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聞聲，扯了扯嘴角，負手往前走了一段路。
「我一個將死之人，為何要你如此的犧牲啊！」蓋聶痛心疾首，眼淚自他的眼角流了出來。
語晞看著他，伸手拂了拂，「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聶哥哥，你不能流淚的。」
「晞兒聽，聽我說完……」蓋聶按下她想要阻止自己的手，心在疼，有一種寶貴的東西在慢慢地抽離。
搖搖頭，將昏睡的感覺驅走，還有好多事沒有做，不可以倒下的蓋聶，不可以……
「不要，不要說了……聶哥哥，我們去找端木姑娘，她會有辦法，她一定會把你治好的，一定可以的。」此刻她告訴自己覺不能再軟弱了，她不能看著蓋聶倒在這裡。
「晞兒，我的身體，我……咳咳咳我自己最清楚。治不好的，都沒用的，只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
「不會的，不會的，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騙我的，不可以……」那傷口血流如注，她顫抖的雙手，已經佔滿了血跡。
「沒用，沒用的，答應我晞兒，離開這裡，小莊會好好照顧你的，他一定會來找你的。」他看著遠處的燕丹，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談話，輕聲說道。
他強忍下心中的痛楚，是他親手將自己的愛人推向了別人的懷抱，是他親手將她帶到了痛苦的深淵。
「聶哥哥，你怎麼可以如此的狠心，不可以的，我不要你離開我，聶哥哥。」她雙手抓緊了蓋聶的雙臂，質問道。
「晞兒，答應我，你會好好活著的，是不是？」
「……不要，不要，我不要一個人獨自活著，好痛苦，我的心好疼，你忍心嗎？」
「可我不能看著你死啊，活著便是希望，我這一生，帶給你太多的災難了，我沒能讓你幸福，我覺得是我愧對於你。」蓋聶看著她，寬慰的說道。
語晞拚命地搖著頭，「和你在一起是我過得罪幸福罪開心的事情，沒有你，我得人生是不會完美的。」說完，她已經泣不成聲。
沾著血和淚的手，輕輕地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去，「乖，不哭了晞兒，我想要看到你笑的模樣，那樣的你，才是最美的。」
「別說了……別說了，嗚嗚嗚……」語晞握住他的手，血液沾滿了她的臉頰，心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晞兒，再笑一笑好不好，再讓我看一眼。」
語晞抹乾了臉上的淚水，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可是她自己最清楚，這笑簡直是比哭還要難看。
「還是笑起來最好看。」蓋聶審視完之後開口道。
「我有些冷了，晞兒。」他終於知道原來這個時候會是這麼的痛苦，從來都是他掌控別人的生死，現在他卻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知道世界的盡頭，是否也如這樣的美好？
語晞聞言，不再說話，緊緊地抱住了蓋聶，以前他也是這樣幫自己取暖的，會暖和很多的。
「現在很舒服呢晞兒，不冷了。」他留戀著她的味道，眷戀著她的柔情。
「那我永遠都抱著你，就不會冷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在安慰蓋聶，還是想要令自己心安。
「聶哥哥，在笑什麼呢？」突然語晞發現他笑得好虛渺，好像就要離開自己，心中害怕極了。
「他來了……」在他的臉上，她明顯的看到了那不捨的表情。
「誰，是誰來了？」
「小莊來了，晞兒，去到他的身邊吧！」蓋聶輕聲在她耳邊，近乎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語晞冷冷地看著他，話到嘴邊不知如何開口，他要將自己推到別人的身邊了嗎？
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語晞知道，那是衛莊來了，可是他來得太遲了，遲了太久了。
那道黑影和燕丹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打得難分難解。
「看來上次的教訓並沒有讓你有所領教。」衛莊手舞者鯊齒，步步緊逼，或許是他年輕氣盛，比燕丹能忍得許多，可是他清楚自己身上的內傷，好得並不利索。
遠遠地便看見那倒在血泊中的蓋聶，心中突然湧上無限的感傷，那個曾經一度想要超越的人，想要戰勝他，可是為什麼他這個樣子了，自己並不開心。
反過來他恨死了這個燕丹，就算是要打敗蓋聶，但這也是他衛莊的事情，絕不容許其他人，先自己一步。
那緊抱著蓋聶的女子，此時只是無聲的哭泣，可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憂傷，感染著他的心。才幾天不見，怎麼就憔悴了許多，原本還很合身的衣服，現在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原本絕色的面容，誰也不忍心在她的臉上，哪怕是弄傷一點的污穢，可是現在卻是血跡斑斑。
知道那不是她的，可是心還是莫名地痛了。
「上次？話別說得太滿了，衛莊。」燕丹嘴上不饒人，可是他自己清楚，在武功上他已經敗下陣來，現在應對他的招數已經是和吃力了。
原本以為只要蓋聶死了，語晞便會死心了，對與一個死了心的人來說，無非是最能利用的，世上便再也沒有能阻止他的人了，他的霸業，指日可待。
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忘記了衛莊也絕非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的出現，無疑將一切的結果都打亂了。
好在自己早有準備，以備不時之需，從懷中掏出一個似爆竹般的東西，往天空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