻隻的箭都是來自那青松樹後,卻不知是何人欲要攔住他們的去路,看著飛箭在歐陽永君、青叔和青嬸的不斷撥落中,那情形險象環生,每一次就在她以為箭要落在身上時,三個人又是及時的化解了,真想也學一學武功呀,這樣也就不用如此的總是連累大家,她甚至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

    箭雨終於過了,歐陽永君向著那山中喊道,「如此這般放冷箭算什麼英雄好漢,都出來吧。」

    驀地,那幾十米外的青松上一個人影輕盈躍下,半山坡上,一個頭帶著用松枝編成綠環的男人站在一片冷色中,他手指著歐陽永君和如沁的方向,「只要那女人留下,其它人就可以路過了。」

    望著那野人一樣的男人,如沁的心一悸,何以自己成了他們的目標,想一想除了輕展軒,這西楚和東齊她再也沒有任何的仇家了,難道是輕展軒派來堵截他們的嗎?

    「哈哈,我在,她在,你們休想,且放馬過來吧。」

    那如山神一樣的男人凝神看了一眼如沁,「不行,她要留下。」

    如沁被他的口氣所驚到,何以他要如此不顧一切的留下自己,剛剛歐陽三個人擋箭的迅捷他也是見過的,即使他們人多也並不見得就打得過歐陽、青叔和青嬸,「為什麼一定要我留下?」不解的問去,這才是癥結所在,她不想人還未到東齊,又因她而惹下一身血債,人命關天,無論是誰她都不忍因著殺戮而死去。

    「因為你要做我們紅族的聖女。」

    那男人的話音一落,歐陽永君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出生就被相士所傳命格不祥,所以她恐怕並不適合做你們紅族的聖女了。」

    「上天有旨意,今天路過此地的年輕女子就是我們紅族的聖女。」那男子不緊不慢的說著,雖然他的語調中夾雜著屬於他們本土的方言,但是卻可以讓如沁等人聽得清楚他所說的話意。

    「歐陽,做紅族的聖女是什麼意思?」

    「是紅族祭祀所用,用來拜祭上天,以求為族人免除災難。」

    原來如此,怪不得歐陽永君極力的反對,倘若被抓去,就只有一死了。

    但見那男人手一揮,立刻林子裡就出現了上百號人,個個都是如那男人一樣的裝束,松枝束髮,精短上衣,長而寬鬆的褲子在風中飄飛,一條腰帶緊緊的束在腰上,一雙雙黝黑的眸子都是死死的盯住了她,彷彿她即將是他們口中一道最美味的佳餚一樣。

    林子中那一把把的變刀泛著金光不住的折射而來,如沁沉著低聲的向歐陽永君說道,「只要不被綁,且隨他們去,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世上再添血腥和人命。」

    「可是……」歐陽永君卻怎麼也不放心如沁,入了紅族就完全了到了他們的勢力範圍,就算自己與青叔青嬸再有能耐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呀,況且他也急欲回到東齊。

    「難道你欲要殺了眼前的這些人嗎?」

    心一凜,歐陽永君已明白了如沁的心中意,只好點頭應允了。

    人,從歐陽永君的背上慢慢滑落到地上,如沁看向那為首的男人,「只要你保證不傷害我的朋友,我便隨你們前去。」

    男人點點頭,只一揮手,立刻那所有的紅族人就將手中的彎刀插入了腰上的刀鞘上,那是在向她示意友善。

    緩緩向著山坡上走去,身後是歐陽永君與青叔青嬸不得已的相隨。

    歐陽永君望著她的背影,心在這一刻,有些忐忑,卻也別無選擇。

    如沁,她的心太軟太善,卻已把自己置身在了生死相間的那一條懸崖峭壁上,只要不留神的一擺,那麼誰也無法保證她的安全。

    然而,他卻要誓死的守護她的生命,這是他心底不變的誓言。

    彷彿友善,其實每一步都似荊棘。

    走過了幾個山頭,眼前突然間豁然開朗,一大片的平地上是一個小小的部落,原來這就是紅族的聚居地。

    那村頭有人看到他們的的隊伍,便吹起了號角,低低的號角聲迴盪在山谷中,不過片刻間,一群群的同樣打扮的紅族人就向著眼前這空曠的山地中聚攏而來,一個祭台,祭台上已擺上了一個豬頭,一隻羊,一隻雞和一盤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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