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喻夕看著他,言辭懇切:「我有一個一定要救的人,現在只有大將軍可以救他。」
不但是大將軍,就連無月都吃驚的看向她。
鍾喻夕視線垂在榻榻米上,聲音低下去:「求大將軍一定要救他。」
大將軍鄭重問道:「他是誰?」
「軒轅皇室的六皇子軒轅宵風。」
「那個孩子……」大將軍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聽櫻井國王說起過。」
「宵風他,出事了?」無月驚問。
鍾喻夕點點頭:「私通黑幫本來就是大罪,更何況他還是皇子,一定是有人在國王陛下面前告發他,而他因為流謹的死也不願意多做辯解,想以這樣的方式來贖罪。」
面前人影一閃,無月同她一起跪在大將軍面前:「父親大人,這件事完全是由我引起的,請您一定要救他。」
大將軍更加疑惑了,皺眉問:「我要怎麼救他?」
無月明白了鍾喻夕的意思,急忙說:「如果父親大人願意出面去找國王解釋,宵風只是為了救您的兒子,那麼看在兩國多年友好的外交關係上,國王一定會給您這個面子,不但他可以無罪,而且甚至還是有功。」
大將軍點點頭,但馬上就怒道:「無月,要我說你多少次,以後不准你再去惹這些是非,你給我好好的呆在將軍府,將來繼承我的位子。」
無月低下頭,眼神黯然:「是,父親大人。」
大將軍又轉向鍾喻夕,面目瞬間變得慈祥:「由衣,難得你肯開口求我,放心,我明天就去走一趟。」
鍾喻夕感激不盡,面露喜色:「謝謝大將軍。」
吃過了晚飯,鍾喻夕陪大將軍說了會話,大將軍見她一臉疲憊便讓她早點去休息。
身在異國,雖然她是正宗的櫻國人,但是卻感覺不到熟悉,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讓她心心牽掛的地方。
他現在怎麼樣了?那樣的幽禁對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能不能接受得了?他吃得好嗎?睡得好嗎?
坐在榻榻米上,看著門外天井裡的植物,思緒飄出很遠。
「原來你回國是為了宵風。」無月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在她身邊坐下,他穿了件淺白色的和服,剛剛洗完澡的身體散發著陣陣幽香。
鍾喻夕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安靜的像是雕像。
「我知道你並不願意見到父親大人,你對他根本沒有一點感情。」無月像是歎息般:「你卻為了他肯回來求父親大人,他對你來說,真的是很重要。」
「可是他卻不知道,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分擔他的痛苦,分享他的快樂,我不希望遇到事情,他就一個人去承擔,他總想把自己珍惜的人置身事外,最後自己落得傷痕纍纍,而愛他的人也會因此而痛苦。」鍾喻夕目光恍惚:「他為什麼總是這麼逞強。」
無月歎了口氣:「如果他知道你的這一片良苦用心,他就不會再做這種傻事。怎麼樣?明天要一起回去嗎?」
鍾喻夕搖搖頭:「我想在這裡呆一陣子,我和他之間,還有太多的問題沒有解決。」
「你真打算這麼一直躲著?」
「我不知道。」她低下頭:「走一步算一步。」
鍾喻夕轉頭看著無月:「你呢?」
「我?」
「你真打算一直呆在這個府邸裡,將來繼承大將軍的衣缽?」
無月搖頭歎息:「誰讓我是大將軍的兒子。」
「我知道,你一直嚮往的是自由的天空,就像是書裡寫得仗劍江湖把酒行,那才是你想要的生活是不是?所以,你才會成立夜之未央,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每天酒色魚肉,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無月苦笑:「我此時更能明白宵風的無奈,生在帝王家,就是這樣身不由已。得到的並不是想要的,想要的卻得不到。」
兩人同時一聲歎息,柔化在無邊的夜裡,窗外的幾枝菊花開得正艷。
第二天,大將軍和無月啟程前去本國,鍾喻夕則留在大將軍府裡。
一整日的寢食不安,晚上接到無月的電話,說國王很熱情的招待大將軍一行在本國多呆幾日,準備帶他們去遊玩一下本國的山山水水,大將軍也欣然答應。
「那他的事怎麼樣了?」鍾喻夕著急的問。
「一切順利,看得出來,國王本意不想治他的罪,但是礙於法制不得不這樣做,大將軍向國王求情,希望看在他的面子上能法外開恩,國王詢問幾位皇子的意見,你猜,是誰替他說話?」
鍾喻夕脫口而出:「軒轅夜?」
「的確,我也沒有想到軒轅夜會替他說話,軒轅夜開了口,其它幾位皇子都在替他求情,再加上國王早就想找一個台階給他開脫,自然就順理成章的安然無事了。」
鍾喻夕鬆了一口氣,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那你看見他了嗎?」
無月頓了一下:「看見了。」
「他還好嗎?」
「怎麼說呢,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他整個像是變了一個人,對什麼事都寡慾寡求,就算聽到這個消息也不過淡淡一笑。他現在幾乎足不出戶,整日在書房裡練字。」
鍾喻夕黯然:「流謹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一直把責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恐怕,他是走不出這個心結了。」
「由衣,他現在需要你。」
「我知道。」
鍾喻夕咬咬唇,正因為她知道,所以她才沒有中他的計,才沒有放棄他。
他那樣殘忍的對待他自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承擔下來,他為了不連累她,為她準備好了一切後路,護照,現金,機票。
他為了讓她死心,不惜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來打擊她,趕她離開。
只是他太笨,他不明白他們的感情早就不是這些事俗之事可以分開,她想離開他一段時間,也不過是因為想讓流謹的事暫時平息一陣。
瘋子,你太小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