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不愛少桀了?你又想回到子瀟身邊?」 玫瑰困惑地凝視著她,有點不敢相信感情還可以這樣。
金紫陌笑瞇瞇地望著她,輕鬆道:「媽媽,那其實不叫愛,只是小時候的一種情懷,走吧,感情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也知道該怎麼做。」
「孩子,只要你幸福,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媽都支持你。」像是走不進女兒的世界,玫瑰只能真心地祝願,但是她不知道,女兒還有另外一個心上人——辰少,那也是一個麻煩而且糾結的大人物。
病房裡——
金璐瑤用保溫瓶帶來了一些雞湯,孫少桀醒了,他在護士和金璐瑤的幫助下,冷漠地靠坐在床頭,醫生特別交待,由於她手腕上的刀口比較深,直接傷到了靜脈,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裡,他的手臂不能用力,否則傷口會大出血。
護士診斷完,便匆匆離去,並有意將門帶上。
金璐瑤將窗簾拉到最開,讓暖陽盡情地傾灑,以便保持室內空氣的清新與光照。
然後端起保溫瓶,搬個椅子,坐在床前,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輕輕吹涼,遞到他嘴前。
孫少桀怔怔地望著她,還未等他開口,金璐瑤微笑著說:「喝了吧,我特意熬的。」她有意堵住他的話,也算是堵住了一份傷心。
「璐瑤……」孫少桀欲止又言,目光複雜,他的嗓音有些乾澀。
「什麼都別說了,你先喝完這些雞湯,別浪費我的一份心,你昨天也沒吃多少東西吧?醫生說你胃裡空空的,需要補充營養了。」 說著,金璐瑤將勺子觸到他蒼白的唇邊,像是慈愛的母親耐心地等待著孩子張口。
遲疑著,在她的期盼中,孫少桀輕輕張開嘴,喝下了一勺雞湯……
雖然自己沒有嘗到雞湯的味兒,但金璐瑤嘗到了蜂蜜的味道,雖然昨天沒有吃晚餐,今天的早餐也沒有著落,但她心裡卻暖烘烘的,雙眸不由得有些感動的紅暈。
一勺一勺,將溫度適中的雞湯小心翼翼地送入他嘴裡,甜在自己心裡。
喝完雞湯後,金璐瑤遞給孫少桀一條毛巾,溫柔地說:「擦擦吧。」 但很快她便想起他的手不能用力,連忙轉口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幫你擦吧,醫生說你的手還不能用力。」
像是麻木一般,孫少桀默許了,鼓大了膽子,金璐瑤輕輕將身子挪上前幾步,然後將毛巾觸上他冷俊的臉龐,輕輕地,用心地擦拭著,這是第一次,這樣長時候地接觸到他的肌膚,她的心忍不住砰然直跳。
「為什麼要救我?」 就在金璐瑤清洗毛巾時,孫少桀終於開口,打破了壓抑已久的沉靜。
微怔,金璐瑤回眸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問:「要聽實話嗎?」不知為什麼,自從聽了金紫陌的那翻話後,在孫少桀面前,她連膽子也變大了。
孫少桀平和的目光有些黯然,連聲音也是冷冷的:「當然是實話。」他有些疲倦,不想跟她繞圈子。
金璐瑤知道他不高興了,她有些緊張,但卻漫不經心地說:「說實話,我現在都有些後悔救你!」
孫少桀原本以為自己聽錯了,十分震驚她的態度,但是接下來,金璐瑤的解釋讓他承認她說的是真的。
她說:「像你這樣的人,即使是救活了,也還會有下次,也還是像是死人,不知道感恩,只會把自己的痛苦疊加到別人的痛苦上。」
很明顯這是激將法,但是對於歷經生死關,此時頭腦仍然混沌的孫少桀來說,他現在還完全聽不出來,他的痛苦在這次自殺未遂後變得更加沉重。
因為當他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不是金紫陌,他已感覺不到活著意義。
她是還不知道嗎?不是她根本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呢?
「有沒有見到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孫少桀遲疑著問了出來,問出來後,他便有些後悔,覺得心裡話還是放心裡比較好。
對於這個遲早都要面對的問題,金璐瑤是做足了準備,自從見著金紫陌,聽她上了一堂課後,她便明白了要怎樣回答這個問題:「你是說紫陌嗎?我今天早上見到她了。」
見孫少桀欲言又止,金璐瑤邊笑邊說:「她正陪玫姨去祠堂拜佛,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噢。」
「你去見她做什麼?」孫少桀不好直接問有沒有將自己割腕的事情告訴給她,所以只好先繞個彎子。
金璐瑤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是為了你呀!」轉而一臉抱怨地瞅著他:「我守了你一個晚上,你都沒有醒來,我以為她有辦法醫好你,沒想到……」 她故意把話打斷,做出一臉沮喪的模樣。
「沒想到什麼?」孫少桀有些緊張。
「她聽說你割腕自殺,竟然一點兒也不著急,反而急著去祠堂拜佛。」金璐瑤一點也不心慌地告訴他。
聽了這話後,孫少桀並不懷疑,他太瞭解紫陌的個性,知道她這一次是狠了心要這樣做,也知道她根本就不在乎了。
看到孫少桀臉上染上一抹沉重的憂傷,金璐瑤暗暗有些擔憂,忽然覺得這些事情應該等他精神有所恢復後再說,現在告訴他,只會讓他更加絕望。
但是既然說了,那就面對吧。
金璐瑤特意轉移他的思緒:「要不要吃蘋果?我削給你。」
「不用了……我想睡一會兒。」孫少桀一臉黯然,欲挪動身子,金璐瑤趕緊衝上去,伸出手扶住他,責備道:「醫生都說了你不能動,不能用力,小心傷口出血!」她生氣地提高嗓音。
「不用你管!」沒想到孫少桀怒急功心,高聲衝她吼道。
金璐瑤自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她也生氣起來,高聲衝他吼叫:「不要總以為你只是為你自己而活!也請你在乎一下別人的感受!為了你,我從昨晚到現在飯也沒吃!覺也沒睡!一大清早還跑去找金紫陌!你不但不感謝我,還總是說話這麼衝!」
像是被她吼醒了,孫少桀煩躁地瞪著她,沒有反唇出去,金璐瑤生氣地瞪著他,沒有再說下去……
沉默中,她用力扶著他,幫助他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