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寬紗袖裡的素手已拳起,或者說她正在用這樣的方式壓抑著即將暴走的理智。濮陽瑾瞬間伸出手去,將楚清清的手握在掌心裡,好冰涼的感觸,真的好冰。「父皇,太子妃是兒臣的妃子,兒臣就此事也是將信將疑,但若是太子妃親口承認,那兒臣就無可說了,任憑父皇處置。」說完,又面對著楚清清,一字一句的問道:「太子妃,本殿鄭重問你一次,你可有做過對不起本殿,或許有違倫常玷污皇家臉面之事?」
他執起了自己的手,那溫暖的溫度已將她的手包圍得很溫暖,楚清清的壓抑與理智逐漸清晰了過來,唇畔的笑意又復添上去,望著他的漆黑如子夜的眸子,那眸仁裡正映著自己小小的身影兒,楚清清也一字一句的問道:「回稟殿下,臣妾一介弱質女流,縱然渾身是嘴,也不能辨清他人加於身上的罪責。然事已至此,既是有人想毀掉臣妾的清譽,臣妾也惟有拋棄所有矜持為自己的清白力辯。」
「你有法子證明你和皇叔之間是清白的?」濮陽瑾知道,好戲這才正要開始,楚清清雖是柔弱,可她並不軟弱。
「是的。」楚清清應著,隨即移眸環顧在殿內的所有人,道:「只願一會兒在場的所有人都要為我楚清清作主。」
眾人皆好奇的看向這位忽地傲然抬眸的太子妃,都在臆測她有何良策能讓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案子分辯清楚,只見她鬆了與太子相握的手,面前皇上與皇后,說:「母后,兒媳能借用一下您身邊的嬤嬤麼?」
蕭後疑惑的斜眸,看了一眼身邊亦和她一樣露出不解神情的老嬤嬤,道:「你要借用李嬤嬤?這事兒能和她拉上什麼關係?」
楚清清並不應答蕭後的問題,而是說:「請母后應准。」
蕭後吃不準楚清清想耍什麼把戲,可要是不答應,倒顯得她小氣且下不來台,微微一頜首,算是同意了。
楚清清又說:「還要向母后借用寢殿一用。」
蕭後倏覺楚清清在得寸進尺,可她似乎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心中雖不悅,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她的雍容大度,笑道,「准。」
楚清清攜笑朝他盈身一禮,算是謝了,隨即言道:「有勞李嬤嬤隨本妃到母妃的寢殿內。」
那李嬤嬤邊看了一眼她的主子蕭後,一邊朝楚清清走去,到得她跟前,抬手作勢請,在各自疑惑費解的目光,楚清清跟著李嬤嬤走近了蕭後的寢殿內。
裡面佈置亦如她第一次來鳳翔宮向皇帝蕭後請安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變化的只是此刻楚清清抑憤卻不得不忍耐的心情。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不願意,可已是沒有回頭路可走。
「請問太子娘有何吩咐?」李嬤嬤還算客氣,至少有把楚清清的身份當回事。
楚清清搖身看向她,又見室中無人,指著另一道門說:「麻煩李嬤嬤將鳳翔宮其他嬤嬤都找來。」
忽然抬起頭,李嬤嬤投去的疑惑神色顯然是在等候答案,楚清清也樂意向她作出解釋,「李嬤嬤是母后身邊最親近之人,她相信你定是多過本妃,如今叫你讓這鳳翔宮中其他嬤嬤喚來,不為別的,只是為多作見證罷了。」
「是,太子妃請稍等。」攜著滿腔與不願,李嬤嬤與太子妃擦肩而過,走了幾步後,還悄然擰眉回眸看了一眼那佇立在綿花綢桌邊的瘦弱身影。
……
此刻,殿內中不少人都在費盡心思揣忖太子妃準備用怎樣為她的骯髒身子平反?當日十來雙眼睛,皆不曾讓落雨肆濺凝騰的霧氣蒙蔽,還能容她如何狡辯?怎麼開脫?
濮陽瑾似乎猜到楚清清正在用什麼方法為她的清白力證,相信那方法一旦坐實,蕭後等人的如意算盤將全落空,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兒要開心的心思,連半點交易達成後的喜悅都沒有。如果說先前是尹湘鶴與蘇成出言羞辱,那麼此刻,便是楚清清自己作踐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