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五分鐘,救護車便停在孫家別苑裡,白衣天使們匆匆按指定的房間號,來到了孫少桀的臥室。
「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 眼看著醫生將孫少桀抬上單架車,自己卻幫不了忙,金璐瑤只好情緒激動地衝上前抓住醫生的胳膊。
有兩位護士小姐將她扶住,為了安定她的情緒,其中一位護士勸道:「小姐,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力而為,請不要這麼激動,等待我們的消息。」
「我去!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我要守著他,我要看著他!」 金璐瑤慌張地衝上前去,迅速下樓,朝那輛躺著孫少桀的單架車追去。
與他一起,坐上了救護車……
醫院寂靜的長廊裡,金璐瑤再也按耐不住,她從長椅裡站起來,雙手暗暗戳在一起,不安地踱步在急救室門口,目光緊緊盯著那閃爍的信號燈,害怕它一直閃爍下去,又害怕它突然停止。
她焦急而無助的眼淚忍不住滴落下來,在洗得乾乾淨淨略施胭脂的粉臉上,晶瑩得像一顆冷鑽石,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
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在心裡,金璐瑤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祈禱著,努力的調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臉上努力掛著祝願的微笑,她相信,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可是顫抖的身子卻依然說明了她其實很緊張,很擔心,甚至很害怕……
忽然,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裡面走出兩個中年男醫生。
金璐瑤趕緊迎上去,焦急地詢問:「醫生!他怎麼樣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小姐,是個好消息,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醫生伸手拂去額頭的汗珠,欣喜地告訴忐忑不已的她。
金璐瑤僵硬的姿態瞬間恢復,她激動地眺望著那扇厚重的鐵門裡,那個安靜躺在單架車上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他?他醒了嗎?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醫生善意提醒道:「小姐,您先別激動,他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由於失血過多,情緒低落,求生慾望不大,所以他現在的身體還非常虛弱,如果可以,請給他足夠的休息時間,不要打擾到他,他不緊緊要癒合手腕上的傷口,恐怕還要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金璐瑤幾乎是脫口而出:「您是說他心理有問題?他需要看心理醫生?」
「這個我們也不太好斷定,但是他的心傷一定重於體傷,所以,建議你還是替他請一位心理醫生,這樣有助於他的恢復。」 醫生漸露笑容,希望她能聽取他的建議。
金璐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緊張地凝視著醫生:「謝謝您,我不會打擾到他,我只是遠遠地看看他,看一眼也行。」
點點頭,這兩位醫生輕步離去,急救室裡的另外幾名醫生也跟了出來,她們手中拿著一些急救所需物品,金璐瑤微笑著注視著她們離去,一一點頭表示感謝。
有兩位護士小姐輕輕推著單架車從急救室裡走出來,金璐瑤趕緊迎上去,伸手扶在車床邊沿,抬眸對身旁的護士微笑著說:「讓我來吧。」
「好的。」 護士微笑著望著金璐瑤和另一個護士小姐推著單架車朝病房方向走去。
等金璐瑤替孫少桀蓋好被子以後,她才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原本打算把衣服拿回去後,再吃點飯,可是遇上了這檔子事情,吃飯的事情就耽擱下來了,望望四周,金璐瑤感覺一陣肌餓,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她才是被這個世界所遺棄的人,但是她仍然頑強地活著,靜靜地凝視著孫少桀,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很強大。
為了守著孫少桀,親眼見著他醒過來,她沒有走出病房半步,而是搬個椅子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握著他的手,靜靜地等候著他醒來。
或許當他醒來時,第一眼見到的人是自己,他會感到失落,但是總比什麼人也見不到要好……
深藍的夜空有繁星點綴,一輪明月高懸在城市的一角,傾灑著萬丈銀輝,城市已有了夜晚的節奏,燈火通明,載歌載舞,玲瓏奢華……
眨眨眼,金璐瑤凝視著沉睡的孫少桀,她的目光變得失望起來,卻沒有任何抱怨,只是替他感到不值:「其實一死了之是最愚笨的做法,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小聲嘀咕著,聲音有些哽咽,像是告訴自己,又像是評判他人。
緊緊地將他的手握在掌心,陣陣寒意如冰般襲入她的血液中,她終究忍不住,鼻子一酸,竟然小聲抽泣起來,淚水模糊了孫少桀安詳的臉……
哭累了,心力也交瘁了,疲倦了,也就趴在床沿,靜靜地睡著了……
當次日的第一縷陽光混合著花香飄窗而入,柔柔地掀起淡藍的窗簾。
「紫陌……紫陌,你會幸福嗎?要怎樣你才會幸福?」,孫少桀吃力地呢喃聲讓金璐瑤悠悠轉醒……
直起身子,金璐瑤感覺渾身一陣酸痛,還未完全睜開眼,就感覺手掌被孫少桀握得透不過氣,像是使盡了他渾身僅存的一絲力氣來抓住一絲希望般,那種緊張,她能感應到……
當她聽清楚孫少桀在昏迷中的喃喃自語,金璐瑤漠然地瞪著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然後將手從他掌中輕輕抽出,站起身來,她感到一陣頭昏目眩,揉揉太陽穴,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有些疲倦,又有些堅定,轉身便走出了病房……
魔天英樓外,金璐瑤被門衛給攔了下來:「璐瑤小姐,真不好意思,教父有令,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你不可以入內。」
「我有急事要見紫陌!麻煩你去通報一聲。」金璐瑤神情急切。
門衛卻一臉淡漠:「對不起,我們的職責只是看大門,不負責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