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風雨過後,天空格外乾淨、澄澈,遠遠可以聽見,海浪的聲音若隱若現。
睡著的時候,半夏還在想著明日一定要早些起來,可這一覺睡得太沉、太香,醒來的時候,蓯蓉的聲音已經在門外了。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平日這個時候,半夏早該起來了,可今天卻沒有半點動靜,蓯蓉叫了幾聲也沒有回應,不免急了,直接一腳將門踢開。
眼前的畫面讓他震驚了,憤怒了,著火了!
「娘子,發生什麼事情了啊?」床榻上的妖孽正揉著惺忪的睡眼,抬起頭來,一臉困惑地看向門口,粘人地說道。
「快起來,田七,起來……」明擺著是做賊心虛,半夏小聲給田七遞著聲,看著蓯蓉的臉色越來越沉,心思十分不是滋味,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解釋。
「娘子,田七還沒睡夠,田七困。」淡淡地掃了一眼門口處的蓯蓉,男子又趴了下去,閉上眼睛,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抱著半夏,徹徹底底將這個闖入者給無視掉了。
「蓯蓉,你別亂想,昨晚田七說他害怕,所以……」半夏試圖解釋,仔細斟酌著每一個說出來的字,可還是覺得不夠好。
「小姐,不用說了,我明白,我先去準備早飯。」他知道不管她的事,這些不過都是莫辰逍搞得鬼,他明白他是她的哥哥,此生此世,他們都不可能,可心還是會痛,狠狠的痛。
「不是那樣的,蓯蓉,你聽我說,蓯蓉……」半夏心知她這定是誤會了,連忙想要解釋,話剛說出口,蓯蓉已經轉身走了,這下半夏更急了,也顧不得田七,趕緊起身,理了理衣服,追了出去。
廚房,蓯蓉正端著要洗的青菜發呆,眉頭緊鎖,心裡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五年了,這島上除了偶爾的來客,只有他、寶寶還有她,這樣的生活寧靜而又幸福,他不介意一輩子,就這樣默默陪在她的身邊,他不介意本該叫他舅舅的寶寶們喊他蓯蓉姐姐,可是,為什麼莫辰逍要出現?
奪了他江山,難道連簡單的生活也不能給他嗎?
沒錯,莫辰逍才是寶寶們的父親,可是五年來,他從來沒有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憑什麼將寶寶們從自己的身邊帶走,只因為血濃於水的親情?
是啊,血濃於水,他們終究是他的孩子,飯桌上,他們終究才是一家人!
「蓯蓉,我……幫你洗菜吧。」半夏追了出來,看著她難過的模樣,不想說的太過直接,故意轉移話題,先平緩一下她的情緒。
「不用了,小姐,你還是先把自己收拾好吧。」為了不讓半夏的誤會加深,蓯蓉盡可能克制心中的不舒服,笑著說道,端過盆子,往裡面添了些水。
「蓯蓉,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田七啊?」半夏站在那,顯得有些傻,雙手交叉在身前,下意識地摳著手指,試探地問道。
「小姐,你說什麼呢,我沒有,蓯蓉怎麼會喜歡他,我只是……」
「只是什麼」見蓯蓉好似有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半夏連忙追問道。
她當然相信蓯蓉不會騙她,可她那表現不是吃醋,又是什麼呢,難道是她不好意思,害羞了?
「只是,蓯蓉不喜歡看著他纏著小姐。」思索再三,這是實話,也是最好的借口,蓯蓉故作一副吃醋的小妮子樣,把手裡的菜狠狠地搓著,努著嘴賭氣道。
「真的只是這樣?」半夏將信將疑,顯然並不覺得這個理由多有說服力,想想蓯蓉跟了她這麼多年,理應到了許配人家的年紀,自己已經有了寶寶,倒是疏忽了她。
「嗯,就是這樣,小姐,你想想,本來我還有你帶著寶寶們在島上生活的多好,可突然多出了個不速之客,還賴著不走,最可氣的整天纏著小姐,我能高興嗎?」見半夏不信,蓯蓉只好添油加醋,氣鼓鼓地抱怨道。
「蓯蓉,其實我覺得田七也沒什麼不好,你又到了出嫁的年紀,這些年是我疏忽,你若是……」
「不要,小姐,你是不是不想要蓯蓉了,嫌棄蓯蓉又大又笨了,所以要敢蓯蓉走?」放下手中的活,抓住半夏的胳膊,蓯蓉眼淚懸在眼眶之中,一副忠心護主,不離不棄的模樣。
「可是,你終歸要嫁人啊,我不能耽誤你輩子。」半夏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道,她的全部是寶寶,但她不能自私地要求蓯蓉的全部也是寶寶。
「不,小姐,我不嫁人,蓯蓉要陪著小姐,還有寶寶,一直陪著,絕不離開,就算小姐趕我走,我也不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蓯蓉說的十分堅決,沒有半點動搖的餘地。
「蓯蓉……」
「娘親,娘親,丫丫回來了。」半夏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半兒帶著丫丫闖了進來。
丫丫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海鷗,很聰明,且通人性,和信鴿一樣,負責半夏與觀海閣平日的書信往來。
「丫丫回來了,莫不是有消息了?」蓯蓉眼睛一亮,趕快將丫丫喚了過來,把書信解下,遞給半夏。
前些時候,半夏命人去尋田七的親人,一直未有下落,至今才見回信,看樣應該是有著落,可她展開信紙,卻沒有預想的開心,反而有些失落,莫名的惆悵。
「嗯,找到了,林羽說已經找到了田七的親人,明日就可安排他們相認了。」放下手中的書信,心裡說不出的難過,明日,他便要離開這裡,或許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