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皇后 蒼茫天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溫柔之後
    機關門?

     她雙眼對上兒子,詢問的溫聲鼓勵道:「你是怎麼發現的?給母后細細說說。」

     小無恙得瑟的扭扭胖屁股,貼在她耳畔,肉肉的小手做喇叭狀,嘰嘰咕咕,眉飛色舞。

     何景言卻是聽的臉色越來越深沉,心裡的疑惑不斷加深聚集。

     看著兒子討賞一般的得瑟眼神,她好好口頭獎勵了一番,然後細心叮囑無恙這些事情一定不要對別人說起,就算是他父王也不可以。

     得到了無恙的拉鉤保證之後,她才支走了兒子,一個人坐在那裡默默沉思什麼。

     一如平常的用過晚膳,她早早就睡下休息了。單于還未回來,小緋因為手背燙傷早就出了王庭,她也沒有留個侍女在身邊,只是一個人安靜的閉眼睡著。

     漏斷人初靜。

     除了窗外瑟瑟的風聲,整個王庭沒有一點動靜,像被定格的畫面一般死氣沉沉。

     榻上擁著錦被熟睡的女子倏地睜開眼睛,凌靜如冰水。

     她扯過一件深色外衣披上,特地著了沒有一絲腳步聲的軟底棉靴,毫無聲響的推開門,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庭的守衛她瞭如指掌,輕而易舉的躲開巡視,直接彎腰貓進了湖水邊的那幾座假山中。

     後院她並不常來,因為這裡的佈景實在是太過平淡無奇,沒有什麼看頭。連侍從都不願意過來的地方,自然荒涼了些。

     她小心翼翼的踏過地上的枯枝,按照無恙說的一點點尋找著他說的機關門。順著假山一寸寸摸索,越過泥塊,挑開籐蔓,仔仔細細,一絲不漏。

     手下忽然輕輕一彈動,她凝神,手掌覆於上,緩緩用力。

     腳底一陣悶聲顫動,她低頭,前方的假山之間的小塊地方已經裂開來,露出了光滑的階梯直通地下……

     她深呼吸一口氣,穩住了顫抖的雙手,提起長長的裙擺一步步踏進地道……

     心,隨著腳步的深入,跳動的越來越劇烈,就快要蹦出喉嚨來一樣。

     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一模一樣啊!真的和她當初在揚州的地下兵器場一模一樣!!

     一樣的工具,一樣的爐火,就連石壁上掛滿的成品都是她當初親自改良的樣式!!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卻又笑了,咬牙切齒。

     可不是嗎,就連地點都選擇在湖水之下……

     完完全全的複製啊……

     她心中怒吼,薄胥堂!!!

     耳朵一動,有人進來了。她抬頭四顧,發現不遠處有一扇小小的石門,她踮起腳尖直接側身進去。

     卻不想,裡麵粉紗香褥,小几、桌案、床榻一應俱全。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鑽到床榻底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似乎體重不輕,一步一步踏的實在有聲,聲音漸進,床底的何景言微微頷低下巴向石門處看去,不由眼睛一收。

     是一雙皮靴。她認識,整個王庭只有一個人可以穿的皮靴。

     她壓住心中怒火,靜觀其變,等著看他費盡心思複製了她的工廠之後想要幹什麼。

     卻不想,她愣住了。

     薄胥堂進了石門之後就不再往前走,停在原地,聲音依舊磁性:「下來吧。」

     她心猛的一收,以為被發現了,但是仔細一想,是「下來」而非「出來」。

     難道這個密室裡還有第三個人?!

     她惶惶不安,稍稍往前抬眼再看,卻看見薄胥堂的雙手打橫抱著一個人,那個人似乎還摟著他的脖子扭捏了一下,撒嬌:「不要嘛~~」

     轟隆隆——轟隆隆——

     她被雷劈的全身麻木,動彈不得。

     這嬌軟無力地聲音……小緋……

     薄胥堂輕聲哄了幾句,最後還是抱著小緋前行幾步,二人直接滾進床榻裡。

     床上的兩個人激情糾纏交|合,床底的一個人銀牙咬碎,心肺撕裂。

     激情之後,兩人一絲不掛的癱軟在那裡,小緋四肢攀上他精幹的身軀,愛意滿足後潮紅的臉頰,一抬眸,就是媚態橫生:「單于啊,奴家都兩個月的身子了,過一陣子可就瞞不住了,您是不管我們母子了麼~」

     「管~」薄胥堂聲音懶懶,是何景言從未聽過的妖邪。

     小緋抬起粉拳打向他的胸膛:「盡騙我~有閼氏在,單于有多少女人都只能在外藏著的,怎麼可能還管我……」小緋眨眨濕漉漉的眼睛:「單于根本就不在意奴家!」

     「老皮老肉的女人,那裡比得上你?」

     薄胥堂半未闔的眼睛沒有動,雙手攬住身上嬌嫩年輕的雪白軀體:「大漢皇帝的破鞋罷了,誰會揀?!若不是還有些用處,能讓她得意到今天?」

     小緋聽得得意不已,主動地仰頭吻上了他的唇。由淺及深,悱惻纏綿。一吻罷了,兩人都帶著微微的喘息。

    「最佩服單于可以讓那些平時很聰明能幹的女人在你面前跟白癡一樣 ,」她微微一思索:「可是單于,那個老女人可是小王子的生母,你若……那麼小王子豈不是以後便記恨您了……」

     「本來就流著漢人的賤血,不聽話就一起除了。」他動了動脖頸,不以為意:「胡姬生的兒子都四歲了,你的肚子也有了。少一個無所謂。」

     小緋一雙玉腿環住他的腰身,情慾染透的眼神迷離,卻還是問道:「是我提議寫下手稿的,加之前日的竊書失敗,她應該會有所警覺。若是查到我身上……」

     「放心。給你號脈的御醫早就被滅口了,何況她找來監視你的侍衛,歸根到底是我的人。」

     「所有進展都在我手裡控制。查不到你懷孕,更查不到你是黑衣人。」

     小緋努力嚥下嘴裡的呻吟:「湯藥裡的藥量增加了不少,最近老發呆犯傻,她快變白癡了……若是在此之前還拿不到手稿,那以後她想寫都寫不出來了……」

     「癡傻還能撿條命。難道還讓她有命給大漢皇帝通風報信?!」

     薄胥堂語氣冰冷如羅剎:「殺。沒用的人,殺!!」

     小緋嬌喘幾口,嬌弱無骨的掩嘴嬉笑。

     「她若是知道單于這局棋布了十多年,她不氣死了!想要奪得大漢,就得先毀了那邊的支柱。分裂漢朝的霍氏大族與皇家的關係,在慫恿其造反,然後暗中遣人給皇帝報信,一舉滅了霍光這條擋路老狗。然後在接近霍成君套走了機密,攪亂皇宮,開了鐵礦,真是一箭多雕啊!」

     他冷笑,冰凌般的指尖劃過她光滑的臉蛋:「你今天話太多了。若不是看在你哥哥是都隆奇大將軍,還有念在你做臥底這麼多年,你以為你能爬上我的床?!」

    

     小緋惶恐的跪下:「單于饒命!」

     他扯過衣服披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抓緊時間。弄不到手稿,就弄死她。」

     「是,是。」小緋低聲顫抖,趕緊胡亂套上衣物跟隨著一同出去。

     久久之後,床下的人終於慢慢爬出來,看著狼藉的床榻,伸手在臉上一抹,滿滿的淚水。

     在她以為只是利用的時候,出現了背叛。在她忍住了小三之後,劈頭蓋臉而來的驚天陰謀。

     原來,一切都是他在導演。

     呵呵……多可笑……同床共枕的人,不是她的愛人。

     她笑啊,聲嘶力竭。

     以前早他懷裡總是不安心,覺得不踏實,太虛幻,

     現在才明白,他對自己太好,好得太細緻入微,好得太離譜。但是一旦相處久了才發現,只會對女人好的男人不一定就有責任感,那種好也許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又也許只是一個習慣,而無論是什麼,本質其實都與愛無關。

     她一下累了,懼了。

     全身僵硬的移出密室,滿腦子只有一個字,逃。

     逃出這個謀略深深的囚牢,逃出這個讓她迷戀不已的「家」……

     這個住了四年的天地,她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腿腳一軟跪倒在地。茫然無措。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感覺渾身的汗水濕透了衣裳,卻來不及換下,回到房間胡亂打了一個包袱,裝幾件衣裳銀兩在包袱裡。慌亂之中居然找到了一小瓶黃酒,直接去南苑給睡的迷迷糊糊的兒子灌下,免得孩子醒來哭鬧多生是非。

     拿著包裹,背著無恙,直奔大門。

     門外的寒風吹來,天氣極冷,夾有幾點零星的小雨漫漫砸下。陰沉沉的天空低低的壓在頭頂,沒有一絲生的氣息。

     何景言知道時間緊迫,容不得她有絲毫遲疑,到後院馬廄去取了一匹馬,跨上馬背,滿腔憤恨化作一聲低吼:「駕!!」  

     王庭中的侍者都認得她,看到她深夜離開,也沒人敢大著膽子上去詢問,只有任由她背著孩子絕塵而去。

     身體早被那些湯藥折騰的殘破無力,她騎馬不快,一是怕自己摔下馬,二是怕顛醒了孩子。往北一直走就是那邊關小鎮,手裡拿著副牌倒也順通無阻。

     城門早已大關,何景言掏出懷中的令牌,順利出關。

     凌晨,騎馬從護城河上踱出,她鬆出一口氣。

     可以了,應該可以順利離開了。

     拉緊韁繩,準備往北邊直走回到大漢。

     身下的駿馬踢踏幾下,有些躁動。

     身後已經關闔的城門忽然大開,沉重的鐵門「咯吱」響著,一寸寸開啟。何景言聞聲回頭,心猛的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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