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幾十米遠,就聽見周圍傳來沙沙的聲音,幾十匹雪狼從林子裡神不知鬼不覺的冒了出來。
雪狼喜群居,跟人類一樣,有著強烈的家庭感,而他們剛才殺死的那匹雪狼應該是這個家族的長者。
一圈猩紅的眼睛將三個人圍在了中間,只要其中的狼王發出命令,它們就會一齊衝上來,將敵人撕碎咬爛。
軒轅夜腿上的疼痛加劇,剛才在跟那匹狼打鬥的時候,傷口再次裂開,如果要和這些狼博鬥,他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可以交給你嗎?」身邊的宵風忽然低聲說。
「什麼?」他正轉過頭,懷裡忽然一重,是宵風將鍾喻夕交到了他的手上。
「護她周全。」他好看的眼睛落在鍾喻夕熟睡的臉上,突然嘴角綻開了一絲溫暖的笑意,軒轅夜從來沒見過他的弟弟可以笑得這麼和煦,深沉的眼底浮上愛憐的柔情。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站直了身子,眼神變得犀利狠絕。
「帶她走。」
「你瘋了。」軒轅夜低喝:「你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麼多狼。」
「一個人死總比三個人死要好。」他瞪著他:「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把她安全的帶回去,是不是?」
軒轅夜目光閃動,許久,咬牙說了聲:「是。」
「拜託了。」
宵風從衣服的上衣裡掏出一樣軟軟的東西,展開後是只黑色的口罩,這是為了防止雪狼的毛髮會跟著空氣混入他的呼吸道,引發他的哮喘病。
他將口罩戴好,聲音從下面模糊的傳來:「你從左前方突圍,我在身後掩護你。」
「好。」
軒轅夜小心的將鍾喻夕背到身上,空出一隻手拿著匕首。
果然,他們一動,雪狼群就撲了上來。
軒轅夜在前面擋開兩隻雪狼的攻擊,宵風緊隨其後的護住了他的後背,兩人這樣一路向前,終於將軒轅夜送出了雪狼的包圍圈。
「走。」他一聲低喝,揮起手中的刀將撲上來的一隻雪狼逼退。
軒轅夜來不及多想,向著來路飛快的跑去。
直到跑了很久,腿上流出的血都凍僵了,他才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宵風被十幾隻雪狼圍在中間,身上到處是傷。
但他依然身影筆直,碎發隨著白雪飛舞,戴著黑色口罩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漸漸的,他便被淹沒在雪狼群中。
軒轅夜低下頭,從當上太子的那一天起,他就處處防備,每天都在勾心鬥角,精於算計。
雖然他很想宵風死,但是真正看到他倒下的時候,心裡竟然還會有一絲難過,但是,他很快就轉過頭,加快了腳步。
軒轅夜,不能回頭,不能動搖。
如果他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包括……背上的女人。
一場大雪之後,天地一片亮白!
鍾喻夕從昏迷中醒過來,感覺到胸口傳來的疼痛像是被數以萬計的螞蟻啃咬。
她用手摸了一下,那裡已經被纏上了繃帶。
是誰,是誰把她帶回來的。
「你醒了。」窗邊一直站著的人慢慢的回過頭,他的臉在她的視線裡逐漸清晰起來,一如初見時的帥氣英朗。
軒轅夜!
她捂著胸口緩緩坐起來,看著他說:「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金耀太已經撤退了,老四的軍隊在周邊駐紮了下來,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他走過來,在她的床邊坐下,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
她的臉一偏,躲開了他的碰觸。
軒轅夜眼神一黯:「你還在怪我?」
鍾喻夕搖搖頭,不愛怎麼會恨。
他微不可聞的歎息了聲:「你休息吧,我一會再來。」
「嗯。」
鍾喻夕重新躺下,他伸手給她蓋好棉被。
她的聲音穿過空氣慢慢的傳進他的耳朵:「宵風呢?我想見見他。」
軒轅夜停在半空的手一頓,過了半天才說:「他不在這裡。」
「哦。」鍾喻夕低低的答了聲,閉上眼睛,「我困了,想睡會兒。」
「好。」
軒轅夜站起來,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出去關上門。
隨著關門的響聲消失,鍾喻夕睜開眼睛。
他在哪裡,為什麼他沒來找自己,他明明答應過的,她也等了他,可是,他去了什麼地方?
重新坐起來,腳上傳來鑽心的疼痛,一雙腳已經紅腫了起來,麻木過後便是疼,此時雖然上了藥,但是依然還是很痛。
她掙扎著下了床,想要找到她的鞋子,地上早就準備好了一雙正合她腳大小的棉靴,她彎下腰勾過來,眼神無意一掃,床底下似乎放了什麼東西。
下了床將那東西勾出來,頓時變了臉色。
是她剛才穿得衣服脫下來後團在一起的包裹,應該是被人換下後放在了這裡。她急忙將包裹打開,卻在其中發現了一雙手套,是宵風的手套!
為什麼宵風的手套會出現在她的床下面,她的衣服裡。
是不是說,宵風在她昏迷前,其實一直是和她在一起的,可是現在,他的人呢?
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她顧不上許多,推開門走了出去,可是,門剛一打開,樊棟就閃身走了進來。
「鍾小姐,太子殿下吩咐,你哪裡也不能去。」他神色嚴俊的將她逼回到屋內。
「樊大哥……」鍾喻夕看著他。
「對不起,這是殿下的命令。」他的臉上寫滿了歉意:「殿下也是為你好,外面剛打完仗,說不定還有殘存的敵軍,你這樣出去,會很危險。」
「樊大哥,那你看見宵風了嗎?」
「六殿下?」樊棟搖搖頭:「剛才是太子殿下帶你一起回來的,並沒有看見六殿下。」
果然,這其中一定有事,宵風不會莫名其妙的失蹤。
想到這,鍾喻夕心裡一陣著急。
「樊大哥,我就出去一下。」
「不行。」
說話的是軒轅夜,他走進來,樊棟自然的退了出去。
門關上,他高大的影子將她嬌小的籠罩在下面。
她眼中的懷疑與淡漠,像是陌生人一樣的看著他,讓他的心很受傷。
「鍾喻夕,你哪都不准去。」他握著她瘦弱的肩膀,眼神凌厲的看著她。
她突然笑了一下,抬起自己的手說:「這次是要掰斷我的手,還是腳?或者說是脖子?」
他握著她肩膀的手猛的收緊,她痛得皺起眉。
「別逼我。」
「軒轅夜,夠了,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你想疼愛就疼愛,你想傷害就傷害。」她推開他,他卻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聲音低沉而急促:「夕夕,我不會再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