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才想起,他最後那充滿殺氣的狠辣眼神看向的是西格。
不是自己。
現在回憶起來,那四個轎夫上山之後雖說沒有氣喘吁吁,但也的確汗流浹背。
可是,他們之中卻只有一個人拿著一瓶水,卻沒有喝。
那瓶水似乎並不是那麼純淨,而且每次他們靠近自己,那個拿水的人總是離自己最近,而且總是故意將那瓶水在自己眼前晃。
原來………原來他們這麼做都是在威脅楚光軒。
讓她對自己說出絕情的話,西格的戒指,和四個男人手裡的硫酸,還有自己的清白……
聶藍飛冷哼一笑,西格,你還真是夠狠。
這些的確足夠可以威脅一個叱吒風雲的霸道男人。
楚光軒的心漸漸冷透,藍飛依舊不肯相信自己。
他強忍著已經麻木的雙腿站起,「藍飛,此生最愛是你,最對不起的也是你。如果真的從這跳下才能讓你相信愛,相信我。那麼我絕不會退縮。」
滿眼深愛,憔悴的容顏上柔情萬千,乾涸的唇清晰的說著一字一句,然後他走向懸崖。
是的,二十八年來,沒有親情,沒有父母之愛,沒有溫暖。
他擁有了財富,擁有了地位,可是,沒有人知道,心底的寒冷有多疼,沒有人知道沒有愛的寄托,形同行屍一般,有多可怕。
如果沒有藍飛,他可以這樣過一輩子。
可是,當他享受了被愛,懂得了去愛的時候,當他心中不再寒冷,感受幸福的時候,一切都又要回到從前。
這樣的生活,竟讓一個堂堂男兒望而卻步。
他無法再回到那時候,此刻什麼身份地位,什麼自尊責任,他統統不在乎。
他只知道,失去她,他寧可死去。
聶藍飛,愣愣的看著轉身而去的男人。
他每次都是這樣,把抉擇留給她。
「相公!」
心中頓時沸騰,滿身熱血瞬間火熱,他猛然停住腳步。
她,俊俏的容顏上慢慢暈開的笑容如花炫美。
「相公,過了二十年,你還要我嗎?」
眼角的灼熱讓他難以自持,淚水滑過,他兩步並作一步來到她的面前,將她納入懷中。
埋在她頸間的臉,滿臉淚痕。
趴在他瑟瑟發抖的懷裡,她也早已經哭到不能言語。
兩個在童年便許了終身的孩子,如今都已經長大。
愛不似那時簡單,卻始終不曾改變。
「你這個小壞蛋,為什麼每次都要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才肯回頭。」
楚光軒沙啞的開口。
「因為,你是個大壞蛋,每次都先讓我萬念俱灰。」
笑著說,卻依舊抑制不住眼中的濕潤。
他捧起她的臉,小心的親吻著她。
溫柔似水,纏綿而深情。
「你的鬍子好扎人………」
趁她開口,他完全佔領了她的領域。
良久,放開她。
看著她通紅的小臉,他禁不住又要親下去。
卻被她小手一擋,生生暫停在那裡。
她,心疼的摸著他的臉頰。
此時,才發現他消瘦了好多,憔悴的不成樣子。
看出了她眼裡的心疼,吻去她又奪眶而出的淚,「放心,我沒事。只要我們都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她點頭。
他牽著她的手,面向西方,「夕陽為證,我楚光軒此生只愛聶藍飛一人,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看著未來得及阻擋自己發毒誓而緊繃的小臉,他握緊她的手,「永不違背,怕什麼。」
聶藍飛點頭,深情看著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即將為她戴上戒指的一刻,她卻縮回了手。
楚光軒臉色當即變了,「藍飛?」
她莞爾一笑,「我希望得到爸爸媽媽的祝福。」
「嗯。好的。回去之後我們就舉行訂婚典禮,到時候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我再給你戴上。」
躲開他又要吻下來的唇,她笑著跑走。
「小壞蛋你要跑去哪裡。」
「大壞蛋,我餓了,我要吃飽了才有力氣。」
「才有力氣做什麼?」
「你太壞了,不跟你說了,追不上我,你就在找一次吧。」
人的心境,真的如此神奇,變化莫測。
方纔還陰雲籠罩,此刻便已經艷陽高照。
這一切都願與愛。
愛,可以讓人寬容,幸福。也可以讓人殘忍,痛苦。
吃過了晚飯,他們依偎著坐在陽台,看著漫天的繁星。
在他的懷裡,她猶如一隻溫順的小貓。
任由他撫弄著她的秀髮,癢癢的。
「藍飛,在鳳霞山,最後你想跟我說什麼?」
他一直不停的想,當時她最後掙扎著要來到自己的面前到底想說什麼。
她以為他沒看出來,沒想到他竟然知道。
「如果我是茵茵,你還是要這樣對我嗎?」
心,一陣抽搐的疼,她那時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
即使自己那樣的對待她,她依然沒有放棄。
她說如果自己是茵茵,自己還會不會那樣對她。
那麼驕傲堅強的女孩,如此深情而堅定的愛,他此刻才看得更清楚。
擁的更緊些,他深深吻著她的秀髮。
她輕輕的閉上眼睛,任由他的吻輾轉在她的發,脖頸……
自從她在莫氏花園看到那座小樓,看到機器貓,她就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那天在鳳霞山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問那句話。
現在想來,是她不願失去他吧。
如果他是相公,必定不會那麼對待茵茵。
臉色一凜,他搬過她的臉,這小丫頭竟然跟自己親吻都會走神。
狠狠吸允著她的唇,唇舌交纏,漸吻漸深。
手臂交疊,她被緊緊抱在懷裡,她的手臂不自覺攀上他的脖頸。
身子變得滾燙,她的臉頰紅霞映染,更加嫵媚動人。
多日未曾有過的慾望,此時排山倒海般的全部襲來。
懷中人的一聲嬌吟,讓他僅有的一點壓制瞬間崩塌。
呼吸早已急促混亂,他將她抱起來到臥室。
此時昏暗的燈光,讓曖昧更加肆意滋生。
她的脖頸,白皙而光潔。
他的的胡茬紮在她的皮膚上,微微的疼,卻又帶來陣陣酥麻的顫慄,讓她難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