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折騰,天洛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顧不上思考,也昏昏沉沉地睡去。再等醒來之時,天色已大亮!
撐起身子,天洛才發現自己還全身赤裸著,然雪無痕不知何時,早已離開。連忙穿上衣裳,下床之時,發現潔白的床單上落著點點如花的血跡!回想到昨夜之事,不由臉紅心跳,轉頭不敢再看!
走到梳妝台前,梳著烏黑的長髮,心裡情思紛亂,昨夜之事打亂了她原先的計劃!想著想著,突然在銅鏡裡閃出一張紙影,轉頭一看,正在床櫃邊落著一張紙。想來應該是雪無痕穿衣服時落下的吧!
於是,站起身,將那張紙拾了起來。剛想放回去,不想「休書」兩字將她驚住了!再仔細一看!她的手開始顫動!心痛得麻木,只覺得眼前一黑,差一點暈過去!
這竟然是雪無痕寫給自己的休書!
「你起了?」正在這時,雪無痕走了進來。見天洛面色慘白,扶著床站著,還以為是昨夜太過放縱,把她累壞了。故道,「你身體不舒服,就再躺一會兒吧!」
「……這是什麼?!」天洛將休書遞到他面前。
雪無痕下意識的往身上一摸,沒想到自己寫的休書被天洛看到了。為難道:「天洛,我……我……我沒想到會發生昨晚之事!」
「原來你早有準備!」天洛傷心道,「……為什麼?!為什麼呀?!你為什麼要一直騙我!你不想娶我,你可以直說,何必多此一舉?!」
「天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傷害你!」事已至此,雪無痕已無心再多作解釋。
天洛上前抓住他的質問道:「那你到底有沒有愛我過?……說呀!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看到她如此悲傷,雪無痕好不心痛!可是一想到雪飄飄,咬咬牙狠下心,冷漠道:「沒有!」
「沒有……」天洛睜著迷茫的雙眼,慢慢地鬆開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此時再看那床上的處女紅竟是如此的刺眼與心痛!
雪無痕連忙扶住她,不安道:「天洛!對不起!」
「……沒有……沒有……沒有……」天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門,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漫無目的地走出太子宮,無論誰叫她都好像沒聽到一般!
芋芊剛剛吃過早點,喜兒就哭著跑來說天洛不見,急得她連忙跑去太子宮。
「太子!我姐姐哪兒去了?」一進門,就對著雪無痕大聲質問!見他不回答,更是生氣,「你到是回答呀!」
楚昱去找芋芊,聽說天洛不見了,便也匆匆趕來。
「芋芊,怎麼了?天洛怎麼會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芋芊急道,「喜兒說找不到姐姐!而他又什麼都不肯說!」
「太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洛怎麼會不見了?」楚昱也好奇問。
可是雪無痕還是呆呆地坐著,一聲不吭。
「這是什麼?!」芋芊從地上拾起那張休書,吃驚道,「天哪!休書?!」
「我看!」楚昱也吃驚不小,拿過來一看,驚訝道,「太子!你這是做何?為何才剛與天洛完婚,便要休她?!」
「楚昊!你混蛋!」芋芊憤怒之極!舉起手便要去打雪無痕,楚昱連忙拉住:「芋芊!不可無禮!」
「我管你們屁個理!他不是人!姐姐三翻二次救他!可他卻如此無情對待姐姐!」芋芊哭道,「你根本就不配娶我姐姐!姐姐為了古桑國,容忍你與雪飄飄!她寧可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與你完婚!可是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絕情!怎麼可以這樣!……雖然姐姐一向平和,可是你這樣做,教她如何接受?!」
天洛失蹤的事情,頓時傳遍了整個皇宮!
暻豐與衛鳴鳳也匆匆趕來,聽到芋芊的哭訴聲後,暻豐勃然大怒,指著雪無痕訓斥道:「混帳!天洛有什麼地方配不上你!你竟敢休她!朕告訴你!她是朕欽點的太子妃,沒朕的同意,誰都不能動她!無風!派宮裡所有人去查找太子妃!無論如何都要將她找到!」
「是!」無風急忙應聲退去。
衛鳴鳳一聲不發,愣愣地坐在床前,看著床上盛開的血花,痛不欲聲!
「皇后娘娘你怎麼了?」紫兒見她突然暈倒在床上,嚇得起來,「快請太醫,皇后娘娘暈過去了!」
「快傳太醫!」暻豐說著也忙上前扶起衛鳴鳳,急喚道,「皇后!皇后!」
衛鳴鳳慢慢地睜開眼,指著雪無痕心碎道:「昊兒!你怎麼可以如此薄情!天洛……天洛……」說著又暈了過去。
「皇后!」……
太子妃失蹤,皇后急病,一時間宮裡亂了套!
楚暘聽說天洛失蹤的消息後也趕往太子宮,半道碰到芋芊與楚昱,倆人將事情經過與其說了一遍,聽得楚暘好不憤怒。
「豈由此理!他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九兒!我去找他問個清楚!」
「暘王!你還是省省力氣吧!皇后娘娘都氣暈,可是太子他就是不說一句話!」楚昱無奈道,「如今之際還是快點找到天洛才好!」
芋芊急道:「是呀!我現在最擔心姐姐會不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呀!」
「不會的!那我們分頭去找!」
「等等!還是讓雪兒帶我們一起去找吧!」一想也對!雪兒是神犬,它一定能找得到天洛。
「好!」
於是芋芊把雪兒從長青宮找來,讓它幫助找天洛。果不其然,在它的帶領下,大家很快找到了天洛,誰都沒想到她竟然是在曾經關押衛鳴鳳的冷宮內!
「九兒!」
「姐姐!」
聽到有人叫喚,天洛好像從夢中醒來一般,慢慢地地轉過身。零亂的發頭,披散在單薄的衣裳;面色蒼白,神色呆滯,看得好不叫人心痛!她微微顫抖著雙唇,輕聲道:「……無痕哥哥也不要我……我把自己丟了……」
「九兒!你這是怎麼了?」楚暘心碎了!從來沒見過她這般絕望,這般脆弱與無助!忍不住上前抱住她,淚水直在眼睛中打轉。一旁的芋芊也傷心地哭泣起來。
天洛卻木然道:「我在哪裡……我在哪裡……為什麼…為什麼都不要我……」說著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欲癱倒下去。
「九兒!」
「姐姐!」
見天洛暈厥,楚暘連忙將她扶住,只恨自己少了一隻手,否則自己就可以將她抱回去。最後還是讓人將她送到長青宮!
天洛找到了,可是她卻昏迷不醒!
「太醫,聖女到底是怎麼回事?」暻豐質問著太醫。
二太醫慌慌張張地跪倒在地上,哆嗦道:「皇上!這次聖女的症狀正好與前次相反!這回聖女的脈搏是越來越弱,而且內臟損傷嚴重!只怕……只怕過不了三天了!」
「什麼?!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將她救活!否則朕砍了你們的人頭!」
一聽暻豐下了死令,太醫們嚇得連連嗑頭道:「皇上!饒命!饒命啊!」
「你們說姐姐內臟損傷嚴重?」芋芊驚訝道,「這怎麼可能?姐姐有神珠護體,如何會傷到內臟?!」
太醫們哭喪臉道:「我等也不知!聖女是受了嚴重的刺激,心慮過度。從症狀上看,前回的傷並沒好,這次一起復發了!」
「怎麼會這樣?」楚暘不敢相信,「她的傷一直沒好?」
「都是我們不好!」這時喜兒與卜公公紛紛跪下道,「我們曾幾次看到過聖女吐血,她不讓我們說!……我們見聖女無礙,便也不敢提……」
「該死!」暻豐憤怒道,「你們竟然連自己的主子傷得如此嚴重也敢隱瞞!」
「皇上!饒命!」
正當暻豐發脾氣之時,天洛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皇上……不要責怪他們……」
聽到天洛虛弱的聲音,暻豐連忙上前關心道:「天洛!你怎麼樣?」
衛鳴鳳緊握著她的手傷心道:「天洛!好孩子!你終於醒了!」
天洛輕聲道:「皇上……皇后娘娘……請不要責怪任何人……」
「天洛!你放心朕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謝謝皇上!只是天洛太累了……想好好地睡一覺……」
「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衛鳴鳳哽咽起來,「母后捨不下你!母后對不起你!」
「不……皇后娘娘,請別這樣說……天洛從你們身上得到了…失去的父愛與母愛……這也是我的福份…謝謝你們……」
暻豐難過道:「天洛!你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朕這就去招榜天下,請最好的神醫來為你醫治!」說罷轉身匆匆而去。
「皇上……」望著暻豐的背影,天洛想喚住他,可是她太虛弱了。
衛鳴鳳看到她這樣,心痛道:「孩子,你已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想吃什麼?本宮親手給你去做可好?」
「米粥吧……要稠一點的……」
「好!那你等著!本宮這就去為你做啊!」此時,在衛鳴鳳看來,只要天洛能夠活下來,讓她做任何事都願意。
見衛鳴鳳也走了,天洛才對芋芊道:「芋芊……你也先下去一會兒好嗎?……我有話跟暘王說……」
「好!我替你們守門!」
芋芊讓所有宮人都退去,輕輕關上了門。房間裡只剩下天洛與楚暘二人。
「九兒,對不起!」楚暘坐到她床前,握住她的手傷心道,「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般委屈!」
看到他自責,心痛的樣子,天洛慘白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聲道:「不!這不怪你!我只想告訴你……其實天洛也喜歡過你的……真的」
楚暘苦皺著眉,點頭道:「我知道!」
「可是你我注定是無緣……你把我推給無痕哥哥……我跟他有前世之約!我慢慢地喚醒自己的意識去愛他,真心的去愛他……我接受了一切!可是……可是……可是沒想到他……他根本不愛我!」
天洛只覺得胸口痛要碎了一般,「唔~」猛得吐出一大口鮮血!
「九兒!」楚暘驚呆了!
卻見她慢慢地展開滿手鮮血的手,一顆沾滿鮮血的白色珠子正散發出異樣的光芒!天洛慘笑道:「我終於做回自己了!你應該知道我是依靠小龍珠而活的,失去了它,意味著我將不久人世……」
楚暘急道:「九兒!你快把它吞回去!」
「沒用了!我已經不行了……」天洛急喘著氣息,似乎隨時都會離去!楚暘悲痛道:「九兒!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要堅持活下去!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不要哭……」天洛無力道,「愛我就……好好的活下去!……每年清明……為我點一柱香……」
楚暘強忍著淚水,聲音顫抖道:「不!九兒!不要這樣說!你那麼好,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天洛慢慢地將珠子放到他手上:「你幫我交給無痕吧…只怕我自己沒機會了…告訴他我不恨他……我誰都不恨!唔~」說罷又從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在地上飛濺出一朵朵艷麗奪目的血花!
楚暘急道:「九兒!你這是怎麼了?天洛!……來人!快來人!天洛!」
「不要為我難過,其實我很幸福的……有你,有二哥……有芋芊,有錦姑……都愛我……我知足了……」
「姐姐!」芋芊聽到楚暘的聲音,急忙衝了進去,「姐姐!你不要丟下我!姐姐!不要丟下我!」
天洛幾度欲閉上眼,但聽到芋芊悲痛的哭喊,使出最後的力氣道:「好妹妹,對不起……」說罷便又暈了過去。
芋芊哭道:「不!姐姐!我不要姐姐說對不起!我只要姐姐好好的活著!姐姐!」
「九兒!」長青宮內,頓時哭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