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光打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虛幻的光影,刀刻的五官,精緻美妙,遠遠望去,那石台之上的人,宛若謫仙,渾然天成的鬼斧神工,一襲白衣流淌,好不恣意瀟灑,尊貴之氣難以阻擋。
這等畫面若是被半夏看了去,定又會惹來一陣失神,可惜此刻的看客不是半夏,而是蓯蓉。
「起來,別裝睡了。」莫天謹恢復了男子的聲音,顯得有些乾澀沙啞。若不是知道兩人武功相差懸殊,真想在那妖孽的臉上狠狠踢上一腳,省得他再禍害眾生。
「蓯蓉姐姐?」石台上的妖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故作一臉無辜,就知道他該來找他了,可看著莫天謹這一身女裝,又不免覺得有些滑稽可笑,故意捉弄道。
「這裡只有你和我,有必要裝下去嗎?莫辰逍!」蹲下身子,揪起他的衣領,莫天謹咬著牙,冷著說道。
五年前,他查出了琦玥的身世,原來自己一直深愛的女子竟是自己的親妹妹,這個消息讓他生不如死,而恰是當時,又被太醫告知命不久矣,於是便將這江山拱手相送,只求能換她幸福,可不曾想,這個男人非難沒能給她幸福,反而將她弄得遍體鱗傷,然後狠狠丟棄。
就算他們此生注定不能相愛,就算她是他的妹妹,他也要保護她一生一世,哪怕是如此以女子的身份默默相伴,所以他絕對不會讓那個沒有良心的男人再傷害玥兒第二次了。
「真沒想到,曾經天詔王朝的一國之君此刻竟是如此一般嬌俏打扮,到真真像個女子,還堪稱絕色。」眸中一抹凌厲之光快速閃過,瞬間又被淹沒在慵懶深邃的漩渦之中,沒急於去拿開他的手,任由他撕扯著,嘴角勾起一道邪惑的弧度,抬起手朝著他的臉伸了過去。
「你要幹什麼?」心下一慌,莫天謹本能撒手,躲了開,倒真像個女子,或許是男扮女裝了太久,竟變得敏感起來。
「沒什麼,一片落葉而已。」男子笑了笑,玩味卻優雅,拾起他身上的葉子,扔在地上,隨手撣了撣自己被弄褶皺的衣領。
「說吧,你究竟是為何而來。」莫天謹半蹲著,對於自己剛剛的表現,不免感到有些尷尬,故意略過這段。
「明知故問。」十指交叉,枕在腦後,男子聲音慵懶,又趟了下去,瞇起眸子,打了哈氣。
陽光如此溫暖,倒真是有些睏倦了。
「你休想!」
見他態度這般懶散、若無其事,莫天謹不禁火冒三丈,再次抓住他的衣領,兩眼噴火。
「莫辰逍,我警告你,馬上滾出謫仙島,不要再打玥兒的主意,你給她的傷害已經夠多了,我不許你再靠近她,,聽見沒有?」
莫天謹的情緒有些失控,而被他壓著的那只妖孽卻是輕描淡寫,置若罔聞,笑得一臉輕鬆,不削地掃了他一眼,隨即淡淡開啟薄唇。
「不然呢?」他只送了他三個字,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給她的傷害夠多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放手,因為她的幸福,終究要他守候。
「什麼不然?」挫敗,最讓人抓狂的事,莫過於你被氣得發瘋,可氣你的人卻是風輕雲淡,此刻的莫天謹就是那個被氣得快要發瘋的人,而莫辰逍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態,根本沒把他的怒火當做什麼。
「不然,你可以去告訴玥兒,你根本就不是女子,你知道她的過去,卻一直在欺騙著她,而我其實就是孩子的父親,卻傷害了她。」直起身子,他笑得不以為然,放浪不羈中隱有三分凌厲。
以女人的身份陪了她五年,鬼知道,他是不是也幫她畫過眉,換過衣服,擦過背……
打住!不能再想了,要起風了!
莫辰逍很努力地把自己的想法扼殺在了萌芽之中,不能胡思亂想,容易出事。
「你以為我不會說嗎?」手指收緊,某男恨得咬牙齒切。
「不會。」根本不需要思考的空間,莫辰逍回答地十分篤定。
「你……」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麼無恥,莫天謹被氣得無言以對,臉憋得通紅,不料腰間一緊,被拉了下去,結結實實與身下的男子撞了個滿懷,剛要發作,卻見莫辰逍的眼睛往他身後看去,立即領悟過來。
該死,這個混蛋!待她起身已來不及。如此光鮮奪目的一幕,剛好被趕來尋蓯蓉的半夏盡收眼底,
「蓯蓉,你……」
「小姐,你別誤會,我沒有,我只是剛剛不小心摔倒了,所以……」蓯蓉慌亂無措,一時間不知從何解釋,越說越亂,畢竟剛剛的那一幕就是強大而有力的證據,這回算是被莫辰逍害慘了。
「娘子,衣服壞掉了。」好死賴死的,莫天謹那邊還沒有解釋清楚,一個晴天霹靂,莫辰逍居然指著自己被撕扯開的衣服,一臉無辜懵懂地望向半夏,委屈地說道。胸口裸露著大片的雪白,更要命的是上面竟然還有一道淺淺的紅印,分明是剛剛被人撓上去的。
「小姐,你千萬別誤會,不是我弄的,那個真的不是我弄的。」突然發現自己的解釋在「真相面前」是那麼蒼白無力,蓯蓉越描越黑,又不能說出真相,急得語無倫次。
「咳咳……其實,也沒什麼,我是來找半兒和夏兒的,既然不在這,我先走了。」這種事情被撞見,確實有些尷尬,半夏說完後,連忙紅著臉,轉身離開,不顧身後是誰的呼喚,眼裡莫名地殘留著那道淺淺的紅印。
或許,是該給蓯蓉找個主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