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一聲低喚擾醒了他們的世界,「王爺,那婆子帶來了,還有柳絮。」
男人擁著她的手鬆開了,再是緊緊的環在她的腰際,彷彿怕她瞬間再次消失了一樣,「帶進來。」
推搡著,晴嬤嬤和柳絮立刻就被送進了屋子裡,輕展軒正欲飛身,甄陶的聲音已經傳道,「王爺,柳絮已被點了穴道,所以她身上的功力已無法發揮了。」
輕展軒這才安穩坐下,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柳絮身上的功夫,原來從前在飛軒堡是柳絮也是他們刻意的讓她無法使出她的功夫。
「婆子,還有什麼話說?」冷冷一掃,恨不得立時就結果了晴嬤嬤的命。
「王爺饒命呀,都怪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奴才再也不敢了,只求王爺給老婆子留一命吧。」那晴嬤嬤渾身顫抖著早已嚇得傻了,此時正在心裡暗罵柳絮為她帶來了禍端。
「來人,拉下去亂棍打死。」再不留情,他要讓這世間人皆知道惹了他的女人的後果就是如此,抬眼再轉向柳絮,攬在如沁腰際的手已慢慢鬆開,緩緩走至柳絮的身前,彎下身子抬起了柳絮那尖巧的下巴,「女人,你似乎很恨我,可是又何必如此刻意的引著我前來呢?」
一句話已道出了柳絮心中所有的心結,也讓如沁才明白,原來柳絮如此之作全是為著要見到輕展軒,天,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機和算計呀。
「爺,你殺了我吧。」那眸中是說也說不盡的情愫,是恨與愛的混合體,讓人怎麼也分不出是恨多了一些,還是愛多了一些。
那落在小巧下巴上的手指緩緩移動,直至柳絮那張慘白的臉上,指甲輕輕的在那彷彿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劃了又劃,只留下一道道淡紅色的痕跡,隨即是輕展軒輕輕的理了理柳絮那散亂的長髮,那情形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那是如沁從未見過的畫面,那彷彿的溫柔讓她不由得呆住了。
然而卻誰也不曾想到那溫柔之後竟然是幾多的殘忍,男人的手指瞬間一點,如沁只覺有兩道光茫直射向柳絮的腳踝,卻沒有聽到她的慘叫,只看到了柳絮額前慢慢沁出的濕汗一滴一滴的滾落在臉上,嘴角微微的抽搐,顯見那腳踝上的痛早已是痛徹心扉,女子輕咬貝齒,隨即卻笑如曇花般燦爛,那笑容就如一粒正悄然融化的雪花一樣淒涼,「謝爺的成全了。」
禁不住心也隨著那笑容而顫抖,想不到她千方百計求得輕展軒的前來,而得到的卻是一輩子也站不起來的承受,這一番因果卻讓她笑了,真傻的女子,心在這一刻只被柳絮的濃情所迷濛了。
「這風月樓以後就由著你來管了。」輕展軒說完只轉身走向如沁,抱起如沁再也不多看一眼那已癱軟在地上的柳絮。
門前,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可是如沁的心卻是無比的沉重,只為著剛剛那讓她感動著的一幕,柳絮,她又是何苦?
原來怎麼也無法放手的無奈就是這般的痛吧,那麼自己呢,輕嗅著男人的氣息,似乎自己是幸福的,可是那只是似乎而已,因為她感覺不到幸福的味道,那味道是她遙不可及的夢,男人是誘惑,是魔鬼,是女人天生的剋星。
迷亂的看著站在門外的甄陶,心已清楚是甄陶又一次的救了自己,而那遲來的原因,必是輕展軒的醉酒。
「等等……」身後再次傳來柳絮咬著牙齒發出來的聲音。
男人身子一滯,猛然停住,背對著屋子裡那個淒慘的女人,卻什麼也不說,只默默的站住,他在等待柳絮的再次開口。
「爺,去見寶柔兒吧,或許這樣子你的心結就會解了。」柳絮驟然出口,一個寶柔兒卻讓如沁一驚,難道這風月樓裡真的就有著那如婉柔一樣的女子的存在嗎?難道柳絮果然沒有騙她?
可是這是柳絮的真心嗎,她不信,既然柳絮如此的深愛著輕展軒,那又怎麼會讓一個貌似婉柔的女子出現在輕展軒的世界裡呢?
不相信的回首,卻對上了柳絮那幽怨的眼神,而後者再看到她的那一刻,那面上的幽怨突然化作一抹冷笑,那冰冷讓如沁心頭一顫,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原來柳絮一直恨著自己,恨著自己剝奪了她的所愛嗎?
可笑,輕展軒從未愛過自己,他心裡底那唯一深深烙下的人就只有一個婉柔。
對抗,一定是的,由著寶柔兒與自己對抗。
那就見吧,其實如果不是為了歐陽永君她早已離開了逍遙王府。
柳絮的聲落,輕展軒的腳步重新又開始向前,絲毫也沒有為著身後那一道如炬的目光而停佇片刻,冷然離去,可是他懷中的如沁卻是禁不住的瑟縮了。
樓梯,旋轉紅木的樓梯上,輕巧拾級而下,身後的甄陶亦步亦趨的隨侍左右,輕展軒低低的聲音卻是清晰的送到如沁的耳中,「帶寶柔兒。」
終於還是動心了,一笑,手臂輕掙著他,男人已就勢把她放在了身邊。
抬首四望,不遠處青兒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一夜,不過眨眼間,風月樓就已易主,這新主人不是別人就是西楚的逍遙王,而那負責管理一應大小事物的不是別人卻是柳絮。
依舊的繁華熱鬧,如果讓如沁再次選擇,她絕對不會再來這風月樓,輕展軒來了,找到了她,也終將要見到那個神秘莫測的寶柔兒。
迴廊間,一道腳步聲清晰的傳來,那是屬於女子的優雅步履,彷彿約定了一般,所有人的視線只望向了那腳步聲的來處,所有的嬉笑聲在這一刻已悄然遁去。
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終於千呼萬喚般的走到那長廊的盡頭也走進了風月樓的大堂之內。
屏息,是如沁,更是輕展軒,那清靈那優雅誰說她就是寶柔兒而不是婉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