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有一排天然並排的樹,其間網絡起來的籐蔓築起一道花牆,那花朵淡黃色,拇指大小,敗落的花瓣並未染地,而是躺在草尖尖上,風拂起一些許殘姿舞散,卻送來一陣淡淡的清香。「我的態度向來明確,要留著性命看你們怎麼玩轉朝堂,皇叔,難道在你眼中,清清很平庸?」
語氣平常,可楚清清的態度卻讓人覺到囂張,若是這份倔強與驕傲讓濮陽洵看了去,有得他訝然泛起思量。低調些好,有時讓人瞧輕了也不見得是件壞事,「你的追求我沒興趣,但如果你要留著性命,就別在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這樣的試探此時除了消遣於我,沒有任何意義。」
楚清清唇畔的笑意添了些許,瞧著風拂落那花牆上的花葉,挑了挑眉宇說:「想不到那只野豬跑得挺快的,連公主都追得沒了影兒,想這圍場之大,她會不會遇到在圍場中狩獵之人?」
這算是在安慰他麼?還是在安慰她自己?不是聽不出來她有內疚情緒,可這樣的境遇並非彼此皆樂意遇見的,「或許你說得對,這圍場雖大,今天也有近百人從中狩獵,遇到人也不是不可能。」
聽著濮陽慕華『不確定』的語氣,若說先前楚清清有些自責和擔心,這會兒完全是憂起來了,「再找找吧,我看這天色陰陰沉沉的,我要是淋了雨病死了無所謂,人家可是金枝玉葉。」
濮陽慕華抬頭看看天,林子頂上的天空的確是陰沉得壓抑,似乎隨時都有掉來的可能。「我們也不知跑了多久,再四處看看,如果還見不到人,就調頭回去吧。」
這趟出來可真是沒討好,楚清清也想著濮陽慕華能追上濮陽惜寧,三人在林子裡見識見識也就回去了。孰料濮陽惜寧追著一隻野豬給追沒了,而她的『見識』也就變了性子,純粹就是找人,想四處看看,還得著急趕忙的,害怕看漏了濮陽惜寧的身影。此時她的眼睛就快變得和她的腿腳一樣——軟綿無力了。
楚清清想濮陽慕華應該是很在乎這個侄女兒的罷,否則怎麼在林子裡轉起來就個沒完。不但沒見到濮陽惜寧的影子,連半個其他的人影也沒見著,只有偶爾傳出的兩聲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叫聲,聽得人寒毛乍起,心驚膽戰。
她記得第一次見濮陽惜寧時的情形,當時濮陽慕華的態度可不見得會對她如此用心。楚清清糊塗了,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最後總結為『長輩對晚輩』的責任問題。
額頭讓一滴濕潤砸了一下,楚清清指尖一觸,隨即昂起頭來,臉頰上又是落下一滴,兀自苦笑道:「皇叔,若你不能在瞬間回到營地的話,咱們倆就注定要成淋透了。」
「那不就成了落湯雞,呵呵——。」濮陽慕華揚馬跑起來,笑說。
雨下得很大,繁密的雨聲直擊著楚清清的耳膜,涅白的衣角處,那朵紅色的梅花顏色就得沉黯如血,看上去似乎更加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