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沒熟嗎?」 望著她艱難的吃像, 孫少桀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連忙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剛一放入嘴,如同嘗到鹽粒一般,本能地吐了出來,他慌忙放下筷子,還沒來得及跟她解釋,金紫陌便再一次伸出筷子,若無其事地吃著飯,她避開他的目光,時不時地去夾各種菜。
看在孫少桀眼裡,難受在他心裡,也溫暖在他心裡。
「……紫陌,不要難為自己了。」 吃了一會兒,孫少桀終於還是起身,繞到金紫陌身旁,實在不忍心看她吃這麼難吃的菜,實在不忍心她為了他這樣委屈自己。
金紫陌轉眸凝視他,柔聲道:「這是你這輩子做的第一餐飯,很榮幸我能成為第一個品嚐者,少桀,我明天教你做菜吧。」
孫少桀在她身旁蹲下身來,臉上有燦爛溫暖的笑容,他握過她雙手,深情地凝視著她,感恩道:「紫陌,謝謝你的品嚐,過會兒我給你煮幾個雞蛋吧?這飯咱們不要再吃了,我擔心會吃出問題的。」
「問題?」金紫陌不惑地望著他。
孫少桀侷促不安地仰望著美麗的她,趕緊解釋:「我是說鬧肚子,放心啦,我不會下毒的,要死也得一起死。」
金紫陌抽出一隻手,單手撐著頭,靜靜地觀賞眼前這個面帶微笑的男人:「是張嫂教你的吧?」
孫少桀遲疑,笑著低下了頭,然後起身,同時將金紫陌拉起來,想想才回答:「是的,當我感覺你會重新回到這裡,所以就下了決心要跟張嫂學做菜,可是……可是我還沒有實習就開始實際操作了,在你面前失手一回,應該無傷大雅吧?」
他擔心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影響金紫陌心中那個完美的他。他卻不知道,在她提出分手的那天,他就已經不完美了。
金紫陌幾乎是拚命壓抑著這份難耐的感動,她的語氣溫柔得讓人以為她是在對待一位心愛的王子:「謝謝你的用心,我很感動,但是你真的不可以長期住在這裡。」 她很友好地得醒他,不想傷害他。
對於她的平靜與友好,孫少桀卻敏感地感覺到一種難以語言的不安:「為什麼?」 他很緊張地抓住她胳膊。
「我怕連累你。」 她的微笑依舊平靜溫和。
孫少桀轉身,逕直在沙發裡坐下,如此簡單的動作也被他表現得霸氣凜然:「我不怕!」顯然他傷心了。
面對他一觸即發的脾氣,金紫陌只好沉默著收拾碗筷,她不想激怒他,不想惹他生氣,雖然知道他現在對自己有足夠的耐心與底線,可是她卻不敢去觸犯,或許一直過不了的,是自己這一關。
孫少桀,可能依舊是當年風靡財政界霸氣凜然的孫少桀。
可金紫陌,也許不再是當初那個青純的任他擺佈的女孩子。
這一夜,孫少桀真的替金紫陌煮了雞蛋。她感動得欲言又止,沒有再說出傷他心的話。
這一夜,他睡客廳。她睡臥室。
連續一周以來,孫少桀與金紫陌未從離開這座破舊的居民樓,院門依舊緊鎖,由於手機關機,他們未接到任何電話與信息。像是與世隔絕,卻總覺得彆扭,因為活動範圍太窄小,而且這兩人的關係很尷尬。
這樣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日子讓金紫陌變得格外小心翼翼,漸漸地她發現,孫少桀只有在注視自己時,那雙眼睛才會燃起灼灼的熱情,他總是悄悄地注視自己,每一次她都是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卻又從不表露出來,她開始害怕這種電光火石間的微妙,擔心自己的不拒絕會讓他產生誤會。
可對於他這些天以來,完全放下少爺的架子,與她一同出入廚房,一同打掃家裡的衛生,這種男士的親力親為讓她心裡又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情緒,不僅僅是感動。
有很多美好的往事,與孫少桀的往事,會漸漸浮現在腦海。
這一天,午後的陽光有些燥熱,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一聲一聲叫得人心煩意亂。
金紫陌倚在門框,仰頭癡癡地看著那片藍天白雲,思緒飄到很遠很遠……
「又在想哆啦?」 孫少桀端著一杯咖啡來到她身旁,將精美的陶瓷杯遞給她:「喝杯咖啡吧,定定神。」他的微笑在陽光下格外迷人,讓她微微目眩。
她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個美麗的微笑,雙手捧過精美的陶瓷杯:「謝謝。」然後轉身往客廳裡走去,對於小哆啦的事,她隻字不提。
孫少桀也明白這其中的緣由,見她以這種方式來防守心事,他也只好盡量少問。
就在這時,茶几上一個手機振動著發出聲響,很明顯有人打電話過來了,只那麼隨意一瞟,金紫陌便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你未婚妻打電話過來了,快接吧!」 她優雅地品嚐著咖啡,淡淡的苦味令她微微蹙眉,卻絲毫不知有一個黯然的目光掠過她的身子。
孫少桀面無表情地走過來,隨手抓起手機,並毫不心虛地接通了:「有事?」聲音冰冷的。
金璐瑤的聲音欣喜且焦急:「少桀,你都消失一周了,到底跑哪裡去了?」
「找我有事嗎?」 孫少桀雙眸中劃過一道不悅的目光,他在金紫陌身旁坐下來,若無其事地問。
金璐瑤一時語塞,他的語氣也令她怫然不悅,可好不容易他接電話了,自己還是不要生氣為好,於是,她只好溫柔地說:「我……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哪裡,爸爸的傷好些了,有很多事情也要和你商量,每次爸爸問起我你在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有事,暫時不回去。」 孫少桀輕描淡寫地說著,表情明顯不耐煩。
金璐瑤壓抑住怒火,警惕地詢問:「暫時是多久?」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再打電話給我,長途加漫遊,很貴的。」他的語氣中有一絲傲慢與不屑。似乎為她浪費一毛錢都會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