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地閉上了眼,沈顏兒忘了週遭,甚至忘了自己。從此刻起,她不是沈府的大小姐,不是他的姐姐,而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一個可以為了愛而放棄一切的尋常女子。
緊咬的唇瓣,帶著些許的苦澀,還有不可知的茫然。
或許,毀滅與纏綿,本就只有一線之遙。
她不怪他。
因為她知道,在此刻,她是清醒的,即使她很想自欺欺人,但她根本連自己都騙不了,他在她身上瘋狂地掠奪,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疼得她,淚流滿面。
後悔嗎?她再一次逼問自己。
心動,孽緣,使得沈顏兒漸漸迷離了視線,原來,她真的如他所言,耐不住深閨寂寞。
沈顏兒,你不知羞恥!
「不管你是誰,本少爺會負責的。」歡愛過後,他趴在她的身上,沉沉睡去。
沈少爺言語含糊,但她,卻聽清楚了,他說,他會負責。
負責?他該什麼負責,娶她為妻嗎?
娶自己的姐姐為妻,世俗難容,更何況,他對她,只有恨,只有恨。
沈顏兒輕輕推開趴在她身上的沈少爺,一低頭,便看到地上,刺眼的落紅。
今日她失了清白之身,可笑的是,那個與她有魚水之歡的男子,卻是比她小四歲的弟弟。
顧不上渾身的疼痛,現在的她,只想逃,在他醒之前,趕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撿起地上的衣衫,沈顏兒又一次發愣,羅衣裙已破碎成片,她還怎麼能穿,好在,清含居內留有幾套清姨的衣裳,她選了一件橙色羅裙,迅速地穿上。
銅鏡裡,羅裙遮住了那些令她面紅耳赤的吻痕,「恩——」,耳畔傳來沈少爺的低呢聲,沈顏兒心下大驚,丟下手中的銅鏡,倉皇地逃離。
初經人事的她,每走一步,便是一陣疼痛,沈顏兒極力忍住,緊咬唇瓣,疾步往外而行。
清含居外,一向鮮有下人經過,沈顏兒心虛地扯了扯衣襟,一心只想逃離。
「顏兒表姐,顏——」恰好,今日趙宏悅在府內閒逛,路經此處,朝著沈顏兒的背影,喊道。
這是怎麼回事?顏兒表姐為何走得如此慌張,竟連她的呼喊,顏兒表姐都未聽到。
趙宏悅狐疑地望向身旁的丫鬟,小雲。
「小姐,沈大小姐好像是從那個方向出來的。」小雲指著清含居,回道。
清含居之名,趙宏悅自第一日進府,便已知曉,那時,沈府的管家千叮萬囑,那個地方,誰也不許靠近。
據說,清含居是沈家的禁地,沈少爺的爹娘,曾經就住在那裡,後來沈老爺夫婦倆離開沈府,那個地方,就從此封閉了。
「小雲,我們去看看。」趙宏悅經不住心中的好奇,邁步向清含居而去。
清含居的清字,取自沈少爺的娘親,凌清洛之名。
趙宏悅一想及凌清洛,又羨又恨,年幼時,她曾聽娘親說過,沈少爺的娘,當年還是爹爹的結髮妻子,後來爹爹休妻再娶,娶了如今的大娘,路府的小姐。
可惜,世事莫測,枉爹爹機關算盡,娶了巡撫千金,卻捨了公主之妻。
昔年李府的表小姐凌清洛,相貌平庸,就連娘,也一度認為,凌清洛軟弱可欺。可事實上,她們都錯了,那一日,榮惠公主步下鳳輦,明黃羅裙,仙姿佚貌,使得蘇城之人,皆傾倒在她的腳下。
傾城的容顏,高貴的身份,沈少爺的娘親,舉世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