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沁展顏一笑,面對這麼一個彷彿纖塵不染的女子,連她也不由得有些愛惜了,「妹妹沒什麼大礙的,可能是不小心吃了什麼東西,我開一味藥,吃上三服也就好了。」那天山醫經她早已倒背如流,所以這點子小毒真是難不倒她。
寶柔兒點頭,感謝的說道,「姐姐真好,要常來坐坐喲。」
就要離開了,又何必來坐呢,「嗯,我會的,妹妹只好好將養身子就是了。」不再多說什麼,如沁只向外間走去,身後是輕展軒相隨的腳步聲,對於寶柔兒的突發病症,輕展軒明顯的有些緊張。
又是那一間偏廳,「王爺,柔兒姑娘可能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所以中毒了,拿紙筆來,我開一味藥,直接去醫館裡取了,便可治癒了。」
「沁兒,為什麼你一直叫我王爺,而不叫我軒呢。」輕展軒眉頭一擰,似乎對著她的這個稱呼極為不滿。
如沁一怔,此時輕展軒更加該關心的應該是寶柔兒的病情吧,卻又為何對她一個無所謂的稱呼而計較呢。
「王爺,去陪著寶柔兒吧。只是那吃食上王爺也要用心些了,別在出什麼差錯了。」小丫頭早就送過來筆墨,如沁只迅速的在紙張上寫著她的藥方,顯然已無視了輕展軒的問題。
「沁兒,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呢?」
這一問才讓如沁驚醒,她差一點就誤了正事,匆匆再幾筆落下,那藥單終於寫完了,只交給輕展軒,「好了,你著人去抓藥吧。如沁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沁兒,你說。」輕展軒望著她,似乎有很多的期待。
「王爺,聽說明兒是母后的生辰,所以如沁想進宮去探望一下母后,也陪著她老人家多住幾日。」終於說完,如沁只希望輕展軒能夠應允了她。
輕展軒一拍頭,「母后今天一早就說起了,讓你明日隨我一起入宮,只是我今日下了早朝就給忙忘了,我也正有事要與你商量呢。」
心頭一喜,終於又可以入宮了,卻不知輕展軒還有什麼做不得主的事情要與她商量,「王爺且說吧。」
「沁兒,這逍遙王府裡除了你一個正妃,再也沒封過側妃了,母后的生日一向熱鬧,她心情也必是大好,明日裡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就請母后應允封了采月和寶柔兒為側妃,你看可好?」輕展軒說完一雙眼炯炯有神的看向如沁,彷彿要從她的回應中看出什麼一樣。
本以為她聽過了只會如雲煙一樣的悄過,既然要離開了,那又何必在意,可是在聽到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底還是隱隱的有些作痛,一個采月一個寶柔兒都是送給她的最傷,一個是自己從前的貼身丫頭,一個是婉柔的替身一樣,也罷,回望著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輕展軒,兩個人的路終於就要走到盡頭了,淡然一笑,「王爺的決定就是如沁的決定,明日裡如沁自會為著王爺而與母后周旋。」
她的爽快倒是換來了輕展軒的心疑,「沁兒,你真的同意了?」
「嗯,只要王爺開心就好,如沁原本就不該來這西楚的。」這一句只道盡了他當初對待自己的殘忍。
有心無心,那一刻偏廳裡彷彿驚濤駭浪,卻是兩個人的空寂無聲。
久久久久,如沁終於站了起來,墨香已淡去,藥方也開了,「王爺,如沁告退了。」
彷彿這是她與他最後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這一番出門後,恩怨情仇,從此再也無相干。
沒有留她,輕展軒只望著那窈窕纖瘦的背影怔怔發呆……
「阿軒,你還在外面嗎?」一聲低柔的輕喚從內室裡傳來讓輕展軒收回了他的視線,卻不急於應對寶柔兒,只那眼神凌厲的掃過偏廳裡的下人,似乎在搜索著什麼。
偏廳裡的丫頭們早已垂下了頭,輕展軒的溫柔只限於對寶柔兒,她們可不敢稍有怠慢。
輕展軒悄無聲息的就走到一個把頭垂得很低的丫頭面前,低喝道,「說,寶姑娘進了這裡之後吃了什麼?」
那丫頭早已嚇得有些傻了,只指著桌子上的兩個茶杯道,「只喝了一杯茶,可是那茶王妃喝過了也沒事呀,奴婢也不懂為什麼,寶姑娘從來不喝剩茶的,今兒不巧就喝了,想來是茶涼了的緣故吧。」
輕展軒再次冷然掃過侯在偏廳裡的三個丫頭,低聲道,「這事除了你們三人,再有其它人知道你們的舌頭就不用要了。另外,把那茶杯和茶水都送到我的書房去,再吩咐府內所有人等除了我誰也不許入內,就連打掃的婆子也不許入內。」
「是。」小丫頭戰戰兢兢的已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哪還敢再多語,立刻就衝到桌子前把那喝殘了的茶水與茶杯都收起來帶走了。
輕展軒重新又露出笑容,回到內室的時候寶柔兒還是絞痛著的咬著牙關,輕握住她的手,柔若無骨一樣,「去抓藥了,連夜熬了喝了,就不疼了。」說著那另一手只撫向寶柔兒的額頭,仔細的為她拭著汗。
「阿軒,你也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入宮呢。」
「我陪著你,明天就會封你為我逍遙王的側妃了,開心吧。」
寶柔兒那長長的睫毛立刻如小扇子一樣的煽動著,「阿軒,寶柔兒不稀罕什麼名份,寶柔兒只求能與阿軒快樂的在一起這便足矣了,只是如此就冷落了王妃姐姐了。」一臉的歉疚之意,必是為了剛剛見到如沁而有些慚愧吧。
「她有她的命呀,她是皇上和太后親點的逍遙王妃,比你可尊貴多了,呵呵,照顧好你自己才是。」說著輕展軒只捏了捏寶柔兒的小鼻尖,滿目的憐受盡在其間。
那一夜,似乎特別的漫長難捱,安陽城裡的逍遙王府中有三個人幾乎是一夜也未曾合眼,那就是輕展軒、如沁和寶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