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淡月和燕兒換了男裝,柳淡月一身白衣,手持折扇,儼然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燕兒則扮作她的小廝。問明方向,兩人一路直奔長安街教坊。
此時暮色已深,長安街的紅燈籠已經早早掛起來了。路上的行人並不比白天的少,可見長安的夜生活定是很豐富的。待到得教坊前發現原來這裡是煙花聚集之所,怪不得店小二那樣的表情。此時的教坊早已是熱鬧不堪,無數身穿提花團衫的商賈及儒生士子漫遊其間,兩側小樓上,著紅披翠的鶯鶯燕燕們揮動著水紅的蓮袖在招徠客人,為喧鬧的坊市營造出一片迤儷的香艷氣息。
「騎馬依斜橋,滿樓紅袖招」,剛進教坊,看著這鬧騰騰的氣氛,柳淡月不禁想到這兩句詩來。
「小姐,我們還要進去嗎?」燕兒有些遲疑,她此時也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地方了。
「叫公子!」柳淡月拿折扇敲了一下燕兒的頭提醒道,「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進去!」再說,柳淡月也一直很好奇這古時的妓院是個什麼樣子,以前都是在書中或電視上看到的,現在又這樣的機會能親身經歷,自然沒理由放過。
「可是……」燕兒還想說什麼,只見她們家公子已經進了一家叫「洛陽樓」的小樓,只好跟上去。
柳淡月發現這洛陽樓市附近生意最好,人氣最旺的,所以挑了這家進去「見識」。
「好俊俏的公子,奴家怎麼沒見過呢!」柳淡月剛進小樓,立刻有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過來,帶著一身濃郁的香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鴇」?!細細打量她,姿色是由幾分,只是表現得太俗氣了!
「公子想找個什麼樣的姑娘?我們樓裡有整個長安最漂亮的姑娘。」老鴇笑得花枝亂顫。
柳淡月看到進門的地方左面牆上掛著牌子,上面寫著一個個的名字。
「這些個是我們樓裡姑娘們的花名,您想要哪個姑娘作陪,直接點就是。」
「叫找秋月吧。」柳淡月隨便報了一個上面的花名,本來不想找的,可是想想哪有來這裡不找姑娘的,這不是奇怪了嗎,於是就隨便點了一個。
「秋月,有客人來了,快過來招呼。」隨著老鴇的喊聲過來一位著紅衫的女子,柳葉眉,櫻桃口,倒是一副美人樣,只是這妝也忒濃了點,而且穿著也挺暴露的。
「公子怎麼稱呼啊?您是想坐下面,還是樓上雅間啊?」秋月靠過來,朝著柳淡月媚笑。
「在下柳越。我們就坐就樓上吧。」柳淡月選擇了樓上,聽說一會會有表演,樓上沒那麼混雜,而且看表演時視野也好。
這樓上的雅間並不是一個個的房間,而是圍繞樓下中間的舞台的樓上走廊一樣,放著一張張桌子,中間用屏風稍微隔一下。當然如果是需要過夜或是特殊需要的就去相好的姑娘的房間了。
叫了幾個菜,一壺茶,柳淡月不會喝酒,所以沒叫。那位秋月總是想著要往柳淡月身上靠,柳淡月弄得沒辦法,扔出一錠十兩的銀子:「給你,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坐那別動就行了!」
秋月大喜,趕緊搶過銀子揣在懷裡,就怕她反悔:「就這麼簡單?這銀子就是我的了?」
「對,就這麼簡單。」柳淡月一邊吃菜一邊說,這洛陽樓的菜味道還真不錯。
「柳公子,我們洛陽樓的節目要開始了。」那秋月自從收了柳淡月的銀子後,倒也安安分分的坐在那裡,此時才小聲說話。
「哦?什麼節目?」柳淡月有點感興趣。
「是我們洛陽樓的花魁雪離獻舞。」
此時只聽得牙板三聲輕擊,隨後就是琵琶聲起,樓內的人瞬間就都安靜下來了。琵琶聲音柔而不斷,綿綿不絕,竟是在這春夜的大廳中,讓聽者感受到了秋日的淡淡閒愁,樂聲一轉,又彷彿被帶入了江邊春夜,眼見身前靜謐而寬闊的流水奔湧東向,遠處江海交接處,那輪清寒的孤月伴著喃喃低語的潮聲裊裊升起,極目四望,水映月光,落眼處皆是片片清冷而流動的波光,月兒的輕輝灑向江邊大地,竟似為萬物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霜,天地之間愈發多了幾分清冷與閒愁。
這時出來一位修長的女子,,賽霜勝雪的絕美容顏沒一絲可挑剔的瑕疵,雪白的嬌顏透出淡淡紅暈,清秀可人,瓊鼻丹唇似都經過精心雕刻,顯得那樣完美。,一身水綠長裙,這種綠是如此的純粹,以至於看來就像一汪碧水,高高的緊身束腰愈發突顯出腰肢的纖細與修長,凸出的玲瓏曲線更顯萬種風情,這女子面上娥眉淡掃,竟是不著半點脂粉,而頭上的髮髻也不是如通常舞蹈時的高髻,而是一任自然嫵媚的倭墮髻。
湖綠長裙翩飛,腰肢輕盈曼妙,長袖飄逸輕飆,翠綠的身影在堂中舞動不休,最難得是她那張芙蓉素面上的表情,或輕愁、或哀傷,每一次蹙眉張目,都與曲調配合的絲絲入扣,使觀者目不忍移。
曲至將終,琵琶聲愈發低沉而遼遠,隨著最後「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的意境纏綿而出,舞者也猛然收袖下腰,便如同一朵睡蓮漂浮於碧水之上。
大廳中一片安靜,片刻之後,片刻之後,忽聽一人擊案讚道:「好舞……」。其他人這才醒過來,紛紛讚道。一時間叫「雪離」的聲音此起彼伏……
「各位,今日我們的雪離姑娘會陪你們其中一位喝酒聊天。」這時老鴇趁機出來說道,「下面就開始標價,價高者就可以由我們雪離姑娘作陪。」
「我出十兩!」
「我出二十兩!」
「五十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