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喊聲接近歇斯底里,一把將白芷推開,衝到鍾喻夕的面前狠狠一腳踹在她的輪椅上,輪椅翻倒,鍾喻夕砰得一聲摔倒在地,狼狽的趴在那裡。
古麗不依不饒,又是一腳踹來,卻在半路的時候被人截住。
她身子向後一歪,差點摔倒,怒視向來人,正要發火,卻馬上收斂了一臉的怨氣,低聲說:「四殿下。」
軒轅殤宇淡淡掃了她一眼,俯身將輪椅扶起來,將鍾喻夕重新抱上去,小心而心疼的檢查了一下她有沒有受傷。
鍾喻夕向他搖搖頭,他這才安心。
「想看老六是嗎?我推你過去。」
白芷趕緊跑過來,「讓我來吧,四殿下。」
軒轅殤宇笑了笑,「我來吧。」
他推著鍾喻夕經過古麗的身邊,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而古麗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早就氣得秀面通紅,一雙粉拳慢慢的握緊。
鍾喻夕,憑什麼,太子在乎你,四殿下關心你,連六殿下都甘願為你去死,你除了長了一張好看的臉,還有什麼,你不過是就個最最下賤的平民。
女人的嫉妒一但蔓延就會變得無可收拾,現在的古麗更像是一個被猜忌與妒恨包圍的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
軒轅殤宇推著鍾喻夕來到監護室外,透過透明的玻璃,她可以清晰的看見宵風躺在高高的病床上,大半個臉都被氧氣罩蓋住了,只能看見一頭精短的黑髮映在潔白的枕套上,細長的眼睛緊緊的閉合著。
他週身插滿了各種管子,細的,粗的,像個任人擺弄的機器人一樣。
他昨天晚上數次病危……
鍾喻夕想到古麗的話,心裡一陣陣的發疼。
「放心,老六會堅持過去的。」軒轅殤宇在後面安慰。
鍾喻夕將手放在玻璃上,安靜的看著他,她在心裡說:瘋子,快醒過來。
「喻夕,回去吧。」軒轅殤宇拍了拍她的肩。
她搖搖頭,她想再呆一會兒。
白芷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對著軒轅殤宇說:「四殿下,讓夕夕陪六殿下一會兒吧。」
軒轅殤宇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不要時間太久,你的身體狀況也很差,半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鍾喻夕感激的衝他笑笑,做了一個V的手勢。
古麗也隨他們一起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鍾喻夕管不了別人,她現在只希望他能快點醒過來。
就那樣隔著一層玻璃,她靜靜的守候在他的身邊,時間彷彿流轉的很慢,像音符一樣在耳邊靜靜的流淌著。
忽然,他的手指動了一下,嘴角痛苦的抽動著。
鍾喻夕驚喜的瞪大眼睛,在確定他可能是要醒來的時候,她急忙衝著走廊大聲的喊:「醫生,醫生。」
幾個醫生快速的跑了過來,打開監護室的門,他們一邊觀察著監控器上面的情況,一邊替他做相應的檢查。
鍾喻夕趴在玻璃上,欣喜的看著他的情況一點點的好轉,終於,其中一個醫生望向她,笑了笑。
因為沒有穿防護服,所以她還是不能進入。
但是,他已經醒了。
他歪著頭,透過人群的夾縫看向她,深邃如海的眼睛裡裹著淡淡的柔情。
她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隻手按在玻璃上,玻璃上沾了汗漬,形成了兩隻手掌印,她用唇型輕輕的說:「加油。」
他的眼睛裡染了笑意,不用回答,那眼神已經表示了他的肯定。
半個小時候後,他被推出重症室,醫生高興的說:「六殿下終於脫離危險了,真是個頑強的男人。」
車子在她的身邊停了下,她趕緊轉著輪椅奔過去。
她從被子下面找到他的手輕輕的握住,他的手心還是冰涼,但是眼睛裡卻是火熱。
已經不需要說太多的話,所有的交流都是用眼神來完成的,他明白,她也懂。
宵風被轉到特別佈置的單間,與鍾喻夕的病房相鄰。
他的恢復力驚人的好,沒過幾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而鍾喻夕依然要坐輪椅,享受著每天被白芷推來推去的感覺。
她的嗓子有了好轉,能說話了,但聲音還是沙啞,有時候她都會被自己說話的聲音嚇到,醫生說,如果以後不注意保護的話,她就會一直是這副公鴨嗓。
又過了幾日,她正躺在病床上悠哉悠哉的吃著東西,忽然有人推門進來,她嚇了一跳,送到嘴邊的零食沒拿穩掉在了床上。
宵風穿著一身淺藍色的病人服站在門口,因為傷病,他明顯的瘦了一圈兒,臉色蒼白的像紙。
鍾喻夕心下腹誹,為什麼這個男人長得這樣好看,只是簡簡單單的一件病人服也能讓他穿得風流倜儻,酷炫有型。
他走過來,臉色不太好的在她的床邊坐下。
鍾喻夕動作很小的往後挪了挪,這是他能活動後,他們第一次見面,但她實在想不起來,她什麼地方得罪了他,讓他的臉又變成了撲克牌。
還是保持距離吧,免得身心遭殃。
她正往後退著,他的手忽然伸過來,她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卻覺得手裡一空,那袋零食被他奪了過去,順手丟進了床下的垃圾筒:「這種沒營養的東西,以後不准吃。」
「啊?」鍾喻夕的眼神順著那袋零食走了個拋物線,十分心疼的說:「可惜了。」
她一說話,自己趕快捂上嘴巴,低沉的沙啞的聲音,真的是她嗎?
不要,她想死。
宵風的臉色一變:「嗓子怎麼了?」
她搖搖頭,她不想說話,真難聽。
他似乎看了出來,用手指輕輕拭去她嘴角的零食殘渣,那溫柔的觸感滑過嘴角,讓鍾喻夕不由紅了臉,頭幾乎低到了被子裡。
宵風已經站起身,巨大的壓迫感將鍾喻夕包裹了進去,這件病人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大,顯得他整個人瘦削了不少,她有些心疼的望過去,他也正望著她。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說:「那天的承諾不必當真,我從來不強迫別人,你是自由的。」
鍾喻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一起經歷了生死,她以為他明白的,明白她的心意,也許,她以前是喜歡軒轅夜的,但現在,心裡的天平早就發生了傾斜,她只想跟他好好開始而已。
可他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潑了她一頭涼水,讓她原本火熱的心冰冷了下來。
他已經開門走了出去,鍾喻夕一著急,撲通一聲從床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