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軌道 恐懼 偷窺的人(1)
    場景在蘇維的腦子中出現了一個暗黑的海邊,媽媽和辛桐就在海邊,海浪把她們兩個捲了進去,蘇維就站在海灘上。他赤腳地向著海浪的方向奔過去,蘇維大叫了一聲,海浪已經帶著辛桐,媽媽捲了進去,她們兩個就死在蘇維的面前……

    「蘇維。」沈國良的聲音帶著磁性,他把蘇維拉回了現實。

    蘇維回復到正常的心態:「是姨媽的生日?」他不再發抖和害怕,三個人依舊地站在天台上,時間到了早上的十點半,蘇維在等著辛桐回復的短信。

    「是,那天是你姨媽34歲的生日。」

    「後來發生什麼事?」蘇維直問,他站在圍欄邊,他的身體裡流出的不是冷汗而是血,是血!蘇維感覺到了,他依然聽到了海浪的聲音,一種古怪的腳步聲在樓梯口響起。

    「對,我們約好了在海邊公園等,只是,陳紅失約了。」沈國良回憶起當天發生的事,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沈國良抬起頭望著蘇維。

    「又是姨媽?」蘇維冷冷地說出姨媽這兩字,他的聲音變調了,臉上全無表情,蘇維的神色是漂移的。冷冷地,毫無神采……

    那場五年前的爆炸案又落在蘇維一半的記憶裡,姨媽,姨媽,蘇維在吶喊。他又聽到了海浪聲,姨媽,辛桐,蘇維又看到了辛桐這詭異的笑。辛桐,姨媽,蘇維反覆地想起了她們兩個,他低下頭,身體是虛脫了一樣。

    「失約了?」蘇維在懷疑沈國良的話,他的話很有漏洞,沈國良!蘇維在心裡叫著他的名字,他的手就好像是抓住媽媽的屍體一樣,媽媽在他的面前轉過臉來,她全身都是血,頭髮凌亂地落在開裂的臉部……

    「陳紅?」馮顏終於開口說話,她不再沉默:「我見過她,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總之,她令我很疑惑。」馮顏在說,目光很冷,看向蘇維的時候,這目光是刻意的冷!

    「你見到陳紅?馮顏?」蘇維在問,聲音是抖抖的,他的雙手離開了胸前。

    沈國良在衣袋裡拿出一條藍色的手帕,沈國良在抹眼淚,眼睛是濕潤的,抹眼淚的動作很快。

    蘇維轉過身來看向對面的寫字樓,他的視線被陰霾的霧氣遮擋住,大衣上被霧氣濕透了一大層,這感覺令到蘇維很不舒服——

    「是啊,就在一個月前,是蘇寒死之前的兩個星期,是陳紅把一盆青竹交給了我。」

    馮顏抬起頭,望著對面這20層樓高的寫字樓,她似乎看到了陳紅就在寫字樓的對面天台上,這個意識,使馮顏感到害怕和發抖。

    因為冷,蘇維發抖了一下,他直望著馮顏和沈國良,沈國良很安靜。

    「又是青竹,陳紅對你說了什麼?她為什麼要把青竹給你?」這兩個問題是蘇維最感到疑惑的,這一切的怪事都是因為青竹而起的,那麼,爸爸的死呢……

    蘇維在想,思緒又在空氣中凝結起來。

    這一切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議了,蘇維愣愣地站在馮顏和沈國良的身旁,記憶落在媽媽打電話進來的那一刻,蘇維正在辦公室裡聽著媽媽的電話,電話掛斷,然後是辛桐進來了,她和蘇維要一起回去,那一晚是蘇寒的生日,她們兩個要提前回去,蘇維的臉色黯淡了下來。手中握住的拳頭很冷,這拳頭裡流出了冷汗,直直地落進蘇維的心裡。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替她保管,至於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馮顏的眼神在刺眼的光線中深沉了下來,沈國良的眼神在閃爍,似乎是在迴避什麼。

    蘇維感覺到了沈國良的變化和馮顏的猶疑——

    陽光依然很猛烈,時間到了早上的11點,蘇維依舊在沉默,他相信青竹就是姨媽故意要交給馮顏,這其中有什麼原因,蘇維淡淡地想。記憶又把他包圍了,他想起了和姨媽在女子監獄裡相遇的那一刻,還有那個女警抱著青竹進來的哪一個時間,蘇維是木定的,幾乎冷卻了下來,還有辛桐吞手鏈自殺,這些都困擾住蘇維。

    激動又把蘇維淹沒了,蘇維拚命地想甩掉這害怕的思想,接著,就是馮顏在對蘇維解釋。

    蘇維握緊拳頭,他咬緊牙,努力地排斥姨媽,陳紅,陳紅!

    「這就更奇怪了。」沈國良和蘇維同時地看向馮顏,沈國良的眼光很炙熱。

    蘇維淡淡地扭過頭來,視線落在這塊空出的空地上,剛才那一瞬間的恐懼感讓蘇維回復了平靜。自殺的念頭已經消失了,腦子裡出現了一團白光。

    這團光把蘇維的身體包圍住,光速想徹底地磨滅蘇維剩下的記憶。

    媽媽的死因已經很明確,蘇維看到了白超然給他的那份死亡報告書,他黯淡了下來。記憶又把他拉到了那個清晨,當他看到報告書的時候,蘇維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一切。報告書裡內容令到蘇維很疑惑,他懷疑媽媽的死是另有原因。

    媽媽,媽媽,蘇維想,思緒很不集中,他反覆地想起媽媽和辛桐,還有爸爸,凝巖,范欣欣——

    那個熟悉的身影,是范欣欣留下來的腳步聲在刺激蘇維,他慢慢地睜開眼睛:范欣欣。

    記憶就是痕跡,它永遠地在追隨著蘇維,蘇維越是想把它想起,它就會離他越來越遠。蘇維情不自禁地來到樓梯口前,他望著樓梯口,眼皮很低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乎又是想不起來,他的頭腦快要爆炸了,終於,蘇維承受不了這層的壓力。

    青竹的出現卻讓蘇維很不安,他木定地睜開極度疲倦的眼睛,他似乎要跌下樓梯,總是覺得背後有人,正確的來說,這不是人,只是一種感覺,是心理害怕的陰影在約束蘇維。

    青竹——

    他的面前就是媽媽的屍體,她全身被法醫解剖了出來,頭部裂開了半塊。蘇維不敢想下去,他閉上眼睛,記憶回到了現在!媽媽的屍體就被白超然放在解剖台上,那一塊一塊鮮紅的血液在刺激蘇維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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