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子房錯了,求師叔責罰。」張良離開後,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荀子的小築。一看到荀子,便羞愧難當。
荀子被他的話弄得一愣一愣的,「子房你錯哪裡了,我怎麼不知?」
「子房大錯特錯,今日幡然悔悟,特地向師叔請罪。」他跪在地上,將頭狠狠地磕在地上,不一會兒,額頭上便冒出絲絲血跡。
張良將一切都看清楚了,真的是錯得離譜了,當初為什麼他就沒有想過,這麼做如何對得起信任他的師叔!
「你先起來,將事情先說與我知曉,我再決定你是否做錯了。」在這些師侄們中,荀子最是心疼張良,見他如今這般不愛惜自己額身體,有些懊惱;又對他口中的錯事,很是好奇;到底能有什麼樣的大事讓他可以這般……
「不,子房不會起來,如果師叔聽了子房的說的話,還願意原諒子房,子房才會心安。否則,子房就算長跪不起,也絕不會有意思的埋怨。」張良一直堅定,任荀子如何勸說都無法改變心意。
「哎……你這孩子,就是這樣的倔強,說吧。」荀子見他絲毫不為所動,放棄了,便端坐在上面等著他的答案。
「師叔,其實忘兒她並不是……」張良將事情的原委慢慢道出,「子房辜負了您的信任,我欺騙了您,也欺騙了那個女子,枉費師叔這麼長時間來的心思。」
如果沒有語晞這件事情,張良確實是個正人君子;但如今,他的所作所為,令語晞覺得受到了侮辱,甚至恨他。
荀子聽完後,震驚得不能回神,連握著茶杯的水都已經涼了也不知,眉宇間是掩不住的怒氣,道:「我真的是沒想到,你,你盡然做出這種昧著良心的事情。子房啊子房,你是如何從儒家學到東西,卻不善加利用,做出這等傷害他人的事情。」
「你師父是如何教導你的,你這樣做,會毀了儒家在諸子百家中的地位,你讓我們今後要如何自處,如何在人前仰面!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荀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難道真的看錯人了!張良以前不是這種會被慾望驅使的人,而現在卻到了這種地步,讓人倍感驚訝。
「你從小在儒家長大,很多道理你從小就懂,不目中無人,得意忘形,有本事不自誇,請教不擇人這些你做得都很好,儒家的三師叔不是任何人都能擔當。既然你能擔此重任,相信你師兄是看中你的人品,如今你如何去面對九泉之下你的師父!」荀子的指責,讓張良更加抬不起頭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得如此長遠。利慾熏心,說自己,這果然沒錯,到了如今這步田地可以怪誰……
「子房不後悔,因為有她在,那段時間對子房來說是最開心的。」張良直直地看著荀子滿是怒火的雙眼,也不管自己的話,可能會使荀子更加的生氣。
「你」
「師叔您說的沒錯,儒家是教會我做人的地方,是將我改變一生的地方;可是在遇到她之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心動,什麼是情感,因為對於我而言可有可無。可是在遇到她之後我的整個腦子裡想的全是她,根本就忘不了。」
「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能遇到自己心愛的人,永遠也不會理解那樣的感受,我也曾經一度的認為那樣的盲目是可笑的,可是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會知道這種感受是淡淡的苦澀,帶著微微的甜蜜。」張良將自己心中的感覺都說了出來,現在的他,只想跟著自己的心走。
「師叔,子房請問,愛一個人這樣也有錯嗎!」張良跪在地上,直起身子,在他的身上沒有傲氣,有的只是那一番傲骨。
「你,想要氣死我嗎!沒錯,你說的都沒錯,是我的錯,是我解下師兄的重擔,卻沒能教好你,是我的錯,對啊!你有什麼錯呢!」荀子呆坐在凳子上,口中唸唸不停。
「師叔,子房願意接受您的責罰。」張良眼見得自己因為說了這樣的話,令師叔陷入痛苦,這並不是他來的目的,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當著師叔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責罰!以為這件事只需要輕輕地責罰你,便可了事嗎!」荀子回過神來,氣惱地說道,心中一直對張良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頃刻之間盡數摧毀。「她是墨家的人,現在墨家鉅子恐怕已經知道了事實,你讓我們以什麼樣的面貌去面對他們!儒家的名聲,都讓你的私心,弄得顏面掃地。」
荀子說這話,於公於私,都佔了一半。於公,儒家時正兒八經的門第大家,威望極高,要是讓世人知曉了這樣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只會令外人說他們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何在人前立足;於私,那個小丫頭讓他知道了什麼是天倫之樂,已經習慣了她的聒騷,突然之間耳根子清淨了不少,卻很難適應,多天不見,想念得緊。
「子房令師叔失望,枉費師叔一番心血,子房願意承擔一切罪責,絕不會連累師叔乃至這個儒家受世人指責。」張良重重地磕頭,每一下都能聽到頭磕在地上發出清清楚楚的聲音,額頭上已是青青紫紫的,帶著血絲。
荀子終是不忍看到他這樣,再怎麼說他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子,看到他這樣,自己也是心疼啊!
「別再磕了,難道你想我衣服老骨頭受累嗎!」罷了罷了,一切都隨他去了。
「師叔?」張良有些不確信地抬頭。
「你回去吧,這件事,我會去和鉅子解釋清楚,你……還是忘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