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等紫曦好點了,我們幾個老傢伙還準備結伴環遊世界呢,只可惜……」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又紅了。
「媽咪,放心好了,不是還有我嗎?到時我陪你去。」環住她的肩,司空灝嬉皮笑臉的說道。
「行了,少拿這些話來哄我,有時間還不如多陪陪那些小姑娘,我還等著抱孫子呢!」一席話說的在座的人哄堂大笑。
「媽,那你們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要和灝談。」說著,夜清揚衝著司空灝遞了個眼色,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這兩個人神神秘秘的在搞什麼鬼啊。」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嚴天沁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孩子們的事你就別管了,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手搭在她的肩頭,慕洛輕輕的說道,眸子裡有一股似水柔情在慢慢的溢出。
「洛,你不用管我,回去吧,我沒事,真的。」轉過身看著他,嚴天沁的臉上有著一層淡淡的笑,只是那蒼白的臉上仍是難掩憔悴。這些天,她就好像是死過一回似的,司空玄走了,連帶著她心底最柔軟的那部分也不見了。
「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定定的看著她,慕洛的聲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彷彿他們仍是如少時一般,他的眼中還是只有她,一直都沒有變過。
「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活著的,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的活著。」嚴天沁輕聲的說著,小的時候那些殘酷的日子讓她深刻的明白孩子沒有親人的疼愛是一件多麼淒慘的事情,所以,那時候的傷和痛她絕對不會讓它們出現在自己孩子的身上,況且現在紫曦還需要她。
「我就在這裡呆著什麼都不說,可以嗎?」慕洛看向她的眸子裡有一種似水般的憂傷,,在他認為自己又將再一次靠近她的時候,她卻又想將他推離。
「洛,回去陪風曉吧,她的身邊才有你專屬的位置,這些天謝謝你了。」嚴天沁的笑淡漠而疏遠,在不經意間將他再一次推開。
「沁,我……」慕洛張了張嘴,最後到了嘴邊的話只化為了一聲淺淺的歎息。
「不要在失去了才知道擁有的好,珍惜眼前人吧,這些年,風曉過得並不快樂,你該知道是為什麼?」嚴天沁輕輕的說著,曾幾何時,那個愛哭愛鬧愛笑的風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永遠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和誰都隔著一層厚厚的牆。
「我做不到」慕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曾經他也試圖努力過,可是到頭來,他還是勉強不了自己。
「只要你努力,你就一定可以做到。」愛情有的時候其實真的很簡單,關鍵在於用不用心罷了。
「沁,你知道嗎?」睜開眸子,慕洛定定的看著她,「因為她不是你,所以我永遠做不到。」
「你何苦為難自己?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從前都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了。」說完,嚴天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沒想那麼多,只想我每天可以這樣看著你,我就已經滿足了。」說著,慕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看向她的目光深情如水。
「你……唉~~~」嚴天沁無力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向樓上走去。
看著她的身影慢慢的在樓梯拐角處消失,慕洛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外面,又是一個櫻花爛漫的季節,微風吹來,有漫天花雨紛飛落下。
思緒慢慢流轉,向著遠方飛馳而去……
「你讓我來做什麼?神秘兮兮的。」一路跟著他走了很遠,司空灝才慢慢的問了一句。
「綁架紫曦的人是木村健雄。」夜清揚言簡意賅的說道,一雙好看的劍眉皺的緊緊的。
「什麼?」司空灝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由於木村舅舅一生未娶,所以在晚年的時候收了一個義子,並賜名木村健雄,這件事怎麼可能和他有關係?「消息可靠嗎?」
「完全可靠。」夜清揚微微地點了點頭,眸色也變得越來越幽深。
「那你打算怎麼辦?」司空灝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如果這件事被木村舅舅知道了,那後果……他實在不敢想下去。
「按照嚴氏會的規矩,他這樣的做法會被處以絞刑,可是因為木村舅舅,所以我……」夜清揚一臉的為難。
「他現在人在哪裡?」就算是讓他死,他也要查的清清楚楚。畢竟敢綁架紫曦這一條,就足以判了他的死刑。
「我已經派人將他關起來了。」夜清揚沉聲說道,以他往常處理事情的方式,現在木村健雄已經沒命了,可是因為關係到木村舅舅,所以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
「走,我們先去看看。」說著,司空灝率先向外走去。
此時,暮色沉沉,一層薄薄的輕霧籠罩在天際上空,讓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看不真切。嚴氏會的大堂裡早已燈火通明,徐子俊環胸站在窗前,在聽到身後有一絲異動時轉過了身。
在一間名叫麗影的咖啡廳裡,南宮瑾背光而坐,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太陽的光圈星星點點的灑在人的身上,在上面投射出深淺不一的光暈。
「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嗎?」就在又一支煙即將燃燒殆盡的時候,南宮瑾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緩緩的轉過身來,南宮瑾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羅莉,好久不見。」
「是啊,我們是好久不見了,六年零三個月又十四天。」一邊說著,羅莉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裡?」
「呵呵~~~」南宮瑾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最近過的還好嗎?」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依然貌美如花,咖啡店的生意也是紅紅火火,這樣,應該算是不錯吧!」從南宮瑾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上,羅莉深吸了一口,然後吐了出來,隔著越來越濃的煙霧打量著對面的男人,那個她可以為之生為之死的男人,可現在的一切卻又像是水中月、鏡中花一樣慢慢的模糊了。
「結婚了沒有?」看著她動作嫻熟的抽著煙,南宮瑾低下頭輕啜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依然是那種熟悉的味道,含在嘴裡慢慢的吞下去,唇齒留香。
「你在關心我?」用手隨意的攏了攏滿頭的波浪,羅莉「咯咯咯咯~~~」的笑了,千嬌百媚盡在不言中,可那眼角卻又分明有著一絲落寞。
「我希望你過的好。」南宮瑾由衷的說道,看著香煙在她的手中燃燒殆盡,可是她依然一無所覺,他猛地起身將煙蒂奪了下來。
「既然給不了我想要的,又為什麼屢屢給我希望,南宮瑾,你不是一個好男人,一直都不是,但是我卻依然愛你。」說著,一滴晶瑩的淚順著那小麥色的肌~膚滑落。
「羅莉」看著她,南宮瑾只是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愛了你六年,也等了你六年,我為你做好你交代的每一件事,我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你的心,但我終究還是錯了,你的心裡哪怕一絲一毫的位置都沒有留給我,你的眼睛裡一直只有她。」說著,羅莉露出了愴然一笑。
世間最大的痛苦是什麼?背井離鄉,妻離子散,可還有一種痛苦卻足以讓人刻骨銘心,那就是無望的癡戀,明知道得不到卻還是不死心。
「紫曦的事情謝謝你。」南宮瑾緩緩的站起身來,今天的對話已經遠離了正常的軌道,所以沒有必要繼續了。
「如果不是她的事情,你會來找我嗎?」羅莉的表情淒然而決絕,那張曾經風情萬種的臉上此時被淚水覆蓋著,不過卻更有一種別樣的滋味在裡面。
「羅莉,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這個人情算我欠你的。」微微扯動唇瓣,南宮瑾發出了一道無聲的歎息。
「欠我的?」羅莉露出了一絲苦笑,「那你準備怎麼還我?」
「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會滿足你。」南宮瑾的臉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仍是那樣的俊美,只是這一刻,卻更加讓人有一種殘酷的決絕。有的時候,溫柔的笑也會像一把利刃,殺了別人,也刺傷了自己。
「我想要你,可以嗎?只要一晚,一晚就夠了。」說著,羅莉那柔若無骨的身子主動靠上了他。
「我……」南宮瑾的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隨後傳來的一聲嬌斥給打住了。
「好啊,南宮瑾,你竟然敢背著我在外面偷吃。」周蜜兒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蜜兒?」南宮瑾心裡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什麼意思啊?我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裡?怎麼你都在外面開始找女人了,還要我忍氣吞聲嗎?」一把拉起羅莉,周蜜兒順勢坐到了南宮瑾的腿上,有沒有搞錯?這可是她專屬的位子,怎麼可以讓別人捷足先登?
「蜜兒,不許胡鬧。」板起一張臉,南宮瑾冷聲訓斥著,他可以容忍她的任性,但無理取鬧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我就無理取鬧了,怎麼樣?」高高的仰起下巴,周蜜兒斜視著他,「你整天除了會凶我,你還會做什麼啊?」就知道欺負她,看她以後怎麼收拾他?
「你……」沒理也能爭上三分,這次南宮瑾算是徹底的服她了,「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冷眼旁觀,羅莉將一切盡收眼底,最後露出一抹酸澀的笑,她轉身走開了。原來,她一直是多餘的;原來,在他的心裡不是沒有愛,也不是沒有心,只是那愛、那心都不是給自己的。
「說,你要帶我去哪裡玩?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會原諒你了。」身後仍是那個女子甜美的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
「以後,不准你再碰別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聽見了沒有?如果是那些狐狸精敢來勾~引你的話,我一定讓她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說到做到。」
……
在他們一連串的對白中,羅莉飄然遠去,她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要離開了。
有的時候人太執著一件事、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被把自己弄得很疲憊,久而久之,自己都變的不再像自己了。推開房間的門,她將自己扔向了柔軟的大床,看著滿屋子的南宮瑾的照片,她淒然的笑了,然後起身將那些照片一一的揭了下來,夾在書頁裡放好。
南宮瑾,我會忘了你的。
站在鏡子前,羅莉這樣告訴自己。
一切彷彿是在轉了一個大圈後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只是總覺得生活中有了一處塌方,很多東西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
「紫曦,在想什麼?」看著坐在對面卻遲遲不語的紫曦,南宮瑾的笑仍是如春風一樣的和煦,熟悉的嗓音、溫柔的眼神。
「謝謝你。」良久,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紫曦輕聲的說道。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個嗎?」仍是淡淡的笑,南宮瑾從容優雅的端起了面前的咖啡,這個世間有一種叫做「遺忘」的酒,相應的也就有了一種叫做「卡布奇諾」的咖啡,永遠的等待,矢志不移的等待,有一點點悲傷的味道。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在這個靜謐的午後,陽光暖暖的打在人的身上,不由得就讓人興起了一股濃濃的倦意。
「如果真想謝我,就好好的照顧自己吧。」
說完,南宮瑾自顧自的笑了,心中有一股似水柔情在肆意湧動。
「你也是,雖然記不起來我們曾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那種很熟悉的感覺彷彿他們早已熟稔千年。
「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你在哪裡,記住,你的身後永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