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戰爭,不知道會帶走多少人的生命。
小奴的訓練簡直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夏子燕多多少少可以猜到她這是在公報私仇,而且這個小奴折磨人還很高明,明明是打在你身上,卻讓人看不出來,明明身上沒什麼傷,卻可以讓你痛上一整夜。
在小奴教她武功的期間,羽公子都沒有從他的房間裡出來過,所以小奴才會這麼肆無忌憚,而偏偏夏子燕又鬥不過她,所以只有默默忍受,反正怎麼著小奴也算是她的師傅,誰叫她這麼善良呢!
夏子燕不知道羽公子讓她練的是什麼內功心法,每次只要有圓月出現的夜晚她都會異常難受,那種難受也不是說很痛的那種,而是全身無力,呼吸也變得緩慢,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沒有呼吸了,就像快死了一樣。
可是第二天起來之後會覺得自己身體裡的力量又變得越強大了,內力也好像更高一層了。還好圓月不是經常出現,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承受這樣的痛苦。
「誰叫你分神的?」一長鞭襲來,這次夏子燕下意識地躲了過去,動作至少比鞭子的速度多上幾倍,連小奴都看得目瞪口呆,更別說夏子燕了。
氣氛突然變得很詭異,小奴一臉恍然大悟之後用著非常痛恨的眼神看著夏子燕:「憑什麼你可以得到這麼多?你一個醜八怪,一個陌生人,怎麼能得到這麼好的待遇?你是不是對羽公子做了什麼?」
說完,沒有讓夏子燕解釋的機會,小奴揮起長鞭開始攻擊沒有實戰經驗的夏子燕。
「小奴師父,有話好好說,我……」夏子燕現在只有躲閃的份,而小奴卻是招招致命,好像下定決心要殺了她。這可怎麼辦?夏子燕真的不懂。
「咳咳……」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出現了,即便是發了瘋的小奴也生硬地停止攻擊,只不過她手裡的鞭子已經被她扭斷了。
「呼……呼……還好你來了……」夏子燕見到救星似的跑到羽公子身邊,拍拍心口。
「咳咳……我是來驗收成果的!」羽公子並沒有對剛才的事情做什麼詢問,而是直接說出他出現的目的,「咳咳……子燕姑娘,你和小奴對戰……咳咳……無論如何,你們兩個只能有一個活著……」
話說得輕描淡寫,卻狠狠地嚇了夏子燕一跳,而小奴卻笑了,眼中的恨意更是明顯。
「羽公子?」夏子燕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羽公子輕輕一推,就被推離了他的身邊,如果夏子燕沒看錯的話,羽公子的嘴角詭異地上揚著,那一瞬間是多麼地模糊,那種笑似曾相識?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給她似曾相識的感覺?
夏子燕沒能多想,小奴已經一劍削去她的長裙一角,隨後沒有給她任何喘氣的機會又進攻。
這小奴看來真的是要她的命,而她一沒實戰經驗,二沒武器,難道就只有乖乖受死的份嗎?可是她好不容易活下來,還學得一身功夫,還沒去尋找她要的答案,就要這樣再次死掉了嗎?
不過真的給她武器,她也不見得下的了手。
躲、閃,她現在只能這樣做。
久了,也會體力不支,體力不支的話,動作自然會慢下來。反觀小奴,卻像是被吃了什麼興奮劑似的,精力沒完沒了。
她們飛踏在樹叢中,一逃一追。
樹葉被劍氣激得四下飛散,讓人看了膽顫心驚。
「伸出右手,往後抓!」羽公子淡淡的聲音傳進夏子燕的耳裡,雖然不知道他在為什麼這樣說,但是心裡卻跟著他說的做,伸出右手向後抓去,很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撞進自己的手心而被抓住?
就這一秒的分神,小奴的劍已經正面襲來,後邊又是枝繁葉茂的九尾樹,她已經毫無躲避的餘地,下意識地她將雙手甩到眼前就為擋住這一劍,身體倚在了九尾樹頂。
奇怪的是,承受的不是劍劃開皮肉的疼痛,而是手心一陣酥麻的感覺,她鬆開了手同時也慣性地向後靠去,然後她看到了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面: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雨,然後看到小奴的身體和她的劍一樣斷成兩段,從半空中慢慢掉落……小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溢滿了不甘和不解……直直地瞪著她眼睛的正前方……
夏子燕落在九尾樹的一支分叉上,雖然很不想看,可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看著小奴就這樣掉落,因為她同樣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實:小奴的兩段身體輕輕地摔在白色的雪地上,從她身體大量湧出的血瞬間染紅了雪地,她身上也已被鮮血染紅,嘴角不停地吐出鮮紅的血,眼睛死死地睜著……
就在夏子燕的眼睛和她直直瞪著的眼睛不小心對上的時候,夏子燕終於找到自己的意識:「啊……」
涼月如鉤,清泠泠地傾瀉一地。
窗外樹影婆娑,四周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睡不著,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浮現那血腥的畫面……
蜷縮在床榻上的某一個角落,她還是擺脫不了,時常在午夜時分,被夢中的魔靨驚醒,嚇得睡不著。
她想過自己學了武功,總有一天會殺人的,可是沒想過第一次的殺人經歷是這樣的。
她見過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渾身浴血的有,血肉模糊的有,可是就是沒有見過莫名其妙被砍成兩段的,她不想,她不要面對這樣的場景,因為那噁心得無法形容……
而且最可怕的是自從那天之後,她的腦海裡總是莫名出現許多奇奇怪怪的畫面,在那些畫面中總能聽到有人怒喊狂笑……笑得那麼淒涼,那麼無助……他笑得她哭了……
已經多少天了,她就是不願意睜開眼,不願意離開床榻,也不願意聽到任何聲響……已經多少天了,她滴水未沾,她茶飯不思,這樣子她忍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