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冷,楚暘見天洛一直站著院落邊沉默不語,便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輕聲道:「九兒!當心著涼。」
「謝謝……」天洛確實感覺到有些冷,見他這般關心自己,到有些不好意思。
見她有些顫抖,楚暘問道:「你怎麼了?」
「……我好怕……」
天洛這話一出,倒是讓楚暘有些驚訝。她連蟒獸都不害怕,此時竟然會說出這二個字,安慰道:「別怕!這些人都該死!」
天洛搖了搖頭,不無傷感道:「我只想幫你們把他們逮住,並沒想過去害他們性命……看到這一具具屍體,我感覺他們都是被我殺的一樣!是我的錯……我真的很難過,很害怕……」
頭一回聽到天洛會說出如此憂傷的話語,那副內疚自責的樣子,好不叫人憐惜。楚暘不由自主的去握住她冰冷的手,道:「不!九兒!你並沒有錯!這一切都小金國的陰謀詭計!再說我們也沒存心想殺他們,只是這幫人太頑固不化!自取滅亡!」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可是我還是不忍看到這樣的結果。」天洛將手慢慢地從楚暘溫暖地雙手中抽了回來,苦澀道,「人世間為何要這般打打殺殺?為何要爾虞我詐,你爭我奪呢?」
楚暘無奈地回道:「這可能就是世人的悲哀吧!是人都有慾望,而慾望則是無邊際的。又有多少人會感到滿足呢?」
天洛歎息一聲,惆悵道:「可知這世上之物太多太多,慾望讓人喪失本性。天地之物只供人取點滴,得以生存;而人之貪婪則是無止盡的索取!豈知這世間之大,如何取盡得了呢?!一轉百年,去之匆匆又可帶得走這一絲一毫?!確實可悲啊!」
「九兒!」楚暘聽她一番話,甚是驚訝,「沒想到你一個女子,竟然能如此看透這世人,真是難得!」
天洛輕輕地搖了搖頭,對著昏暗的夜空,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喜歡寧靜,喜歡祥和,喜歡日月星辰。從小母親一直教誨我要做一個善良的好人!她說只要我用心、用愛、用誠待人,我將來一定會得到幸福;後來跟了師父,她教導我一切要順其自然,教我修身養性,戒其世俗浮躁,無視塵世繁華……我曾告誡過自己:習武只為防身,絕不害人!可是…沒想到我竟然害了這麼多的人!……或許是我想得太美好了,但面對這些突然凋謝的生命,我還是忍不住要傷心。」
「九兒!不要傷心!」楚暘聽其軟語,心深深地被打動了。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溫柔道,「等我們平安回京,我答應你,一定讓你不再受血腥地困擾!我要讓你做個幸福的女人!」
天洛不由驚訝的望著他。
「九兒,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不單人美,心更美……」
在夜色之中,楚暘那俊朗的輪廓更為突顯,而那雙明亮的眼睛正向她閃爍出溫柔熾熱的光芒。天洛面對著他,聽到激動的粗急的喘息聲,只覺得一股股熱浪向其襲來!不可否認楚暘很有男人味,那味道並不讓她討厭。正當她想迴避之時,楚暘卻繼續追問道:「九兒,你可願意?」
一臉驚詫!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
院門內傳來齊耳將軍的聲音,天洛回過神,連忙轉過身,一言不發,急匆匆地跑開了。
見四周無人,齊爾將軍才來到楚暘面前行禮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齊爾將軍快免禮!」楚暘忙扶住他,「將軍有何發現?」
齊爾回稟道:「這幫人應該是死士!他們即便是活著,也不肯屈服,都服毒自殺了!我們在宅院後門處劫殺的幾人當中,在一個人身上發現一張古桑國邊境地圖!看來他們是密謀已久,見大事不妙想逃離此地!」
楚暘聽後不無擔憂道:「如若果真是如此,只怕兩國交戰不遠了!」
「皇上早已察覺異樣,故才派末將到此前來!只不過……」齊耳說到此便停住了。
「齊耳將軍有話不防直說吧!」
「北疆王爺鎮守北疆,難道他就一點都沒發現異常嗎?而且末將還聽得傳聞,說他想加害太子,不知是否有其事?」
楚暘似乎早預料到他會懷疑,只是簡單回道:「假若他想判變,只怕早將『太子』送給小金國了!何須大費周章?!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是!太子說的極是!是末將多慮了!」齊耳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心中便知楚暘是有意為其開拓。
楚暘鄭重道:「齊爾將軍是個心細之人,有你在此協助北疆王爺,小金國休想略取我們古桑國一寸土地!」
「是!末將誓死效忠皇上,決不讓敵人有機可趁!」
「好!」齊爾這話是話中有話,楚暘愛聽!對其很是欣賞!
這時,有士兵前上前稟道:「齊爾將軍!兄弟們都已準備好了,是否馬上回營?」
齊爾朝楚暘看了看,見其點頭,便道:「回營!」……
搗毀小金國的陰謀老巢,楚暘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凱旋而歸!唯有天洛為自己所做而感到後悔,內心久久難安!
錯非錯,再悔也已是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