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是否該允公主遠嫁翡淵之事鬧得朝堂上下沸沸揚揚。蕭後固然心疼自己的女兒,提出反對意見,可她亦懂得既是身在皇家,肩頭上就得有份責任,所以反對意願也提得較之委婉。
濮陽惜寧沒再出現在梧惠宮,據說是讓蕭後命人給鎖在了寢殿裡。是真是假,楚清清無暇顧及,因為不久前,她得到父親臥病在床的消息,此刻正趕往楚府探視。
也許濮陽瑾因為她已經放棄了對楚峰的誠見,他不在怪他不再恨他當年提出質子一事的諫意,不然也不會讓人過來告訴她楚峰至翡淵國使臣到訪接待那日後,便一病不起。
路過繁榮依舊的街道,不論何時何地,人們總是為生計而忙碌著。筱筱輕輕的握緊小姐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老爺會平安的,實則她內心亦沒有底。
楚清清突然摀住口鼻,又摀住起伏的胸口,近日來為何總是如此噁心反胃,難道平日裡服用的藥物有副作用?
「小姐,您好久都不曾讓御醫請脈了,雖然藥湯管用,讓您的身子恢復了不少,可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呀,今日回去,定要讓御醫過來瞧瞧,你這樣時爾反覆嘔吐,若是再添了層病可怎麼辦呀。」筱筱擔心之色掠過顏頰,不安的說著。
「無事,可能是父親的身子讓我心中難安,有些擔憂氣急,不礙的。」
片刻過後,馬車停了下來,小廝取下踏凳,迎著太子妃落下。楚府的大門緊閉著,筱筱趕緊上前叫開門。邁過高高的門檻,步入花廳之列,管家匆忙迎了出來,請安問禮。
楚清清直截了當的問,「爹的病體如何了?大夫怎麼說?說藥了麼?」
管家緊緊的跟著,邊躬身回答,「大夫說老爺是感染了風寒,因為年紀逾半,故爾易受風添病,藥已下腹,太子妃不必擔心。」
「這是何時確診的?今日可有大夫來瞧過?」攜裙踏下台階,眼見楚峰的居室在望。
管家說:「今日大夫正在診脈。」
筱筱快了一步,打開門口的簾子。楚清清緊步入來,果見一大夫正坐在床前與楚峰搭脈看診。一見有人進來,他只是稍稍的看了一眼,而楚峰卻驚訝的盯著楚清清,「清兒,你怎麼回來了?」
大夫起身躬身退至一旁,他知道楚太傅只有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正是當今的太子妃,「小民叩見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楚清清坐在榻前,面對著楚峰,卻斜眸問著大夫,「大夫不必多禮,快請起來,快告訴我我爹的病情如何?」
大夫心想這太子妃真是孝順,謝恩後起身回道:「回太子妃,楚太傅的脈像已經恢復如前,只是還有些虛浮,請太子妃放心,這些都是風寒所至,只要太傅放寬心,靜心養療,不日便可痊癒。」
楚清清聞言,終是鬆了口氣,孰料噁心反胃的感覺又兇猛襲來,迅速起身行至桌旁,撐著桌面捂著胸口乾嘔起來,筱筱急忙想倒杯水來,那壺中裝的卻是茶水,連說:「管家快去倒溫水來,御醫說小姐體虛,茶太涼,不能喝茶。」
那管家已經被嚇得亂了,立即應聲轉身離開。楚峰也顧不得許多,掀被下榻,走到女兒身邊,擔心的問:「清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變得這麼蒼白,大夫,大夫,快給我女兒看看。」
那大夫聽見,疾步上前搭脈,幾雙眼睛都盯著他看,生怕楚清清有個什麼意外。少頃,卻見大夫掠須笑了起來,隨即言道:「恭喜太傅大人,恭喜太子妃,您沒病,您有喜了。」
「你說什麼,清兒有喜了?」如果說楚峰此刻的表驚稱為驚喜,那麼楚清清的內心則是震憾了,她有了孩子,她有了濮陽瑾的孩子。她不能與濮陽瑾有結果,但卻能有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老天爺,我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是的,太傅大人,太子妃有喜了。」大夫認真的說著,徒色臉上的神色又變得黯然起來,他說:「可是太子妃的身子太虛,能受孕已是很不容易,此番更經不得疲累,一旦心力超支,很容易滑胎。」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是心神一沉。管家端來了溫水,楚清清小飲了一口,她說:「我的身子我知道,謝謝大夫提醒。」
「太子妃客氣。」有靈鳥孔雀落足太子妃的居所之事,已在民間傳得沸騰,大家都說太子妃是眾望所歸,璠陽未來當仁不讓的國母,今日有幸一見,他更篤定民聲正凜,豈會有誤?
「大夫。」楚清清突然想到什麼,起身說:「本妃希望你能保守這件事情,現如今本妃還不想讓人知道本妃身懷有孕之事。」
大夫不懂,卻也清楚宮門一入深似海的道理,拱手應下。管家領著他離開,楚峰疑惑的看著女兒,「清兒,你是不是不想讓人知道你懷了太子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