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窗而入,灑在潔淨如鏡的木質地板上,辰少利索地穿上襯衣,繫好皮帶,在金紫陌純淨如水的目光下,沉默地離開了這間他無比留戀的臥室。
走廊裡,小哆啦與燕子望著辰少離去的背影,不惑地對視一眼,全然沒有醒過味來。
「叔叔昨晚真的跟媽媽睡在一起?」 小哆啦挽住燕子的胳膊,天真地仰視著她,屏息期待她誠懇的答案。
燕子雙眸劃過一道擔憂的銳光,她俯身微笑著對小哆啦說:「 哆啦呀,今天你就陪著媽咪,哪兒也不要去,阿姨還有事,得先走了。」
「阿姨再見。」 小哆啦懂事地揮揮手,滿頭霧水地送走了燕子,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小哆啦感覺大人們的世界還真是奇怪,辰少叔叔每一次見到媽咪,都會兩眼放光,而燕子阿姨每一次見到辰少叔叔,也會兩眼發光……
辰少走到房車前,見到等了他一夜的雄偉時,不由得怔住了:「你一夜沒睡?」
「辰少,您沒說要在帝廈過夜呀。」 雄偉替他拉開車門,示意讓他坐進車裡,辰少隨手關上車門,拉開了駕駛座旁的門,若有所思地道:「你派人看守住帝廈,除了燕高助和艾先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尤其是太太和安念小姐,還有,你要負責看好金小姐,就算她要出去,你也要貼身跟著她,如果她消失了,我拿你問罪!」
「辰少,我知道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雄偉把辰少送進車裡,目送著房車緩緩開出帝廈,他才轉身按吩咐去辦事。
燕子也開車直奔月亮山莊,明天安念就要和辰少結婚了,受韓太太之邀請,燕子要去陪伴安念,替她打理日常,如配帶首飾什麼的,身旁有個朋友,緊張感一定會降到最低。
公寓裡——
歐子瀟獨倚陽台,手扶欄杆,眼中無比惆悵,車禍中所受的傷有了明顯好轉,臉上的疤痕也漸漸褪去,不留痕跡,可是他的心情卻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重了。
蘇樂兒微笑著告訴他:「老闆說,《天使的淚》是一部很不錯的劇,公司想花巨資打造,我今天特意把劇本給你帶過來了,要不要抽時間看一下?」 甜美的嗓音恍如三月暖風,沁人心脾。
歐子瀟嘴角勾起令人眩目的笑容:「好。」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些什麼。
蘇樂兒眉宇間還是那麼清澈動人,她欣喜地回憶著,聲音也變得無比念舊:「子瀟,仔細回想一下,我們倆個至少也有半年沒有合作了,女主角的試鏡我是非去不可的,老闆特意跟我說過了,男主角你也不能放棄哦。」
她的聲音,婉轉悠揚,似琴聲般美妙。
歐子瀟仰頭面向柔和的陽光,聲音也變得有些惆悵:「樂兒,《天使的淚》結局怎麼樣?我不想演悲劇了。」似乎他的整個人生就是一個悲劇。
蘇樂兒趕緊解釋著:「不是悲劇呀,是講兩個原本很相愛的人在歷經曲折之後重新走到一起,攜手共度今生的美好故事,當然這中間的故事情節能賺足觀眾的眼淚,但是好在結局還是完美的,眾望所歸呀。」
歐子瀟俊美的臉頰浮起淡淡憂傷,聲音也有些低迷:「無論什麼樣的偶像劇,都是老一套的劇情,要麼各奔東西,要麼就長廂廝守。」 他表示無奈地淺淺一笑。
「你說的是現實吧?」蘇樂兒皺了皺眉頭,溫柔地凝視著他。
歐子瀟轉眸,尷尬地笑出了聲音:「是嗎?其實編劇筆下的故事就是從現實生活中演練出來的,不是嗎?」
是嗎?不是嗎?蘇樂兒明白歐子瀟的故做瀟灑都是極力偽裝的,不過她暗暗發誓,一定不要讓他沉淪下去,要拯救他,於是她淡然一笑:「子瀟,那你這樣子說,是要答應我去試鏡了嗎?」
歐子瀟輕笑著回答:「當然,向公司請了這麼久的假,實在不好意思再請下去了,而且,如果我不去拍戲,你就會天天守在這裡,你辭演《芙蓉盛世》的時候,其實我挺難過的……」
「你難過?」蘇樂兒有點激動,一陣酸酸的幸福在心裡蠢蠢欲動。
歐子瀟誠懇地迎視著她:「是,正因為我的心情不好,所以當初並沒有勸你,那個劇本我曾經見到過,裡面的故事情節再精彩不過了,尤其是李傲將軍愛上香雪公主的那一刻,我被深深的觸動了。也許因為這一部劇,你身價會爆漲,但是,你為了照顧我,卻放棄了這麼好的機會。」
蘇樂兒不希望看到歐子瀟的自責,她趕緊解釋著:「我不在乎身價,只在乎你的情緒是不是依然低迷,我不能讓我曾經最好的螢幕情侶深陷愛情的漩渦裡而無法自撥,想想劇中的你,何時為女人犯過愁呀?大家都是那麼深愛著你,你就像一個王子,沒有憂傷的王子,在你的身邊,有一個公主,死心塌地地愛著你。」
「這些日子以來,我覺得我真的應該好好謝你一次,樂兒,要不今晚就留下來吃晚餐吧,紅燒鮑魚,我下廚怎麼樣?」歐子瀟眼底有快樂的神情。
蘇樂兒愉快地瞪大雙眼:「真的?子瀟,其實有你一句謝謝就夠了,我們去飯店吃吧,別下廚了,華森路新開了一家飯館,是台灣菜系,我很想去嘗嘗呢,你要不要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要求?」
歐子瀟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茫:「外頭吃東西不衛生。」他輕聲說。
蘇樂兒快樂地懇求他:「就一次嘛,只有這一次好不好?」
歐子瀟唇角勾起來,笑意淡淡的……
這個下午,蘇樂兒就陪在歐子瀟的公寓裡,兩個人一起研究《天使的淚》,開始試演,然後要對方給自己挑毛病,為的就是明天的試鏡成功。
歡笑聲透過窗戶傳出來,像眩爛的泡沫,飄到遙遠的天際。