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清苦是快樂更是自由的,至少出離了這樹林,站在那無遮無掩的山間,天空是那般的高那般的藍。
那一夜青叔回來的時候帶回了許多吃的用的,顯然那是因為她來了的緣故,煮飯洗衣自有青嬸去做,這讓如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初決定離開飛軒堡的時候她就決意是出來吃苦的,可是青嬸卻怎麼也不肯相讓,只說她是有身子的人了,做不了這一些事,想一想必是歐陽永君的交待了。
歐陽,他總是把一切都為她打理的妥妥當當的,而她,在他的世界裡,根本無從去擔心什麼。
兩天過去了,她開始期盼著歐陽永君的到來,真怕自己的離開為他帶來了什麼,所以他的始終未見,就一直是她心裡的一份很深很濃的牽掛。
於是,每每近黃昏的時候,她都喜歡慢慢的徜徉在那山前的楓樹林中,一路在翹首歐陽永君的出現,一路在體會那片片紅葉在悄然間帶給她的一份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淡淡的愁緒。
沒有歐陽永君,那便是腹中的寶貝陪著她來,再陪著她回去。
兩天……
三天……
……
第六天的時候,如沁的心就再也不安穩了,他說過過兩天就來看她的,可是沒有……
這一個多少數字都有可能的未知數,卻讓她開始有些無措了。
總是怕飛軒堡裡又出了什麼事情,只怕自己的離開總是沒有瞞天過海。
然而她卻沒有辦法回去,更不能回去,回去了,就是所有的努力盡數散去的時候。
幸好,那些書一直伴著她,才讓她捱過了許許多多個為著歐陽永君牽心掛懷的時刻。
「如沁,有什麼心事嗎?」她坐在院子裡只盯著那楓樹林的方向,青嬸從屋子裡走出來關切的問道。
回首笑一笑,卻還是有些牽強,這兩日她的擔憂明顯多於了這乍然而來的自由帶給她的快樂,「青嬸,歐陽他通常都是什麼時候會來?」
「近午吧,他總是出來採藥的時候就來,他說過會來看你的,就一定會的。」青嬸的答案是告訴她歐陽永君的承諾從來都是不會失言的。
「哦,那就好,我想出去走走。」伸手接著那樹影間透過來的陽光,已近午時,倘若今天他再不出現,她只怕真的就想要下山了。
「去吧,有身子的人了,別走太遠了,早些回來,呆會要吃飯了。」
「嗯。」瞧她,什麼也不做,到是常常讓青嬸念叨,不過青嬸念叨她的感覺真好,就像是母親帶給她的溫馨一樣。
再一次的來到那美麗的楓樹間,有些疲累的她這一次卻沒有走在那山間,只悄然坐在山頂,數著紅葉,無數次的掃過那有可能出現歐陽永君的方向,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心從平靜而漸漸的慌亂,總是感覺已經發生了什麼……
一枚紅葉隨風而落,落在衣衫上的時候,她伸手拾在手中,火紅的一顆心形,彷彿是她的一顆心一樣,卻不知這心只為誰而舞……
狂亂,一剎那間,她再也等不及了,她想要知道飛軒堡的一切,想要知道歐陽永君到底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不顧著疲累,她向那山下走去,走過那楓紅,走過一片秋的蒼翠,走到寶貝的小腳踢著了她,這才讓她頓住了,喘息的坐靠在一株樹幹上,剛剛真是走得太急了。
好累好累,緩緩的閉上眼睛,想要慢慢的疏解心中的那份焦慮,卻不想,她居然就睡在了那山間……
幽幽醒來時,身邊是溫暖的懷抱,手指撫觸到歐陽永君的那張真實的臉時,是她欣喜的輕喚,「歐陽,果真是你。」
「如沁,你嚇壞了我。」捏著她的鼻子,他開始數落她了。
「怎麼……」她無辜的眼神告訴他,她什麼壞事也沒有做。
「我來了,你卻不見了。」歐陽永君手中的力度不自覺的加重。
如沁只覺身子更緊的貼在了他的懷裡,卻是沒有掙扎,「歐陽,做我的哥哥吧,好喜歡有你這樣的一個親哥哥。」她是真心的,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她的身子早已讓她無法再去接受另一份真愛,雖然她可以感受到歐陽永君的一切,但是她卻怎麼也不能去逾越心底深處的那一道障礙。
抱著她的手又是緊了緊,彷彿怕她突然間就消失了一樣,俯首,歐陽永君那如陽光般的容顏慢慢的放大在她的眼前時,她突然慌了,分不清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不似輕展軒的霸道,只多了幾份溫柔,睜大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薄唇因著她的不掙扎悄然綻開一抹笑意,唇輕印在她的額頭,「如沁,我就做你的哥哥。」唇起時,是他的宣告,他會一直守護著她一直到老。
額際那一抹濕潤猶在,也潤染了心頭一片漣漪……
那輕輕的一吻分明讓她感受到了一抹憐惜,一抹珍愛,一抹說不盡的不捨……
不捨,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
「歐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恍然一驚的感覺,讓她的心跳如擂。
手掌慢慢的鬆開了她的身子,不知道剛剛的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吻了她,雖然他更想吻著她的是比那楓紅還紅艷的唇瓣,然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如沁,過一陣子我要出一趟遠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就乖乖的隨著青叔青嬸在這裡,待過些日子,盤查鬆了,我再讓青叔帶你悄悄的潛回無相。」輕展軒就要回來了,他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那個男人沒有那麼容易放手。
不管是他的恨,還是其它的什麼,他對如沁都不會放手的,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可是他還是帶走了如沁。
開棺……
一定會開棺的,笑著,那時候就會是輕展軒那凌厲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了。
錯的,對的,一切都是無可遁形。
他知道輕展軒的手段,也知道甄陶的能力。
所以,再回到山中,他突然就是有些不捨,真怕再也看不到快樂著的如沁了。
她的快樂,就是他的開心,就是他的永不後悔。
心口突地有一絲痛,讓他的身子忍不住的輕顫了一顫,「歐陽,你怎麼了?」那溫潤如玉般的手指撫上了他的臉,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沒有任何的雜想與雜念,彷彿他就真的是她的親哥哥一樣。
可是,真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