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王妃【完結】 無心 得到
    寧靜,本以為會有一番風雨飄過,她一直在擔心輕展軒會派人來帶她離開,必竟私通質子是要受到朝廷上的刑罰的,可是直到她和衣而睡,鳳朝宮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婉菁只說已差人前去興安宮告知輕展軒要留她在鳳朝宮裡住兩天,待寶柔兒圓房之後再送她回去,似乎這也是一個極好的藉口,彷彿怕她傷心了一樣,於是,就這麼簡單,風平浪靜的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靜夜裡如沁卻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了。

    鳳朝宮裡也很暖和,於是,半夜裡如沁披衣而起,只想悄悄的走一走,也舒緩一下自己的心神,她一直在緊張著,只怕自己的腳印被輕展軒也發現了,就讓輕展軒更加的注意歐陽永君的行動了,那麼,她就很難與歐陽永君離開這皇宮了。

    不住的在寢屋裡踱著腳步,越想越是憂心,索性推開了門想要到外面的冷空氣中讓自己清醒一下,也才能認真的思考這後緒的行動。

    悄悄的推開門,輕輕的探向小廳,正有一個丫頭的身影從那小廳裡迅速的離開。

    一怔,這麼晚了,她怎麼還不休息。

    又是悄然的合上了門,生怕自己此時出現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雖然只想出去走一走,卻不想驚動這鳳朝宮裡的宮女和太監們。

    隔了大約有半柱香的功夫,貼在門上聽著門外並沒有什麼動靜,這才又打開了門,有些失笑,竟是有種做賊的感覺,可是她真的只是不想擾到別人。

    踏在她寢屋外的小廳內,躡手躡腳的向著門前走去,一股藥香緩緩的送到鼻端,就是剛剛那離開的丫頭留下的吧,只不知這鳳朝宮裡誰人又病了。

    繼續的走著,那藥香也不停的飄來,那味道漸漸的吸引了她,似乎有一種藥味正是七魂散的解藥的味道,那是她自己早已確定了的。

    難不成……

    飛快的抑制不住欣喜,如沁迅速的走到了那個小桌前,俯首,果然是一小碗的藥,細細的辯認著,那藥絕對就是七魂散的解藥,竟是這麼巧,原來鳳朝宮裡也有。

    卻不敢亂動,仔細的思量著,為什麼鳳朝宮裡也有,倘若給歐陽永君送解藥那也是要經由輕展軒來下指示才是,那是關係到邊域戰事的,又怎麼會由著婉菁來做這一些呢?

    轉念一想,或許這不是歐陽永君的解藥,很有可能是秦修容的,秦修容的解藥必是由著婉菁發下去的,如此一想才想通,倒是自己誤解了,也差一點就錯過了這一個機會。

    此時,那一小碗藥在小廳裡昏黃的燭光照耀下只泛著誘人的光茫,那光茫誘惑著如沁的心,這一小碗藥關係著歐陽永君的性命,給了他,那麼他就得救了,至於秦修容自己可以留給她一張徹底除毒的藥單便也不算虧待她了。

    意念,就在這剎那間不住的飄動,取或不取?

    倘若錯過了,這機會便再也難尋。

    不,為了歐陽永君她決定冒險,只要他服了這解藥,那麼就可以帶著她離開了。

    端起小碗的手有些顫抖,輕嗅著,似乎沒有其它毒藥的成份,發上的銀簪子取了下來,送進小碗中,再取出時簪子依舊銀閃閃的亮。

    無毒。

    不能錯過,這是救歐陽永君的最好機會了。

    然而這一次她絕對不能再冒然行事,必須都要想穩妥了才可以前往。

    自己的這一身衣物只要走在宮路上遇到人就一定會被認出來的,這麼晚了自己溜出鳳朝宮,只要被逮到那說也說不清楚。

    最好是穿上太監服或者宮女服,這樣出去才妥當。

    手中的碗又是放下,四處尋覓著,可是這小廳裡別說太監服和宮女服,什麼衣衫也看不到。

    悄悄的踱到剛剛那宮女消失的門前,那間屋子與這小廳是相連的,住的許就是守夜的太監或者宮女吧。

    慢慢的推開一條門縫,有鼾聲傳來,似乎是尖細的男聲,有些心喜,那門前不遠處的一條長椅上放了整整齊齊的一套太監服。

    顧不得大小尺寸,先借來穿了,用過了再還回去就是了。

    匆匆再順著來路回去,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穿好了那一套太監服,這才又走出來,找了一塊巾帕包住了那個小碗,一切都在小心翼翼的進行著。

    終於,一切都搞定了,這一回她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

    這樣的時候,她絕對不能再錯過。

    小碗就護在胸前,出門時,竟是無人,許是天冷了,所以連守夜的人也尋了溫暖的爐火去了。

    天在助她。

    快速的奔跑,只向那梅林的方向而去,撿著暗黑的地段行走,好在四處都是雪,所以讓她也不會迷路。

    一邊走,一邊還是在奇怪,這解藥似乎來得太過於容易了,可是自己試過了明明就是沒有問題的,她也想過會是誰設下的一個圈套,所以越走越是憂心,越是怕那暗處裡突然就走出來人抓了她再奪走她手中的解藥。

    可是一直有一個信念告訴她,她要救歐陽。

    他要救歐陽永君離開,這是她唯一的祈願。

    祈禱,祈禱一路平安無事。

    終於,那梅林到了。

    終於,歐陽永君的住處也到了。

    門前昏暗的燈籠下,兩個守衛正在地上不住小跑著來驅寒。

    想要不被人注意的進去似乎有些難,可是她又不能離開鳳朝宮離得太久了,離開久了只怕就會被人發現。

    時間在此時每一刻都是那般的珍貴,站在那梅樹後她在等待著那門前守衛離開的空檔,這樣她就可以進去了。

    可是沒有,兩個人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似乎是因為白日裡她來過的緣故,這裡的監護只更加的嚴密了。

    怎麼辦?

    心在焦慮中,她真的沒有辦法越過那高高的院牆,也不敢低喊喚出歐陽永君,只怕一出聲就被那兩個守衛逮住了。

    急切的繼續望著那大門處,只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就這樣,如沁站在風裡,冷得渾身打顫,卻也不敢離開,生怕錯過了進入那大門裡的機會。

    不遠處,一道身影向著這個方向走來,也讓如沁崩緊了心弦,真怕是鳳朝宮裡的人發現她不見了而追來。

    一顆心就在焦灼中提到了心口,密切的注視著那門前的一舉一動,終於,那人走到了兩個守衛的面前,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兩個守衛居然就跟著他離開了。

    似乎是天助她也。

    卻也彷彿是一個圈套在等著她跳進去。

    從前的自己都是不問世事的,更不知世間險惡,卻是在到了飛軒堡之後她才漸漸清楚這世間的陷阱與險惡無處不在。

    沿著牆根踅過去,再也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了,一閃身就進入了院子,白日裡那滿地的雪早已掃去,果然是有人查過那雪中的腳印了,所以歐陽才會掃去吧。

    快速的走到門前,只想盡快的把那一小碗藥送給歐陽永君喝下,只要喝下一切便都有了希望。

    正欲敲門,那大門前忽地傳來腳步聲,如沁一急,來不及敲門,只迅速的就打開了一條門縫擠了進去,靠著牆壁喘著粗氣時,心裡是在慶幸,幸好歐陽永君沒有栓門。

    驀地,一道人影急閃而至,歐陽永君的氣息拂在她的週遭,「如沁,是你嗎?」驚喜的語氣悄然而出,黑暗中雖然望不清彼此,可是那熟悉的感受卻是不變的。

    「歐陽,快進去,我避開了守衛才進來的。」其實她也在懷疑那個喚走兩個守衛的人到底是誰,是他為著自己解了圍,但是眼下她還不能鬆懈。

    危險就在週遭。

    歐陽永君急忙拉著她一閃而進了房內,依然還是如初的冰冷,雖然進了屋子,卻只除了少了寒風以外,這屋子裡與外面根本沒什麼不同。

    壓低了聲音,「如沁,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歐陽,說來話長,你只聞聞看這是不是七魂散的解藥,這是你所熟悉的,而我卻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有一味藥卻與我正準備配給你的是一樣的。」

    漸漸的適應了黑暗,也才能看得清楚些了,歐陽永君接過如沁手中的小碗,如沁抖著手解開了那包著小碗的布,歐陽永君送到鼻端輕嗅著,他也是醫者,服那七魂散的解藥已經兩年多了,所以那布才一掀開他心裡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這就是解藥,「如沁,想不到你速度這麼快就弄到了這解藥。」

    「是我從鳳朝宮裡取到的,估計是皇后準備送給秦修容的,她那裡將來我自會補過,眼下還是先讓你服了解藥恢復功力才好。」

    「好,我這就服下。」歐陽永君也確定那是解藥,只一仰頭也顧不得一路走來時那藥的冰冷,只迅速就服下了。

    「如沁,你回去要怎麼交待。」

    「我拿了碗再回去,把碗放倒,只讓她們以為是藥灑了罷了,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不知道會不會矇混過關,但是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歐陽永君的磨難似乎是特別的多。

    「如沁,我們什麼時候離開?」繼續用只有如沁才聽得到的聲音問道,這是歐陽永君最想要的答案。

    猶疑沉思了片刻,「就後天夜裡吧」,後天剛好是輕展軒與寶柔兒圓房的時候,那也必定是整個皇宮疏於防範而輕展軒也無暇顧及這裡的時候。

    一切就都在那一天吧。

    寶柔兒與輕展軒圓房的那一夜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這一次再也不會變了。

    「好,什麼時辰?」

    「一更天的時候就在梅林裡相見。」

    「如沁,會不會早了?」歐陽永君只覺這個時間不妥當,很容易就遇到了人。

    「不會。」那正是輕展軒與寶柔兒入洞房的時間,沒有什麼不妥,只會是最好的選擇,「相信我,這是我算計的最好的時間,你也趁著明天這一天好好的養養精神,能不能出宮,就全靠著你了。」至於為什麼要選在那個時間如沁卻不想告訴歐陽永君,那是她的難堪,她的男人又要娶側妃了,雖然她成為他的王妃並非自願,可是她卻是他名副其實的正妻,說了只讓自己有些尷尬。

    歐陽永君自是相信她,每一個選擇都是有原因的,既然如沁不說,他也就不再追問。

    「出了宮,我們直接出城,城外我有一個朋友自會招待我們,否則這樣冷的天,倘若沒有準備的出行,只怕會出事也會被皇城裡輕展軒的暗影追上的,他的手下我最是清楚了。」幸好他瞭解輕展軒的所有的行事方式,否則只怕他還真沒有信心逃開他的視線。

    「好,你送我出去,只是前門只怕是不行了。」那院門外守衛的人已經回來了,所幸這一次有歐陽永君在,只要混得進來,她就不怕出不去,有他在,她就安心。

    「從後面吧,我送你出去,只是要越牆了」。有些不忍,他的功力還沒有那麼快就恢復,所以也無法施展輕功,能做的只是把她送到牆上再慢慢的出去,所幸他知道這裡的守衛只除了那大門前別處再也沒有了,其實輕展軒根本不怕他離開,因為輕展軒知道他離不開七魂散的解藥,這是他致命的弱點,而此時,便也是這致命的弱點讓他有了送如沁離開的可能。

    「對了,他知道我白日裡來過了吧?」想起那院子裡被掃起來的雪,如沁方才想起問道。

    「或者吧,白日裡我也疏忽了,居然就忘記了你留在雪中的腳印,似乎是被一個小太監給發現了,除此外應該再沒有其它人了,所以那雪也被我掃開了。」因著心口的疼痛所以最近他也是懶怠,甚至遇事也沒有想得周全,「是誰告訴你了?」只是那小太監會是誰的人呢?他追出去的時候那小太監便施展開他的輕功迅速的就逃開了,倘若是在他服了解救的情況下那小太監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是下午的他根本就沒有力氣追上去,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太監逃開了。

    因著這事,歐陽永君一直都在暗悔,生怕如沁有什麼意外,好在就在他揪心擔憂的時候她終於出現了,知道她安然無恙,他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下了。

    那便是婉菁的人吧,只要輕展軒沒有發現就好,「歐陽,你且當心,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就去鳳朝宮裡找我。」報上她的住處,也方便他找她,否則真要出了什麼紕漏他找她就只如大海撈針,任誰也想不到她居然會住在皇后那裡吧。

    「如沁,你怎麼會住在那裡?」歐陽永君立刻不放心了。

    「哦,是皇后姐姐邀我前去的,皇上走了,我與她也作個伴。」不想讓歐陽永君擔心,她只善意的撒了謊。

    不疑有他,歐陽永君屋子朝側面的一扇窗子,打開時,冷風忽地吹來,讓如沁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真冷。

    歐陽永君握住她的手,雖然他的手也是冰的,但是在這一刻,他傳遞給她的卻是溫暖,「如沁,只得委屈你了。」

    「不怕,走吧。」

    歐陽永君這才抱起她,身體還是不靈活,笨拙的抱著她半天才跨出了那扇窗子。站在寒風刺骨的冷夜裡,真懷念那溫暖的室內呀,終於,他找到了一個有著缺口的矮牆,抱起如沁推著她上去,「如沁,跳下去時要小心,千萬別傷著了。」

    「嗯。」她知道,讀過了那麼多書她知道這些,可是聽著歐陽永君的擔憂她還是感覺到了親切,就騎坐在那牆頭,「歐陽,把碗遞給我。」

    歐陽永君這才從籠袖中掏出了那隻小碗也還到了她的手中,依依還是不捨,只觸著她的手尖想要感受著她的存在。

    回首,一個微笑,在這樣一個寒冷的月夜裡送到了他的眸中,那笑容只比仙女還讓他心動。

    靜靜的佇立,他聽到了牆外她落地的聲音,隨即是她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許久許久,依然不捨離去,只因那週遭都是她的味道,清新而美好。

    那梅林中梅香撲鼻淡去了她的寒冷,即使在靜夜裡,梅花依然開得燦爛,那月下,一簇簇的花蕊泛著馨香,花開只為著屬於天地間的一份美麗,即使無人欣賞,卻還是妖嬈的向天穹宣告它的執著。

    盛開,怒放,節節枝頭都是新意,嗅著那花的氣息連走路也歡暢起來,歐陽永君的藥服下了,她便什麼也不怕了。

    鳳朝宮,只要到了,只要放倒了那一隻小碗,一切就都解脫了。

    那寬大的太監服還掛在身上,衣角只不住的飄動著,這樣的模樣一定是可笑。

    出了那梅林,那藥碗還在懷裡已被體溫捂的熱了,遠遠有侍衛列隊走來,她急忙閃到一邊,待那侍衛不見了蹤影這才又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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