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洛醒來之時,已是天明。
「聖女,您醒啦?」喜兒走過來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天洛覺得自己全身暈乎乎,坐起身子,輕輕地揉了揉額頭,納悶道:「我怎麼會睡這麼晚?」
「您昨夜睡得遲,醒來自然晚啦!」
「昨夜?」天洛愣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昨晚之事,但卻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坐起身子欲起床,喜兒連忙取來衣裳伺候,她還時不時地笑著朝天洛看。
「喜兒,你笑什麼?」天洛很是奇怪。
「聖女就別騙奴婢了!昨夜昊王一直在你房間吧?卜公公都看到昊王抱著你睡呢,直到半夜才走。」喜兒說完又低下頭去暗自樂開。
「你胡說什麼?」天洛凝思苦想了一番,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暗急,昨晚上難道自己與他?連忙翻開被子!
「聖女,你這是做什麼?」喜兒見她緊張的樣子,心裡頓時明白道,「噢,我忘記說了。你們是合著衣服的,並沒有其他的事情噯。」
天洛一聽,生氣道:「喜兒!你也逗我!」
「聖女息怒!我這也是聽卜公公說的,他說半夜起來方便,見你房間還亮著燈,過來一瞧,正好看到你們……」
「閉嘴!這事誰都不能傳出去!誰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他永遠閉嘴!」
喜兒從來沒見過天洛發過火,說如此重話更是第一回,嚇得手腳一顫,忙跪倒在地上,連連嗑頭道:「聖女息怒!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起來吧!」天洛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口吻委婉了一下道,「你是太后身邊的人,應該知道禍從口出!」
「是!是!」喜兒起身點頭,慌亂道,「奴婢這就去端水給你洗漱。」
昨夜自己不是倒在床上睡著了嗎?怎麼會睡在雪無痕懷裡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己都不記得了呢?天洛越想越鬱悶,但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見到雪無痕後再問個清楚。
因為今天要去舒家,洗完瀨後,天洛還稍稍梳妝打扮一番,換了一身淡藍絲棉襖。對著銅鏡照了照,裡面的是一張可人的美人臉兒。
你是誰?是九天洛還是小龍珠?
——你是小龍女!我是守護你的小龍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不分彼此。
「不分彼此?為何卻要分心?」
聽到天洛說的話,喜兒不解道:「聖女,您說什麼?奴婢聽不明白。」
天洛淡淡一笑道:「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喜兒一臉疑惑,不知她這是何意。
「喵~喵~喵~」
「吱吱吱……」
突然,黑炭與精靈鼠叫著急衝了進來,直蹦到天洛身上。
喜兒急叫道:「黑炭,你們不可以!聖女的衣服剛剛換上,你的腳太髒了!」
「哎喲,哎喲……」卜公公一瘸一拐,端著早點走了進來,「聖女,奴才給您送早點來了!」
見其一身髒兮兮的狼狽相,喜兒驚訝道:「卜公公,你這是怎麼了?」
「哎喲,別提了!還不是這幾個小祖宗幹的好事啊!」卜公公放下點心,拉著一張苦瓜臉道,「喂給它們吃的東西不吃,非得吃盤子裡的點心。這可是太后特意送來給聖女吃的,我能給嘛。不想黑炭撲到我身,而那精靈鼠直接鑽到我的褲襠裡去了!最後不就在這樣子了!」
聽完他的解釋,天洛沉下臉,慍怒道:「黑炭!精靈鼠!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無禮?」
「吱吱吱……」精靈鼠首先大叫起來,好像是在叫冤枉。
黑炭最後也「喵喵」地叫了二聲,好像是在為自己叫屈。
天洛聽完後,對卜公公道:「它們說你給它們吃的都是冷菜冷飯,所以它們很生氣!」
卜公公先是一愣,沒想到天洛真能聽懂它們的話呀,慌忙跪地解釋道:「聖女怒罪!平常後房有勞婆婆給它們弄吃的,您恩准她回家過年,故昨天晚上就出宮了。現在這後房裡剩的幾個人都忙活著各自的活,也不知道做什麼給它們吃。奴才心裡念著聖女,故才將昨日的冷飯冷菜餵給它們吃。請聖女息怒!」
天洛想想這事也全怪不得他,便道:「算了吧!以後我吃什麼,就給它們也吃什麼!」
「是!奴才知道了。」這幾個寶貝疙瘩可是聖女的寵物,惹不起!卜公公只得連連點頭。
天洛心情不佳,也無食慾。於是道:「我沒味口吃早點,這些都給黑炭與精靈鼠們吃吧!」
「喵~」
小傢伙們一聽,個個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跳上桌去吃,天洛手一抬,做了一個禁止的手式道:「不過我有個要求!等一會兒我要出宮一趟,你們不准調皮,得聽喜兒的話!除了去鳳凰宮,別的地方一概不准去!聽到沒有?!」
「喵~!」
「吱吱吱……!」
見它們同意了,天洛這才手一放道:「吃吧!」
小傢伙們一起撲了上去,你一塊我一塊大吃起來。
「卜公公,去準備馬車,我們這就走!」
「是!」卜公公被訓了一頓,這回可不敢再馬虎了,急步跑去準備。
天洛走到門口又轉身看了看黑炭它們,若不是天太冷,自己也捨不得將它們留下。
「喵~(去吧!去吧!我們會很乖的!)」
天洛淡淡一笑,轉身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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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天洛剛走出宮門,便見一輛馬車從遠處跑來,停在她面前。
打開車簾,雪無痕探出身子,並向她伸出手道:「上來吧!」
天洛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上了他的馬車。
剛到車內,才發現雪飄飄竟然也坐在裡面。陰著臉,一雙眼睛像看怪物似地盯著自己,令天洛好不自在。
雪無痕怕天洛不高興,連忙解釋道:「噢,飄飄獨自在宮裡也無聊,所以想跟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聖女!哪咱們的馬車您還要嗎?」卜公公也趕著馬車跑了過來。
不等天洛回答,雪無痕忙回道:「不要了!」
「是!」卜公公回頭交代幾句後,便也跳了上來。
「走吧!」雪無痕一聲令下,馬伕便揚起馬鞭,「啪」的一聲,馬車頓時便跑了起來。
天洛本想問問清楚昨晚的事情,但有雪飄飄在也就不方便多問,便一直望著車窗外,沉默不語。
雪飄飄則顯得很興奮,一直拉著雪無痕聊天。一會兒說小時候的事,說他如何寵愛自己,如何幫自己;一會兒自歎命苦,成了無父母的孤兒,無依無靠。總是要雪無痕說幾句關愛的話,她才高興起來。當然她這一切都是做給天洛看,也是說給她聽的。
不過天洛並沒有在意他們,她腦海裡空空地,小龍珠也好像沉睡了一般!心中難得回到從前的平靜,可以讓自己好好的考慮自己的將來。
我不爭,也不願爭;我愛之人,皆離我而去,也皆被我所傷;天降大任,九天洛難拒,雪無痕亦難逃;楚暘之時有倪湘盈,而今雪無痕卻又有雪飄飄,試問蒼天天洛難道難尋一份忠一之情嗎?難道我注定要在俗世中磨滅一生嗎?一切順其自然,是讓我放棄自我?還是讓對方放棄呢?
馬蹄有節奏地踏著石道,一遍遍地重複著那枯燥單調的聲音,好像是在訴說曾經的蒼茫,在笑她的多愁善感。人生輪迴,如車輪滾滾,來了去,去了來,不斷往復……
「天洛,你在想什麼?」雪無痕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索。
她似有遲鈍地回過神,微微一笑道:「沒什麼,胡思亂想而矣。」
雪飄飄盯著她的眼睛,暗自驚訝:為何今日她的眼睛清如碧泉,沒有一絲邪影呢?難道是我真的看錯了?不可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雪無痕忍不住關心道:「你身體好些了嗎?」
「嗯。」天洛點點頭,見到了集市,便道,「停下!」
「吁——」馬伕連忙拉住韁繩。
「天洛,你不是要去舒府嗎?為何停下了?」雪無痕不解道。
天洛輕笑道:「昊王剛才不是說帶雪姑娘出來逛逛嘛。這裡是集市,帶雪姑娘下去逛逛吧。等一會兒,我讓馬車在前面巷口等你們。」
雪無痕忙道:「天洛!可是母后讓我陪你去舒府,如若她知道了,定會不高興。」
「放心去吧,我不說,她不會知道的!」天洛轉而對雪飄飄道,「雪姑娘,我還有事,就失陪了!就讓昊王好好陪你隨便走走吧。」
雪飄飄對天洛的話深感意外。自始自終她都沒在她眼內找到那個令人恐懼的黑影,有的只是祥和與寧靜。只是木然地點點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還是先送你到舒府再說吧!」雪無痕看到天洛眼中無奈的靜寂,心有不忍。又想到昨晚她一直抱著自己,久久不肯鬆手,還說了許多的事,正如自己曾在夢中相遇過一般。一夜醒來,為何她又變了?
「不必了!」天洛回絕道,「下去吧!」
「師兄,走吧!」雪飄飄本就沒想去舒府,她只是擔心天洛會勾引雪無痕,故才死活要跟來。沒想到她到是想得挺周到,既然如此,那也就不推脫了,拉著雪無痕下了馬車。
「走!」
他們剛一離開,馬車便繼續往前奔去。
雪無痕皺著眉頭呆呆地望著他們離去,雪飄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師兄,別看了!人家都走了!」
天洛走了,而雪無痕心中卻有說不清的滋味。回過頭道:「好!今天好好陪你逛逛!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好!跟小時候一樣!」
「好!」
「三師兄你真好!呵呵……」
這邊師兄妹逛街,另一邊天洛卻流下了苦澀的淚水!與其三個人痛苦,不如讓一個人來承擔!這是她心中所思,也是如此去做!卻不知感情並非一人能左右,何況他們還有注定的姻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