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霧,河邊,溪水清淺。
石階洗衣。
幾家農家男子蹲在河邊梳洗、洗衣,聊著家中瑣事,樂得正歡。突然其中一個瘦小個子的年輕小臉蛋的男子,問身邊的中年男人:「於大哥,聽說你是進城去了,城裡是不是真的大火啊?你家的小雅女不正是在城裡的書院唸書嗎?書院的學生都沒有事吧?」
身邊的正盤著頭髮的中年男人說:「哎,不是大火,都是虛驚一場。」
「這就好。」
「這火也奇怪,我們外面看著,就是火紅紅的一片,裡面其實什麼都沒有。」
「蹊蹺啊。」
「村頭的那個通神的瞎子老七,一直這樣說,同神女池水干了的時候一樣,是預兆著什麼戰爭吧。」
「哎,打仗啊……」那個瘦小個子的男子立刻站直了腰,小臉頓時緊張蒼白,小手都從水裡出來,還滴著水。
望眼而去,好好的郊外農田,快要到秋收的季節,燦金金的一片。
如果真的要打戰,可就痛苦了。
他的家鄉是在邊境交界,當年女皇同鄰國打戰,農田荒蕪,瘟疫加上饑荒,他跟著爹娘鄉親才好不容易才走到仟城,最後連爹娘都餓死了在仟城。他因為年紀小,無依無靠,遇到人販子,人販子把他養得差不多,就把他賣給現在的女人。女人雖然年紀是大他許多,但是,對他也算好,有吃有穿的,不曾短過一日。家裡和和順順,慢慢積聚了一些家底,可以平平安安過上小日子。如果要打仗,家裡的那位女人,平常都是脾氣剛烈說什麼保家衛國的,一定會報名從軍的。
出去打仗的女人,有幾個是能平安回來的?
女人又會說他,小夫男人氣了。
「小錦,不要怕,不一定打仗。瞎子老七的話,誰都不敢信。而且,現在太平盛世的,誰會喜歡打仗。而且,聽說,主上也不喜歡出風頭。」那中年男人看出他心底的害怕,但是劃開心底的疤,是不容易好的。
中年男子正想要岔開話題,但是苦於沒有找到恰當的話題。
此時,不遠處河邊,蹲著一個洗衣的男子。
雖然上游流水比較乾淨,但是那裡的石塊嶙峋、水流湍急、不安全,大家都不會在那裡洗衣。人家都不靠近的地方,獨獨蹲著一個纖瘦清雅的青衣男子,衣服泡著水裡,挽著衣袖,一揚一揚地洗著衣服。那中年男子轉著眼珠子,低聲笑著問:「小錦,看看,我眼睛不好,那個是不是書生老吳破房子住的男人?」
「嗯。」
「他什麼人啊?」
那個叫做小錦的小夫郎說:「不知道啊,平常很少走出院子,而且見面稍微點頭招呼,並不曾說過話。而且……」男人有著八卦,那心情頓時好得飛起來,「而且,以前晚上還聽見屋裡有女人走動和說話的聲音,現在好像沒有了。」
「我也是見過他幾次,長得秀秀氣氣的,卻一點也不靦腆。恐怕是被大戶家的正夫趕出門,無處可去,女人把他養在外面的。」
「哎,長得那麼好看的人,應該不會是那種人吧。」
「怎麼不會?小錦是太單純了!城裡那些不要臉的小妖子都是長著那副模樣的。」那中年男子說著就叉著腰,一肚子的氣,「我家那位沒心肝的女人,有一回看見人家經過,眼睛都發直了!還一直問我是哪家的少夫,模樣居然長得那麼整齊!看著她那副德行,我真恨不得咬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