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你敢玩跳槽 囚妃難逑 159:生死兩茫茫1
    江水滔滔,懸崖陡壁之上,男子手持玉簫,負手而立,兩個小東西分別被兩條有著劇毒的眼鏡蛇纏繞在男子身邊的樹幹上。

    礙於這兩個小東西實在太過於吵鬧,竟膽大包天挑逗他的蛇玩,七煞無奈只好將他們兩個給催眠了。

    馬匹無法上山,莫辰逍只好隱忍著傷痛,一路動用輕功,飛身上來,到達山頂之時,傷口再度被撐開,觸目驚心的紅沾染了他的白衣。

    儘管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可他的神姿依舊俊逸從容,不見半分狼狽,渾身自然流露著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尊貴、倨傲、肅寂。

    「來的到真快。」聲音由腹部發出,顯得格外鬼魅陰森,久久迴盪在山崖之上,今日的七煞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勁裝,肌膚還是那般慘白,不見血色,唇卻紅的駭人。

    「少廢話,放人!」他自然知道七煞一直糾纏不清,要的是何物,爽快拿出隨身帶來的雪蓮凝珠,扔了過去。

    「這個不夠!」邪魅一笑,唇瓣不動,聲音依舊從腹部發出,緩慢、陰冷。

    「玉璽尚在帝都,我已命人將滄瀾樓中所有人馬如數召回,皇位唾手可得,你隨時都可入主中宮。」他一直以為七煞想要的不過是能抑制他體內劇毒的雪蓮凝珠,卻不想他還惦記著皇位,倒是出乎他的所料,不過既然他喜歡,那就送與他,他已經不再在乎。

    「很好,可是這些只夠換一個。」喪屍般的笑意從他的身體裡發出來,顯得格外陰森,想來這些年,他所遭遇的一切,這些都太過於輕薄,根本彌補不了他的痛。

    大火毀了他的容貌,燒爛了他的身體,年僅五歲的他被血魔教教主帶走,從此過上比地獄還要痛苦千萬倍的生活,那個如同閻羅一樣的男人,即使現在想來,他還是會忍不住的渾身發抖,他把他關入蛇窟,蠍洞,整日只許他吃各種毒草毒物,活得蜥蜴、蟾蜍、蜈蚣,一點點成為他每日必不可缺少的佐餐。

    他被那個男人折磨成了一個怪物,他以為這樣就夠了,誰料十三歲時,那個男人居然還把他當成了玩物,只要他開心,想要,他就得泡在那些毒汁之中,「洗淨」身體,主動送上身體,供他享樂。

    只要一想到那些日子,七煞就發了瘋似的想殺人,很想,很想。

    他以為他沒有姓名,沒有過去,沒有親人,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他有名字!

    「你究竟想怎樣?」雙拳緊握,眸中怒意凸顯,他竟不知他還有別的條件,看著那些該死的蛇在吐著信子,虎視眈眈地盯著寶寶,他就有些惱火。

    「莫辰逍,不知你還記得不記得你曾答應過一個人的承諾?」七煞突然間很認真地看向他,那目光好似定格在莫辰逍的身上,又好似看向更遠處,虛無縹緲,恍若在回憶著一段很久遠很久遠的故事。

    承諾?

    心下一驚,因為他極少對誰做出什麼承諾,不知怎麼,他竟不自覺地將他和一個已經死了多年的人聯繫到一處。

    「你是……」

    「南宮破——」七煞肯定了他的猜想,隨即癲狂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莫辰逍,你沒有想到吧,我居然還活著,我居然還會活著站在你的面前!」他的這一句之中飽含了太多的恨意,只因他承載了太多的委屈與痛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所以他要討回來,統統都要討回來。

    「真沒想到竟然是你。」初聞那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中卻為一陣悸動,眸中波濤翻滾,可最後都歸於平靜,出奇的平靜。

    「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所以,我不欠你什麼。」若說他們之間只是一個交易,那麼他非但不欠南宮兄妹什麼,反而是南宮雪欠了他一條性命,他和玥兒最初的那個孩子!

    「不,你欠,你欠我太多,多到你根本償還不起!」他動氣了,眸子猩紅地怒吼道,全身被一層黑色的氣體所籠罩著,異常恐怖。

    「我不是你,說話算數,先放一個,另一個,等你死了,我自會放走。」他陰冷地說道,將笛子放在唇邊,纏繞著夏兒的那條毒蛇聞聲鬆開,逕自趴走,莫辰逍緊忙上前,將還在昏睡的小東西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處平地上,而後起身,嘴角還殘留著一道淺淺的笑意。

    「想要我死,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吧,放了他,我們一決高下,若是這般,你都打不贏我,也只是天意,注定你南宮破此生只能做我的替死鬼!」莫辰逍故意激將道。

    當他將夏兒抱入懷中的那一刻,求生意識便如瘋長的雜草,佔滿了他的心,他不想死,因為他還心存牽掛,所以他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寶寶要救,而他也要活著。

    「你在激我?」七煞也不是泛泛之輩,又怎會識不破莫辰逍的心思,只是,即便如此,有些人還是寧願中計。

    「沒錯,因為我料定你不敢與我一決高下,既然是將死之人,又何懼呈口舌之快呢?」他淡然一笑,竟然一甩衣擺,席地而坐,那般優雅尊貴的神姿,不枉為一代君王,俊逸、飄渺、灑脫、大氣,讓人頓生望塵莫及之心。

    這樣一個男人,好似天生就是要讓人嫉妒的。生於帝王之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遭遇的那場宮變大概就是上蒼對他的嫉妒吧,才要收回他的幸福。

    「好,我答應你,我就讓你嘗嘗那種撕心裂肺的滋味,看著自己最親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卻無能為力!」玉簫指向那條正朝著半兒吐信子的毒蛇,瞬間化為萬千碎片,男子說話間,已出招朝著半兒,攻去。

    「哼!七煞,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身如狡兔,快速抽出腰間軟劍,一躍而起,斜身飛去,將七煞的玉簫攔截回來,強大的氣場拂動寶寶額頭的發,失去了毒蛇的支撐,半兒倒在了地上。

    「自以為是的人恐怕是你。」狂妄的笑聲迴盪在山崖之上,莫辰逍已受了兩處重創,他又怎會再輸給他呢?

    劍勢如虹,一時間,白黑兩道身影,交錯在了一處,不分上下。

    這是一場強者與強者之間的對決,兩人的武功均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強勁的氣場震落片片綠葉紛飛,儘管莫辰逍已經不惜動用終極秘殺,以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為代價,來防禦七煞的攻擊,卻還是慢慢敗下陣來。

    很顯然,他本就受了重傷,此刻還不得不兼顧半兒和夏兒兩邊,時間一長,失流過多,也只能是強行支撐,但不管怎樣,他絕對不讓寶寶受到傷害,他答應過她,要還她兩個生龍活虎的小傢伙。

    如此徘徊在兩個小傢伙之間,莫辰逍為了保護夏兒,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掌,黑色的毒液在他的身體內蔓延,不消多時,原本蒼白的唇就成了紫黑一片。

    「莫辰逍,你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死的太難看,就乖乖看著我送你的兩個小孽障去下地獄吧,放心,我給你一個痛快,送你一同去的。」狂妄的笑聲再度響起,他的眸子裡泛著嗜血的殺意。

    「哼,你得意的未免太早了……」體力透支,若不是靠著意念,他決不能堅持到現在,嘴角揚起一道似有似無的笑,再次驅動內力,強大的氣流在他的週身攢動,形成一道強大的網。

    師父曾說過,不到生死性命攸關的時刻,萬不可使用這一招數,因為如此,不僅會將所有功力毀於一旦,並會反噬自身,造成比死亡還要可怕的傷害,可現在,他已經估計不上那麼多了,一心只想著可以保住寶寶。

    「你……」七煞驚詫地望著他,不曾想,他竟會如此,下一刻便是全副戒備,將玉笛放到唇邊,一曲剛響,無數毒物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分別朝著半兒和夏兒,進攻去。

    髮絲在半空中飛揚而起,輕合的眸,突然睜開,泛著嗜血的紅,他已經沒了理智,只有在進入狀態之前,不斷告誡自己的話,保護那兩個孩子,殺了眼前那個人。

    這就是他的任務,此刻的莫辰逍,已經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不知痛,至死方休的怪物,凌厲的掌風,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道,紛紛拍向那些毒物,可伴著那笛聲的加快,更多地毒物湧現,一掌藉著一掌,應接不暇,每發一掌,他的內力就在減少一分,直到最後他的氣力漸漸乾涸,便只能發了狂的回身,一掌將他的玉笛打碎。

    兩人再次糾纏在一處,均是拼盡全力,這一戰,堪稱驚天地,泣鬼神,天地萬物,都為之逆轉,可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敗了!

    「君無邪,你果然對自己夠狠!」他叫的是他另一個名字,那個幾乎讓江湖上所有人高手都聞風喪膽的名字,可是再看看現在的他,他真想笑,漆黑的指甲扣在他的脖頸上,七煞雖然將莫辰逍制服,可他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至少折損了整整十五年的功力,身上更是傷痕纍纍,此刻即便是個中等層次的殺手,也可起輕易要了他的命,只可惜現在莫辰逍已是油盡燈枯,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甚至連意識都不甚清醒,還是死命地想要保護兩個孩子。

    「哈哈,這還是當年那個讓無數英雄盡折腰的君無邪嗎?」他終於可以安心的笑了,笑得那般輕狂,卻不讓人感到任何爽朗,即便是那笑,也好似被毒蛇所盤纏著一般,陰森惡毒。

    「你知道嗎?不僅是你欠我的,連同你們莫家都欠我的,我的全家就是因你父皇的一道聖旨,而全部被處以極刑,天意弄人,我和妹妹居然在出逃那日被你所救,注定這恩恩怨怨,無法算清,好了,現在該是一切結束的時候,我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我要讓你痛不欲生!」怨毒的眼眸泛著嗜血的光,他將已經殘破不堪的莫辰逍一把撇到地上,嘴角勾起一道笑意,朝著半兒走去。

    一步步靠近,就在他的掌風即將落下的那一瞬,莫辰逍居然又衝了上來,擋在半兒身前,而那致命的一掌,自然而然就擊在了他的胸前。

    黑色的血,從口中溢出,或許還剩半口氣,或許已經沒了氣息。

    他的執著惹得七煞更加憤怒,直接將他的身體推到懸崖邊。

    「既然你如此想死,我就先成全你!可在這之前,我要掏出你的心,以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說話間,他的黑色甲片,已經穿透他的衣服,深入到他的皮肉之中。

    現在的莫辰逍,就好似一隻殘破了的娃娃,不知生死,只是任由七殺如此。

    冤冤相報何時了,如今,報應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才徹徹底底的明白,自己曾經有多錯,錯的有多可笑。

    「去死吧!」電光火石,就在七煞準備用盡全力,將那顆血淋淋的心掏出之時,「轟」然一聲巨響,他的胸口破開了一個好大好大的洞,接著又是一聲巨響,他驚詫的抬起頭,無力望著不遠處,翩然而至的那襲白衣,放大的瞳孔之中,盛著滿滿的不可思議。

    「怎麼……會……是……你……妹妹!」

    「對不起,我說過,你想怎樣都行,就是不能殺他,不能傷他!」淚痕滿面,暗香襲來,是淡淡的梅香,尹千雪身上特有的味道,她伸手將那個殘破不堪的男人拉入懷中,然後眼睜睜看著另一個男人翻到下去,跌入滾滾江河之中,被江水掩埋。

    她殺了她的哥哥,她親手殺了她唯一的親人。

    摟著他,癱坐在地上,將他的頭埋在自己的頸窩中,她雙眸空洞,竟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任由那淚水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淌著,滴落在他的臉上,掏出一顆藥丸,放入他的口中。她俯下身子,用嘴餵他吃下,那苦澀的藥丸,混著他的血,還有她的淚。

    「逍,你可知,這世上最愛你的人,是我,是我南宮雪,為了你,我不惜放棄那日在皇宮大火中,哥哥交代與我的叮囑,為了你,我放棄了南宮家278口的仇恨,為了你,我廣讀書集,只為可以陪伴你左右,如今我又為了你親手殺了我的親哥哥,南宮破,二十三年前,哥哥為了救我而是,二十三年後,我卻將哥哥置於死地,你能懂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嗎?」她就那樣抱著他,一個人癡癡地喃喃自語,時不時地貼靠他的臉頰,一邊說著,一邊哭著,直到最後,連眼淚都乾涸了。

    她本想說完這些,就結束了這一切,可每次說完,卻又發現,自己還有話要說,為什麼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要對他說,是這些年,說過的話太少了嗎?還是委屈太多。

    終究,她累了,靠著他,將體內的真氣一點點度給了他,直到最後一絲力氣都沒有了,身體內空空的,她虛弱地趴在他的懷中,知道自己是該走的時候了,卻還是貪圖著他的溫度,不願離開。

    「逍,以後我都不會再煩你了,我該去陪哥哥了,奈何橋上,我定要向孟婆多討幾碗孟婆湯,將你忘得乾乾淨淨,這一世,你讓我愛的好苦,下一世,我求上蒼不要再讓我遇見你,就算遇見,也不要再愛上!」

    真的不要再愛了嗎?她自嘲一笑,抽離身子,小心翼翼將他放到地上,脫去外衣,給他枕在頭下,最後戀戀不捨地望了他一眼,她嘴角蔓延開一道釋然的笑。

    她終於不用再苦了,下一世的事,下一世再說吧。

    雙臂張開,雪白的衣裙,真的宛若一片潔白無瑕的雪花,翩然落下,最後沉寂到了滔滔江水之中,她的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只可惜,她沒有看見他眼角的那顆淚,若是見到,不知她是否還會選擇那縱身一跳。

    愛情總是這般,你愛我,我卻愛他,愛一個人本無錯,有錯的只是愛的方式,若不能相守,那就放手,若是始終無法釋懷,那就用生命綻放出一朵最美的花,讓他永生銘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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