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屋子本就是楚洋精心為語晞準備的女子住的房間,柔和的佈置,不管是梳妝台,衣櫃什麼的,都放滿了女子日常用的物品。倒是蓋聶他一個大男人顯得與房間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就連語晞叫她找個東西都這麼費神。
可是這裡的東西語晞連看也不曾看過一眼,就連了平時梳頭時也只是用那個玉梳子罷了,那丫鬟曾將簪子步搖什麼的拿了過來,雖然華貴無比卻馬上被她拒絕。還有她身上穿的衣服來來回回也就這麼兩套,這也是她來之前帶在身邊的。
費了好大的力,蓋聶才在一個櫃子裡找到所需物品,一個小匣子裡,針線全都齊全了。
「這下好了,你可開心了!」蓋聶將東西拿到她面前,挪揄地說道。
因為是第一次見語晞拿針線,心中不免擔心,怕她一不小心弄傷自己,便坐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嘻嘻」語晞會心一笑,打開匣子,果真是針線盒,剪刀,針什麼的……這一撮一撮絲線鮮艷漂亮地放置在裡面各種顏色的都有。
語晞拿起針來,埋首在一堆繡線中招了半天,總算是在角落處找到了最不起眼的顏色,暗灰色的,它就好比是蓋聶的為人一般,低調,沉著,不苟言笑。
將針線穿好,拿過那件要縫補的衣服,看準了下針。這一動作看得蓋聶心都揪在一塊兒了,不過還好,沒有扎到手。見她一針一針地將裂開的地方補齊,很少見她如此專注地做著一件事,那安靜的模樣叫蓋聶看得移不開雙眼。
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儘管是這麼坐躺著,也不失一種慵懶之美。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個絲帶綰起,擯棄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
手起手落之間一股自然而成的風韻自在其中。
「好了。」語晞開口說道,歡快的語氣叫蓋聶聽了心中更是激起一片漣漪。
蓋聶看著她,微蹙眉,她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似的,額前,鼻頭全是汗漬,不由得心疼萬分,忙伸出袖子替她擦乾污穢。
「快來看看,是不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了破碎的痕跡呢!」語晞自豪地在他面前揚了揚手中的衣服,叫蓋聶趕快瞧瞧她的成果。
她沒有想到原來做這麼簡單的縫補的活是這麼的不容易啊,一針弄錯了,就會將衣服弄得皺巴巴,所以她萬分的小心,好在最後的成果還是令她滿意的。語晞看著已經縫補好的衣領,雖不及那些大家閨秀般弄得精美雅致,卻也還看得過去,想來自己還真的有當賢妻良母的潛質存在,只是現在欠缺的就是實戰經驗。
這身衣服原本就不是什麼上好的料子,這些年來漂泊不定,就是原先在秦皇宮他也不曾計較過這些小事,只要合身便好。
蓋聶挨著她坐在床邊,又靠近了些,伸手接過了衣服,明明剛才還只是一件平淡到不起眼的衣服,為什麼此刻他想要將它珍藏起來,如此的貴重,令他捨不得穿上。
衣服是棉布做的,沒有華貴精緻的圖案,只有冷硬的線條。不過現在在她的巧手下,領子上多了些許生氣,是一朵堅韌,永恆的木槿花。
雖然刺繡的手法很是僵硬,線條也不流暢,但這確實是木槿花沒錯啊!他的晞兒真的是時刻都會給他驚喜啊……
「很辛苦吧?」他的第一句不是讚美的話,而是關懷她的話,卻令語晞心中溢滿了幸福,「快讓我看看,你的手有沒有受傷了。」蓋聶知道她就算真的傷著了也不一定會說出來,更何況這針這麼細小,扎一下真的看不真切。
「沒有,我哪會這麼嬌氣啊!」語晞也坦然地將青蔥十指攤開給他看個仔細,心裡念叨他太心思細膩,管得這麼嚴。
「我不管,反正以後你都不准再碰這些針啊,線什麼的東西,否則我看見一次,扔一次。」蓋聶說著重話,是不想見她操勞。
雖然從她的口中知道了她曾經生活過的世界是人人平等的社會,可是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她在古代過了十八年,生活的天壤之別,對那個世界陌生的就如同她剛到來一般。已經習慣於去寵她,愛她,護她……
她那麼乾淨漂亮,如玉一般的人兒,怎捨得讓那些尋常婦女的庸俗的氣息,將她沾染分毫?
「專制。」語晞碎了他一口。
「你答不答應?」蓋聶的語氣很聲生硬,有著不容分說的意味。
背後涼颼颼的感覺,無奈語晞屈服於他的恐嚇下,被迫放棄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想要在無聊時打發時間用的東西,卻被他無情地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好了嗎!我答應就好了,」反正現在嘴上先答應著,到時候實質的做不做就是她的事情了,反正經過剛才的實驗,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想法,而且她一定會付諸行動的。
「我都已經答應了,你擺成這副臭臭的樣子給誰看呢?」語晞伸手在他臉上白弄了一陣子,拚命地在他的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容,可是這麼看都覺得很滑稽。想不出來,怎麼一個人生氣可以生這麼久的,她都已經答應他無理的要求了,怎麼還……
他是生氣,氣她不懂照顧自己,她的這點花花腸子,他怎麼會不知道,也不知道她這答應下來保質期到底會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