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王妃【完結】 無心 眼見
    馬車就停在廣明宮附近的一座落滿了雪花的樹林邊,馬車外是飄然的雪花,馬車內是如沁安然的睡容,多久沒有這樣酣暢的睡過了,真好。

    車伕早已凍得小跑在那馬車的邊上,可是王爺下令讓他停車他就只能停了,至於那車內一直是奇怪的安靜著,靜得讓他甚至在猜疑王爺與王妃究竟在馬車裡做什麼。

    許久許久,不住的有宮女太監走過,雖然他們皆認得那是逍遙王爺的馬車,可是那車一直停在那路邊,少不得很快就傳遍了皇宮……

    廣明宮裡一向都是女人的天地,可是太后最喜歡的還是孩子,然而她的媳婦們卻沒有一個爭氣的,不住的歎息,也不知那軒兒的媳婦有沒有消息,可是最近聽說兒子又是沉迷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她也搖頭了,這般的見一個愛一個,只怕她輕家的子嗣要多久才能有呢。

    「母后,這是婉菁親自給您繡的壽比南山圖。」婉菁親手奉上自己的禮物。

    太后見了果然喜歡,愛不釋手的左看右看著,「這手法越來越高超了,也只有你才會讓這針腳繡得如此細密。菁兒,快來坐在母后身邊。」憐愛的抓著婉菁的手,其實婉菁一直是她最得意的選擇,有婉菁在,這後宮才倍加安靜,她也壓制住了那其它女人們的蠢蠢欲動,「如沁那丫頭怎麼還沒到呢?」

    「應該在路上了吧,我著人去看看。」婉菁說罷向著斜前方的一個宮女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宮女立刻就會意的走了出去,屋子裡又是一片熱鬧,那一個個的有了位份的,沒位份的小主子皆是一一送上了她們的祝壽禮,那賀禮無一不是精挑細選,顯見對於輕展風的母親是沒有不敬畏的,這後宮裡她可是頂了半邊的天呀,就連皇后娘娘也要讓著她七分呢。

    小宮女出去了,可是推門出去的門簾子兀自還沒有停止晃動就又被掀開了,不過呷了口茶的功夫,小宮女就回來了,有些氣喘的向著婉菁和太后的方向垂首道,「奴婢打探過了,逍遙王爺和逍遙王妃早就進宮了,可是……」

    「可是什麼,別婆婆媽媽的。」太后有些不耐煩,早就來了卻怎麼還不到她的廣明宮。

    「聽說那馬車就停在廣明宮的不遠處,停了好久了,而王爺和王妃也還在裡面。」這番話那後來的嬪妃們都早已在路上見識過,無不一一點頭,「母后,是的,奴家來的路上也看到那一輛馬車了。」

    七嘴八舌的,因著這一個消息而議論開來,「母后,是不是如沁妹子病了,所以王爺不便請她下車來?」

    老人家騰的就站了起來,「走,一起出去賞雪賞梅花。」

    帶頭等著大家都穿得暖暖的,一行的女人們花團緊簇的向著廣明宮外走去。

    馬車裡如沁的酣睡讓輕展軒越發的看得癡了,那安靜的容顏讓他不忍吵醒她,可是這時候母后與皇上的眾嬪妃們估計都已在廣明宮了,伸出手想要碰醒她,卻總在隔著那麼一點點的距離他又不忍了,瞧她的樣子,昨夜裡似乎未曾睡過一樣。

    有什麼心事嗎?

    那之前飄渺如煙彷彿欲散開一樣的她,那神情一直纏繞在他的心田,讓他始終也揮不去一絲恐慌。

    車外,女人們的說話聲傳了過來,原以為不過是哪一宮的妃子從此處經過,所以輕展軒也未曾在意,可是那說話聲似乎越來越近,而且其中有一道聲音是那麼的熟悉,似乎是母后來了,急忙掀開車窗的一角,一望之下頓時慌了,想不到母后竟然親自接出來,只幾米遠就到了這馬車旁了。

    「沁兒,沁兒,快醒醒,母后來了。」總不能讓如沁睡得這樣酣沉的拜見母后,那麼見著了少不了要被人說笑了。

    如沁睡得正香,猛然間被輕展軒叫醒,總不舒坦,可是她天生的好涵養只讓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間只覺那車簾一挑,車門外一老婦正望著她的方向,怎麼竟是見到母后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忙著從輕展軒的懷裡掙脫,這一次男人再也沒有堅持了,「沁兒參見母后。」

    「丫頭,可是睡著了。」那才睡醒的姿容任誰都看得出來剛剛在馬車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沁羞赧垂首,「母后,讓您見笑了,一路坐車過來,竟不想就睡著了。」歪頭輕瞟了輕展軒一眼,就要到了廣明宮了,他也不叫醒她,害她此刻出洋相,瞧著那馬車外幾個女人正掩嘴偷笑呢。

    「軒兒,還不快帶沁兒下車,哀家要與她一起去賞梅花呢。」

    一個小宮女急忙就走到車前,伸出手欲要扶著如沁的手讓她穩穩的下車,輕展軒一笑,絲毫也不為著剛剛眾人的所見而有半點的不爽,一把攬住如沁的纖腰,輕輕一躍,轉眼就站在了太后的面前,「母后,軒兒來晚了,都是軒兒的錯。」直接就把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生怕如沁被著那些愛嚼舌根的女人們說三道四。

    人群裡有一道目光如炬的望著輕展軒,為著他剛剛在馬車裡柔情的一幕所驚訝,似乎是不相信,不相信那寫著刀刃般冷峻的男人臉上居然會為了寧如沁而有了溫柔。

    太后拉著如沁的手,只向那相反的方向而去,那是梅林的方向,「快掖掖衣角,可別凍著了。」原來那傳聞都是假的,說什麼逍遙王只迷戀一個叫做寶柔兒的妖女,可是剛剛那馬車裡溫馨的一幕早已將傳聞散去,她的兒子還是有救的,怎麼也不能委屈了如沁,她早已把輕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如沁的身上,又是嗜睡,難不成又是有了嗎?一想之下太后更是欣喜。

    「母后,大冷的天,那梅花就改日再賞吧。」想起上一次在梅林裡他的所遇,心裡就有些不痛快了,倘若這一次輕展風和歐陽永君也還在,那豈不是他自討不自在了。

    「聽說那梅花早起開得更燦爛呢,各色的顏色都齊全了,當真是這雪天裡的一番奇景,軒兒,你且不必去,就由著我們娘幾個去就好了。」老太太絲毫也不減雅興,這早起見到輕展軒與如沁的溫馨只讓她的心情格外的好起來,甚至比那所有的賀禮都來得讓她高興呢,所以那梅花就更是要去賞了。

    一行人逶迤而去,如沁只得隨在老太太的身邊,另一邊卻是婉菁,踩著輕柔的雪花,真希望可以在那梅林深處見到歐陽永君,只是千萬不要是這樣的場面,人這麼多,那麼她什麼也不能幫他。

    從廣明宮到梅林並不遠,可是人多,加之熱鬧就走得慢了些,難得太后如此雅興,所有的人無不隨風助浪引著她老人家開心。

    轎輦與傘皆都不要,老人家只興致盎然的要走著去那梅林,雪花慢慢的停了,陽光剎那間自由了,那光茫撒在雪地上有些刺眼,卻也讓那雪更加的瑩白了。

    天晴了,可是冷意卻越發的濃,如沁剛才睡醒,不由就有些冷了,正扶著太后向前走的時候,突然聽見那梅林的方向傳來陣陣笛聲,那笛聲婉轉悠揚,歡快的曲調讓人不由得心清氣爽,竟然是一首祝壽曲。

    太后一喜,只聲道,「快賞。」

    身後隨即有人稟道,「應是那東齊的皇子吧。」

    「哦,且宣他來梅林見我一見。」

    剛入了宮,只想尋一個機會單獨見了歐陽永君,再慢慢的為他除了毒,卻不想還沒到廣明宮就有了見面的機會,如沁只得不作聲的隨在太后的身邊。

    「母后,只打賞就是了,何必又見呢。」輕展軒卻是不屑,雖然從前在飛軒堡他與歐陽永君兩個人也是兄弟一樣的,可是今兒一早如沁在馬車裡那恍惚飄渺的反應一直讓他憂心,所以現在他只希望歐陽永君與如沁再沒有任何見面的機會。

    「軒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雖然那東齊與我西楚有怨,然而這歐陽永君卻是帶給我百姓和平的,沒有他,我西楚與東齊的老百姓能過上這兩年的太平日子嗎。」

    輕展軒點頭,母后說得極是,東齊一向運籌帷幄,對西楚更是勢在必得,如果兩年前不是他的出現才打敗了東齊的常勝將軍,只怕如今西楚早已被踏平了,聽說現今出兵打仗的是一個少年,年方十六,比自己還要小上四歲,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居然可以號令東齊幾十萬的兵馬,真所謂是少年出英雄呀。一個多月前邊域就一觸而即發了,可是一直到現在兩國也沒有開戰,所以大家都在猜疑那人是在意了歐陽永君的性命,所以才遲遲不曾開戰。

    倒是皇兄一直不緊不慢,只私下裡知會他,待母后過了壽辰,他便親自率兵征戰,居然要把他輕展軒留在皇宮裡守著西楚的江山,他笑,該不會是要考驗他的定力吧。卻不知,倘若他一心想要這皇權,兩年前的那一次沖天一怒他早就要了,那時候都忍了,又怎會在此時要了這西楚的天下呢。

    眼見已望見了那梅林,所有的人都在驚歎那梅花奇放的美景,雪壓枝頭,花開萬千,端得讓人美不勝收,如沁只覺比她初次所見更加的炫美了,那時候的梅枝上更多的是含苞待放的花苞,而如今多的是盛開的花瓣,能在這雪天裡欣喜到如此美景,也算是人生無憾了。

    一行人不住的讚歎之中,如沁卻在期待著歐陽永君的出現,也不知他身體裡的毒如何了,前幾日就到了拿解藥的時間,也不知輕展風是否給了他解藥,可是這一些自己怎麼也不便問了。

    半晌,那前去請歐陽永君的小太監終於回來了,「稟主子們,那歐陽永君只說自己染了風寒,唯恐傳染了宮裡的主子們等,所以只謝過太后老佛爺的好意了。」

    是真的病了嗎?抑或是他的毒發了,剛剛那笛聲雖然歡快,可是隱隱中卻是少了那麼幾分力道,彷彿那吹奏之人身乏無力一樣,若不是聽小太監如此之說她還未想到這層,這一次她直覺歐陽永君是出了事了。

    再看那梅花卻再也沒了興致,再番的嬌美也讓她無心了,只盼著能早一刻回到廣明宮,再求了母后留她住在宮裡,也不知母后會不會答應,這一直讓她有些忐忑。

    終於,就在她的迷糊中,太后也乏了,這才要起架回廣明宮,有轎子來了,一頂一頂的接著眾嬪妃先後回到了廣明宮,這一番游賞除了如沁其它的人倒也是開心雀躍著的。

    梅枝插滿了一室,依然是梅香,廣明宮裡溫暖如春,熱鬧中又是一一的拜壽,只說晚間有煙花還有家宴,如沁卻在思量什麼時候說出她的請求為最好呢。

    終於捱到了晚宴,大殿裡依次排滿了桌子,而最首的一桌便是太后、輕展風與婉菁,再就是如沁與輕展軒了,只說是家宴,所以輕展風也穿著極為隨意,推杯換盞中,只如沁一直在猶疑著思量著,晚宴結束了,她就要與輕展軒回去逍遙王府,然而她卻不想。

    「沁丫頭,有誰欺負你嗎,要是有就告訴母后,母后一定為你做主的。」心裡多少還在為著那一直的傳聞而憂心,所以太后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母后,是沁兒好久沒見著你了,心裡怪想念的,只怕明兒一離開就……」一句話說完那眼淚就在眼圈裡了,這一句卻是她的真心,其實跟在太后的身邊也比跟在輕展軒的身邊只讓她更加快意安心。

    「也罷,出宮也有些日子了,哀家也怪想你的,不如這一回就留在宮裡陪著我多住幾日吧,軒兒,你說可好。」

    輕展軒一怔,不想太后有此決定,雖然有些不想,卻只得附和道,「那沁兒就留下暫住幾日吧,只是……」他轉首只望向如沁,昨夜裡說好采月與寶柔兒的事她一直隻字未提呢,這一些通常都是由正妃提出來才妥當,而他一個大男人說這些就未免有些古怪了。

    那一聲『只是』才讓如沁驚覺,竟然忘記了曾經答應過的他的請求,「母后,沁兒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嗯,說吧。」似乎對如沁太后也多了幾分偏愛。

    如沁把語音調得低了些,只讓著身邊的太后與身旁的輕展軒聽得清楚,「沁兒跟著王爺也有些日子了,卻一直無所出,這讓沁兒一直心生慚愧,所以趁著今兒個母后大好的日子就請母后做主,也讓逍遙王府裡再次添喜,只收了采月與寶柔兒做了王爺的側妃吧。」一口氣說完,甚至有些氣喘,忙得拿起了一杯茶送到唇邊潤了潤。

    太后一掃輕展軒,「這是沁丫頭的意思嗎?」那意思分明就是有些不相信。

    「是的,母后,都是如沁自已的意思。」急忙又放下茶杯接過話去,生怕再惹出什麼枝節來,只要能夠留在宮裡她就萬事大吉了。

    「那采月聽說是你從前的丫頭,那也還好,可是那個寶柔兒卻是個狐媚的主兒吧,那可不成。」凌厲的眼神再次掃過輕展軒,原來她雖然久居深宮,可是對於輕展軒身邊的芝麻丁點的事是從來也不會放過的。

    輕展軒哪敢插言,聽著母后的意思是不答應了,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焦慮了,卻也不敢望著如沁再催著她了,如沁能做到如此地步已屬罕見了。

    「母后此言差矣,那寶丫頭也是個端莊的妹子,自從入了逍遙王府只規規矩矩的,入府已半個多月了卻還一直還未曾與王爺圓房,就只待母后你一個恩准逍遙王府也就喜慶了,說不定不出年關就傳了喜訊來,母后就有孫子抱了呢。」喜笑著說完,彷彿一個小小的嬰兒就在眼前一樣。

    這一說讓太后不由得開心了,「好吧好吧,就由著你了。可是軒兒呀,這往後的日子,你可絕不能怠慢了沁丫頭。」

    輕展軒哪敢不依,那席間的風起雲湧就在如沁的幾句話語中化解了,對面的婉菁玩笑一語,「沁妹子越來越賢惠了,倒是我呀要好好習慣那變天了。」

    「撲」,一口酒吐出來,輕展風隨手拉起了婉菁,「母后,菁兒她有些喝多了,我先帶她下去了。」

    那一場壽宴便因著輕展風的離場而沒了熱鬧,那一桌桌的妃子們一直是眼巴巴的看著輕展風的,此時見著輕展風與婉菁一起離開了,那眼神居然都有些落莫,如沁只覺這後宮裡的女人們其實還更難,看著她們似乎比起輕展風來輕展軒也算是好男人了。

    至少離開飛軒堡他再也沒有如往日那般日日笙歌,至於寶柔兒她一直當成是輕展軒沉迷在婉柔的世界裡不能自拔吧,她並不怪他,那是屬於他的初戀,屬於他最美好的珍惜,倘若不是爹爹和白錦臣當年的疏忽,或者等他追上了迎親的隊伍,那麼此生與輕展軒相伴的就只有婉柔了。

    可是世事,只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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