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的馬蹄聲進入皇宮大門,隨即聽見一聲隆重的關門之聲。
夜幕比預期的來得早,回到東宮時,屋簷下皆已掛起了彩角宮燈。宮廊裡行走的侍衛與執事宮娥,似乎都帶著幾分懼意疾行慢行而過。
才一踏入東宮門檻,濮陽瑾斜眸對楚清清說:「你回梧惠宮休息罷,我去冬瑩宮看看。」
楚清清感動他的體貼,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身為太子妃不可能置身事外。難道他沒看到蕭後的鳳輦就停在身後不遠處麼。「遲早會有人讓我去冬瑩宮的,何必費事讓人傳喚呢,走吧,我還抗得住。」
她說得不錯,蕭後既然在此,那說明事情已經不受控制的公開化了,楚清清的身份注定不可能置身事外。心中一直輕歎,俊顏上卻是毫無情緒的轉身而去。
筱筱近身攙著楚清清,她不懂為何太子如此冷漠,小姐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太子讓她很糊塗,他明明關心小姐,為什麼又不能給小姐好臉色,那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笑意,相信也會比冰陰著一張臉孔來得不恐懼。
冬瑩宮此刻正籠罩在一層怪異的氛圍裡,宮侍宮娥頭垂得比平時更低,模樣也更加恭敬。柳貴妃坐在一旁悄聲抹淚,想想她的孫子還未出世,竟這樣平白無故的去了,怎能讓她不傷心難過呢?
相較之下,蕭後就要鎮靜得多了,她鳳儀威嚴的端坐在上方,端著茶盞優雅無比的飲著,一邊還安慰,「是這孩子沒福氣,既然事情已出,你也別太難過害了自己的身子,咱們只要拿下害得苡妃滑胎的兇手,不就可以給孩子報仇了麼?」
聽著蕭後不帶溫度卻也不見寒冰的話,柳貴妃抑忍住抽動的泣意,道:「皇后姐姐說得有理,是我太傷心了,忘了正事兒。」
這個柳貴妃,於她一生喏喏唯唯,從不敢說個不字,有時候都覺得她活得有什麼意思,死了不就不用受委屈看人臉色了麼。「好在苡妃無性命之憂,太子那麼寵愛苡妃,相信受孕的機率絕對大過茗兒。」
蕭後身側的茗妃一聽,立即色窘的一轉嬌喚,「姨娘——。」
「你懼什麼,本宮又沒說錯,你也是,都在東宮待了這麼久,也不知好好侍候太子,蒙幸個一兒半女,如若不然,柳貴妃也不至於如此傷心淚落了。」
面對蕭後半真半假的責備,茗妃無言以對,只好垂頭不言。少時,外頭有人唱駕,「太子到——,太子妃到——。」
一進冬瑩宮,就覺著空氣裡彌浮著層層怪異,此刻置身怪異正中,濮陽瑾與楚清清躬身請安,「兒臣/臣媳見過母后、母妃。」
柳貴妃伸手欲言免禮,又見蕭後沒有動靜,亦不敢作聲。片息後,方聽她懶洋洋的責怒道:「還給本宮請什麼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東宮兩個正牌主子都不在。太子先且不言,太子妃,你可有將本宮放在眼裡,可有將東宮放在眼裡,苡妃滑胎之事,事關皇室血脈大計,你居然在這個時候離宮,如果你覺得這太子妃當得辛苦,本宮倒是不介意下懿旨撤了你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