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教父拚命地壓抑著幾乎哽咽在喉頭的酸意與痛意,深情地呼喚了一聲。
有一行晶瑩的淚珠在金紫陌白皙的臉龐滾落下來,她的聲音裡滿是委屈:「爸爸,媽媽受傷了。」
玫瑰衣冠不整地倚在金紫陌身旁,在觸上教父深邃的目光的那一刻,她僵硬的嘴角突然微微揚起,露出了一抹乾淨的笑容。
「老九!快送夫人去醫務室!」 來不及思索,來不及喜悅,來不及吃驚,教父橫眉怒瞪心急火燎地大聲命令著,老九應聲,帶著幾個手下跑過去扶著玫瑰便往醫務室方向走去。
「媽媽您放心去吧,我過會兒去找您,這裡更需要我。」 金紫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沒有陪同玫瑰一起去醫務室,反而覺得這裡更需要自己。而玫瑰像是與她心有靈犀,點點頭後便隨老九離開了。
然而預感跟事實果真一致。
只見教父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從容地對準金璐瑤,目光黯然地凝視著她。
金璐瑤毫無選擇地迎視著這道不祥的目光,在沉默中,她的心徹底涼了,緩緩地,認命般閉上了雙眼,由於害怕槍響後的鮮血與疼痛,她不由得悄悄拽緊了拳頭。
「今天如果非得有一個人要死,我想,這把槍會決定死的人是誰!而且絕對公平公正!」 靜默半晌,教父的聲音雖然平靜,仔細一聽,倒有些凶神惡煞,不容反抗。
看到教父正輕輕鬆鬆上膛,金紫陌猶豫了一下,驚呼道:「爸爸!」
教父聞聲慢悠悠將目光掃過去,一臉不耐煩:「說。」
「手下留情。」 金紫陌臉上有股難得的淡靜,她一掃剛才的惶恐,精神頃刻間便恢復了。
孫少桀震驚地側目凝視她,金璐瑤忽地睜眼,心中微驚。
「有的人該死,有的人不該死,璐瑤丫頭冒稱本教的女兒,這已是欺教之罪,理應受到相應的懲罰,你就不必替她求情了。」 教父銳利的目光盯著一臉呆滯的金璐瑤,若有所思地跟金紫陌說。
金紫陌幾乎是脫口而出:「或許這件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知情呢?不知者無罪!您難道沒有聽過這句話嗎?」
「紫陌……」 孫少桀伸手握住她肩膀,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因為她不知道教父這些年來耐心極其缺泛,不喜歡跟人討價還價,他擔心紫陌會不知天高地厚,會激怒教父。
金紫陌輕輕揮開孫少桀的手掌,上前兩步,很有分寸地勸道:「爸爸,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只有一方不在了,事情就真正得到解決了。」
教父蒼涼一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以一個父親的口吻慈愛地問:「紫陌,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替她求情嗎?她奪走了屬於你的一切,你的房子,你的愛人,你的爸爸,甚至連你媽媽就差點死在這個女人手上!這樣的一個女人!有什麼值得你同情?」
話已至此,金紫陌像是受到了刺激,往日的點滴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又一次在她腦海裡演繹,就在教父認為自己已經說服她,正準備開槍結束這一切時——
「因為她也有好的一面!」金紫陌忽然大聲回答,她又一次吸引了教父不惑的目光,金紫陌很認真地回憶著:「爸爸,璐瑤雖然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可是她履行了一個女兒的義務,如果您不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也會認為她是一個好女兒呢?您受傷後,是不是有吃到她親手削的蘋果?您知道不知道她以前根本就不會削蘋果?為了練習刀法,她的左手食指已經被刺過無數刀了!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看看她的左手食指!」
金璐瑤喉嚨硬硬的,努力吞了一抹口水,眼中有晶瑩的液體,在沉默中,她的心有種麻辣的刺痛。回想起那次流血後,是金紫陌親手遞上一個創可貼,而正是那天,是自己在一旁火上澆油,聯合教父一起趕走了金紫陌……
教父忘神地看著金紫陌,有些吃驚她知道這些細節,他臉上寫著明顯的欽佩,就在這時,孫少桀走到金紫陌面前,幫她說道:「教父,請用您的寬容與仁慈來對待一個曾經的女兒吧,收起您的殘忍與暴躁,因為她畢竟不是一個外人……」
聽到孫少桀竟然也開了尊口,第一次為了自己挺身而出,金璐瑤心中暗湧出一陣欣喜,在感動中她彷彿嘗到了愛情的滋味,但臉上仍是一臉呆滯與惶恐,表示得極為淡定,因為她知道,她瞭解教父的脾氣,他下定決心要殺的人,那個人一定活不過24小時。
「少桀,連你也要替她說情?」教父簡直是愕然,他瞪著孫少桀,從不相信在金紫陌面前,他還會看金璐瑤一眼。
孫少桀平靜地迎視著他,淡定地回答:「是的,我也要替她說情,這其中受傷害最深的人是紫陌,她都能夠不計前嫌,如此寬宏大量,能夠去原諒她,我這點情意又算得了什麼呢?而且,璐瑤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死了,我該怎麼辦?」
教父覺得後面這個理由有些彆扭,於是說道:「這樣你不就可以跟紫陌在一起了嗎?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嗎?」
金璐瑤心中刺痛,鼻子酸酸的。
「紫陌不是我的,她已經有心上人了。」孫少桀的聲音淡如止水。
教父的聲音極為吃驚:「什麼?紫陌有心上人了?是誰?」
金紫陌意識到不對勁,還未恍過神來,孫少桀便脫口而出:「這個人您相當熟悉,是曾經的國際第一財閥辰少,揮霍金錢如糞土的大少爺。」
「紫陌?少桀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跟辰少在一起?」 教父的質問讓金紫陌感到毛骨悚然,他驚怒地瞪著她。
金紫陌稍稍一愣,淡定自若地道:「沒有,他說的不是事實。」
「少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教父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辰少是他在道上最痛恨的角色,辰少從來都是目中無人,不把教父放在眼裡的!怎麼可以讓他沾染上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