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耶律礪巡看了一遍整個院子,都沒有見到月月的身影。該死的女人不會逃跑了吧。
問了守門人,他們說並沒有見她花月月出去過。站定在門口,心裡咒罵了一句,旋即見門背後蹲著一個小身影。
「該死!」她怎麼睡在外面了,大冷的天,她不想活了嗎?
「醒醒!醒醒!」他用腳推了推蹲在牆角的女人。
女人毫無反應,只把自己抱得更加緊了,因為冷。
「你——該死!」耶律礪沒法不管她,拿下外衣包裹起她柔軟的身體,抱離開冰冷的地面,放回到自己房間的炕床。
「臉皮真夠厚的!」她大大咧咧的霸佔著整個炕床,耶律礪有些氣惱的直直的盯著她。
一道亮光閃過,同樣的時辰,同樣的睡姿,這情景好似他與鈴兒剛認識一樣,令他的心微微發疼。還有她們同樣寂寞的眸子總是深刻在他心。
「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月月突然蠕動著雙唇,哼哼唧唧。
「睡著了還這麼囉嗦!」望著陌生又熟悉的臉龐,難道那日在鈴兒的墓前真的是她?耶律礪走近窗邊,一輪彎月映入他的眼中,頓時,深沉的眸子黯淡下來。
「鈴兒!你在那嗎?」對著月光,發出輕輕的感歎聲。
即便如此小的心聲都驚醒了夢中的花月月,側頭再次合上眸子,一顆顆淚珠無聲的落下,浸濕了乾燥的枕頭,也腐蝕了她的心——
馬車走出開封城幾百里之外,停留在郊外的荒野深林中。
古達命人打起帳篷,升起火堆。見耶律礪若有所思的盯著遠處彎腰晃動的小身軀。
「主子,都準備好了!」阿罕也走進他的身邊。
「嗯,派人看著四處,別走漏風聲!」耶律礪盤坐在地上,透過夜光中的火焰看著月月愉悅的身影。
這女人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做奴隸都做的這麼開心。
「把那女人叫過來!」耶律礪對古達說道。他今日要她知道誰是她的主人。
月月不情願的扭捏到耶律礪面前,抬起水眸看著他,一身裘皮外衣,花紋皮帽,黑色長靴,耶律礪肅目站起身,對月月說道,「去給我打一盆水來。」
「水?」月月皺起眉頭,有沒有弄錯,荒郊野外,附近十里處都沒有任何河溪之類的,她去哪裡給他弄水。
她盯著他身旁的水袋,說道,「你不是有嗎?」
「我要沐浴!」
「沐浴?耶律礪——」
「閉嘴!誰是耶律礪?」耶律礪黑下眸子,直視她,提醒她居然敢直呼主人的名字。
月月深呼吸一口氣,「是,主人,您現在想沐浴是不可能,因為我已經看過了,方圓五百里沒有任何水源。」
「是嗎?沒有水,這些樹木是如何成活的,總不至是天下掉下來的吧!」耶律礪走到一棵樹前面,拍了拍。
「我怎麼會知道?」月月掉頭便走,不理他。
「既然你說五百里之外有水,那就去那找啊,總之今晚你必須把水給我打回來。」耶律礪在她背後故意刁難。
月月氣憤的回頭,「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是!」耶律礪走近她,低頭,「不知道是誰說要做我的奴隸的!」
「你——」過分,太過分了!月月瞪起眸子,好!她忍!
「那你找人陪著我,天色越來越晚了,我怕迷路!」月月說道。
耶律礪嗤笑了一聲,「你好像總是記不住自己的身份,有誰聽說下人幹活要人跟著的。」
「你——」月月再次氣結。本想發毛,轉念想到莫鈴兒和他都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再次忍下。
「好,我去!」掉頭,站定,轉身,「那你答應我,不准在我走開後,拔帳走人?」
「嗯!」耶律礪輕輕點頭。
「說話算數,否則我就永遠不告訴你莫鈴兒的事!」月月再次確定。
「嗯!」耶律礪認真的答應。看著她對他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跑向遠處的樹林,他的心微微發抖。
莫鈴兒!她到底因為什麼而死,因什麼無緣無故的離開他,已經不重要了。
一個月裡,他想通了,也明白了。從爹爹和母親去世後,生死離別對他來說已變為習慣,準確地說是麻木了!
所以,花月月,走吧,離開這裡,離開我,因為我可能真的是個不祥之人,也不會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